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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的眾人陷入了迷之復雜。
在場的幾個導師一時間面面相覷。
和這些不敢置信不可置信的同學相比,歲數較大的他們明顯更有閱歷和想法。
幾周之前,大一金融系的群里就傳出消息,上面會調任一個傅姓的教授級導師來任職。
剛是開學季,大一的導員講師都來了現場面試學生,就是沒見到傅老師,他們以為是傅老師今天有事,所以就沒來。
誰都沒把跟在俞敏身邊的傅枝和所謂的傅教授聯系到一塊兒。
等等……
也不是他們沒有聯系到一塊兒!
還是在一群學生起先就說傅枝是來插隊面試的,才讓他們先入為主,真以為傅枝是他們學校某些人找關系插隊來面試的關系戶!
明明這位就是來面試別人的!
怪不得俞敏會和她走在一起!
怪不得人家坐在俞敏辦公室里不慌不忙!
合著人家一個教授級別的講師,院長多巴結巴結來往來往怎么了?
知道高級教授級別的講師多少學校搶著要嗎?
在場的導師和講師們抿了抿唇瓣。
葉九撒謊的可能性很小。
他們莫名想到了前幾天俞敏在群里說的話。
——新來的講師那是相當厲害,我就先賣個關子,等人到了我再把這個驚喜介紹給你們!
我滴個親娘四舅奶奶嘞!
院長你賣的關子他娘的差點讓我們和未來同事干起來啊!
尤其這未來同事級別還比我們高!
真給這種人才氣走了,我們可就是學校的罪人啊!
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先前鬧騰的最厲害的女導師,掐了把自己的胳膊,迫著自己回神悄悄給俞敏發消息。
打字的時候,手都在發抖:院長,咱們新來的教授級別講師姓傅,我今天還看見了傅枝,不會是同一個人吧,哈哈哈,哈哈哈……后面的幾個哈哈,女導師都在替自己尷尬。
陸初婉看著葉九,忽然冷笑一聲,“你喝假酒了?竟然敢說傅枝是系里新調任的老師?”
“這根本不可能啊……”有女生小聲道:“傅枝是和我們一屆的考生,大家都是被清大錄取的學生,她雖說考的是優秀了些,但是教授級別的講師都是需要考證的,她才這么小,她有證嗎就當講師?”
陸初婉又笑了,眼里滿是譏諷,“還來還是有聰明人的,連教授級別講師都敢冒充,怪不得有膽子給蘇瑾之下藥。”
緩緩而來的蘇瑾之眉頭一皺,只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正要開口,蘇奶奶聽到陸初婉這話,火氣洶涌上來,瞪著傅枝,“你剛說要報警是吧,好,我們就讓警察來解決!我倒要看看,去了局子里你嘴巴還能這么硬嗎?!”
傅枝沒說話。
葉九唇角一揚,“那報啊!也省的在這里咕嚕不清!”
蘇奶奶被挑釁,不管女導師的阻攔,立即撥通報警電話,跟警察說了當下的情況,警方那邊就派了人來學校。
在蘇奶奶掛斷電話的剎那,一道微信群聊提示音響了起來。
在氣氛緊張的辦公室里格外突兀。
發信息的人是俞敏。
幾條轟炸信息接連發出,打的人措手不及。
俞敏:哈哈哈,小馬,沒想到啊,這么多導師里,還是你慧眼如炬。
原本想給你們一個驚喜,沒想到你們一眼就看透了。
是,我承認我先前有賭的成分,既然你們都看破了,我就說破吧。
傅枝是上面調任的高素質人才,學校花大價錢請來的,以后就是你們的同事了!開心嗎?快樂嗎?!新人新氣象!
我開心就開心在我在我墳頭蹦迪呢!
收到消息的幾個講師臉色頓時復雜不行。
新同事剛來第一天,他們就帶著保安給同事了一個下馬威。
陸陸續續點開手機看的幾個人已經瘋了。
還在還是有腦子靈活的,就比如女導師,直接向前一個邁步,對上傅枝清明的眸子,不知怎么的,膝蓋一軟,臨跪下前被傅枝扶住。
女導師:“……”
垮起個大批臉JPG。
我踏馬可真沒用啊!
