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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沉默了一陣,終究還是沒敢踹門,只是說道:“你把大斌放出來吧。”看來這個雷宇在本年級還有著一定的威望。雷宇叼著煙,蹲到大斌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臉。
“知dào這是誰的宿舍嗎?”
“你的。”
“以后還來不來了?”
“不來了。”
雷