女導師趕緊站好,然后擦了把虛汗,對著傅枝九十度鞠躬,笑的溫柔道:“傅老師!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吶!”
“您看這事鬧的,真的是對不住了!”
“沒想到讓您一來就看了系里的笑話!”
在場的學生看見這一幕,都懵了。
沒想到女導師剛剛還威風凜凜呢,怎么現在忽然就道歉了……
這也太沒有骨氣了吧!
女導師要是知道他們心里的想法,一定得呸他們一口。
骨氣是什么?臉是什么?
一群小癟肚子沒有經過社會毒打,但凡再過幾十年就得和她一樣明白一個道理:該低頭時就低頭,人不要臉方可天下無敵!
保安們沒搞明白這個情況,“馬導師,這啥情況啊,還往不往下查啊……”怎么就確定對方是講師,忽然過去鞠躬道歉了?
馬導師旁邊的男講師翻完聊天記錄,顫抖的說:“還查什么?剛才院長給我們發了消息問,說傅枝是新調來的高級教授講師,是我們的同事!”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兩三秒。
蘇奶奶臉上的憤怒和殺人的迫切變成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
陸初婉不可置信的看著傅枝,沒反應過來,目光幾乎帶著點被打破了幼稚后的難堪。
葉九笑的張揚,抬手往馬導師身上一指,“說說吧,到底怎么個情況?”
馬導師職位比傅枝低。
這種教授級別講師在學校很有地位。
她很希望和傅枝打好關系,因此也就忽略了葉九不是多謙卑的態度。
站在傅枝面前,認真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在場的這些同學說完,之前覺得有多合情合理,現在就覺得有多不合乎邏輯。
傅枝是講師,這個系僅次于院長有話語權的人。
新生來面試,以后會成為她的學生,她和這些學生有什么競爭?
名師成就高徒,高徒也造就名師,兩者互相給予。
哪個老師不喜歡好學生?
蘇瑾之分數這么高,以后就是給傅枝臉上增光的存在,傅枝至于給蘇瑾之使絆子嗎?
這明顯就是栽贓!
是有人在潑臟水?
結果還潑錯了人,整到了人家傅枝頭上!
葉九的視線掃過一眾學生,最后看著陸初婉道:“可以啊,陸初婉,去監獄改造一年后,人出來了,腦子落那了。這種栽贓陷害的蠢事都干得出來!”
“知道這里多少監控嗎?”
說著,看向陸初婉慌亂臉龐的眼神越發銳利道:“嘖,讓我猜猜,你這頭豬,不會扔瓶子之前沒有把指紋擦干凈吧?”
陸初婉醇唇瓣顫了顫,心在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身體幾乎瞬間冒出冷汗。
蘇瑾之聞言,看向陸初婉,眼底思考著。
基本不需要怎么思考,光看陸初婉的神態舉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矛頭猛然直指陸初婉道:“原來是你給我下的藥!”
“我沒有!”陸初婉脫口否認,拼命控制自己的表情管理,捏緊了手指,瞪著傅枝和葉九,“你們說是我栽贓你們,你們有什么證據?這藥是在辦公室搜出來的,和我有什么關系!誹謗栽贓都是犯法的!”
“行。”
葉九對著陸初婉給了肯定的眼神,“不愧是吃過牢飯的,腰桿子就是比人家世清白的硬,偷雞摸狗的事情干多了都有經驗知道色厲內荏了!”
“你——!”陸初婉眼眶含淚,為葉九一口一個吃牢飯,三句不離坐監獄氣的身子發抖,正要再說什么——
“哪來那么多廢話。”傅枝忽地出聲,精致的眉眼間又冷又燥,語氣冷硬:“身上的戲留著跟警察演。”
警察公事公辦,局子里一天那么多事,誰看著陸初婉演。
到時候指紋一查出來,陸初婉這刑事責任跑不了。
陸初婉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旁邊剛和她認識的李琳洛也鵪鶉了,趁著眾人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挪動步伐往邊緣化走,生怕傅枝看見她。
好家伙了!
她媽還說讓她和傅枝比!
比個粑粑了!
有異想天開和傅枝比的功夫不如買上三斤二鍋頭十斤醬牛肉討好傅枝看看傅枝能不能給開個后門!
陸初婉現在已經到了承擔刑事責任的歲數了,不能靠著什么未成年人保護法胡作非為。
牢里的日子十年如一日的枯燥,她哪里有回去的心思?
心里百般流轉,面上卻強裝鎮定道:“去就去!我知道你傅枝傍上了顧家,但京城,黨的腳下,我還不信你能一手遮天隨便給我按頭安罪名了!”
說著,拿起了包里的手機就出去撥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自然不是打給白瑤或者陸家人的。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的經紀人!
江氏集團。
方寸大的電腦界面,會議剛剛結束。
江縱一手摘下耳機,看著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奇跡舞臺》計劃的文案我已經看過了,從今天起,你把手底下的其他藝人分配出去,安心帶陸初婉一個人。”
陸初婉的經紀人站在辦公桌邊,眼神不敢亂瞟,語氣嚴肅又認真,“小江總放心,我一定幸不辱命,替她謀錦繡前程!”
只不過,說到這里,女經紀人又不得不提一句,“剛剛初婉給我發來消息,說今年金融系競爭太激烈了,她就是個在學習上稍微有天賦的,您讓她去報考金融系是不是太為難她了?”
江縱扯了下嘴角,“怎么,到底為難她了,還是為難你了?你這是對我不滿!”
“不是,小江總,我沒有這個意思!”經紀人慌亂地看向江縱。
少年臉上掛著一抹笑,不達眼底,帶著幾分危險。
女人看的心里發寒,膽戰心驚的開口道:“我是覺得陸初婉她沒有上金融系的本事……”
其實說白了就是覺得陸初婉朽木不可雕也,占了癮的身份也不見得能翻出來多大的水花。
只不過看著小江總對陸初婉的態度,愿意花大資源捧陸初婉,甚至為了陸初婉專門量身打造了一個選秀節目,只為了讓她更好的在大眾面前展現自己是癮,不好明著跟人陸初婉金主爸爸面前直說。
反正江縱在女人身上荒唐的事情經紀人都聽過。
陸初婉八成也是和小少爺搞上了。
小少爺一擲千金博紅顏一笑,她還是不要找小少爺的不痛快了。
江縱懶得再跟她浪費時間。
實際上要不是這人是陸初婉的經紀人,他根本把人叫到辦公室談話的心思都沒有。
還有陸初婉,他早一年前就想捧她,結果這個蠢貨竟然讓傅枝給送到了牢里吃牢飯!
廢物東西!
要不是看在……算了!
多說無益。江縱淡漠的看著女經紀人,“看好陸初婉,她參加綜藝節目前,少搞點事。”
“這事兒交給我您放心,小江總!”吹牛逼的話一出口,還沒給天吹黑,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一看那備注,女經紀人:“……”
女經紀人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好好的,怎么這憨批就給自己打電話了。
也不知道說的是喜事還是喪事兒。
她把手機拿出來,對江縱解釋,“是陸初婉,她今天去金融系,面試應該是告訴我結果。”
江縱抬了下下巴,示意她接電話。
女經紀人把電話拿到耳邊,細聲細語,“你那邊怎么樣啊?”
最初說話的時候,經紀人表情還挺和善的,直到后面不知道那邊說了什么,經紀人的臉色越來越差。
“行了,我知道了!你在那等著,不要說話,多說多錯!我現在就找律師去接你!”
掛完電話,對上江縱微蹙的眉眼,解釋道:“陸初婉和同學發生口角,對方誣陷她害人,事情鬧得挺大,驚動了警方。小江總,我現在要帶律師去找她!”
要么怎么說陸初婉讓人覺得愚蠢不省心。
江縱就讓她去個金融系,她當天就能跟對方爭執起來。
“被打了?”江縱從煙盒里抽了根煙出來,叼在嘴里,詢問。
“沒有。”經紀人搖頭,“但是聽陸初婉的意思,對方很有來頭。”
少年纖細的指尖捏著火柴盒,火柴輕劃,他低頭,點燃煙,煙霧繚繞下,猩紅的光在他指尖嘶吼。
“沒被打啊。”他嘖了一聲,意味深長。
經紀人捏不準他的意思,在等吩咐。
“開個導航。”江縱從椅子上起身,拿起西裝外套,懶散的搭在臂彎,慢條斯理吐出嘴里的煙霧,拉門的功夫瞥了眼愣在原地的經紀人,語氣有點不耐:“還愣著做什么?”
“啊,來了,”經紀人這才回神,馬不停蹄地拍馬屁道:“這么點小事,小江總還出力,還是小江總您會疼人!”
可不是會疼人嘛!
不過就是學生之間的口舌爭執,她代表的是江氏,只要對方不是京城四大家族的人,她狐假虎威敲打對方番隨便賠點錢就行,哪里用得著小江總親自去!
騷包粉藍色的豪車駕駛座車門被拉開。
“這算什么疼人。”江縱彈了彈手上的煙灰,茶色的瞳孔寒冬料峭,對女經紀人的話不置可否,“床上我出力更多更疼她。”
車轱轆壓我臉上了小少爺。
女經紀人陪笑,“是是是。”你一夜七次,你龍精虎猛,你換女朋友速度比我換衣服還快你凹什么深情吶小祖宗!
說著,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剛要坐上去——
少年人眉心一皺,嗓音被熏得有些低啞,咬著煙頭語氣不清道:“坐后面去。”
女經紀人:“……”
警局。
藥瓶被拿去做了化驗。
指紋比對結果一時半刻還不能出來。
這事要解決,就是個時間問題,只不過棘手在來警局的這幾個人。
一位咬著奶片,吃的方面看上去像是個沒斷奶的,但你要覺得她好欺負,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說那一身大佬氣場,就說她這會兒,胳膊搭在辦公桌上,手上的黑筆點在信息表上,上下敲啊敲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控了全場。
坐在她面前的男審訊員一臉緊張。
傅枝一拍桌面,“我沒耐心和你耗下去,你知道自己的立場和處境,撒謊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化驗結果很快出來,再此之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再問你一遍,我說我沒下藥,這事到底合不合理?!”照在傅枝臉上的強光,忽然被她用力一掰,對準了審訊員。
強光,可以刺破人的心理防線,是審訊經常用的一種手段。
在光下,人的眼神暴露,避無可避可以看見慌張和無措。
男審訊員身體一抖,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主動權忽然化作被動,拘謹的改了口風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藥會出現在你在的辦公室……我沒害人,真沒害人……”
其他工作人員:“……”
兄弟,你當然沒害人。
現在是讓你審問你對面那女生害人沒!你在這整啥幺蛾子呢?!
而另一邊,陸初婉的審訊當然進行的也不順利。
問什么都是,“我的律師來之前我不會說話。無憑無據,我可以選擇沉默。”
是的,走廊的監控確實只拍到了陸初婉往辦公室的方向走了,但進沒進去,進去之后做什么了,沒有任何證明。
相較之下,對于其他學生的審問就簡單多了。
學生們剛剛上學沒有經驗就遇到這種倒霉事情,恨不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拉著警察的手眼淚汪汪,“警察叔叔,我真的沒有害人!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都上交的,除了踩死螞蟻沒殺過生,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媽的,看看這態度!
這才是被審訊的態度!
再看看傅枝那邊,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審訊室的門被拉開,一群審訊員走了出來。
審訊傅枝的那個搖了搖腦袋,思緒清晰了幾分,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臉色卻忽然怪異起來。
“你今天搞什么?”同事笑話他,“怎么還讓一個小姑娘給唬住了?!”
“不是,你們不知道,她懂犯罪心理學和催眠學!”跟傅枝交鋒的審訊員一臉疲憊心酸,“我從一進去,她就在轉筆敲筆,給我心理暗示,讓我覺得我才是那個受到審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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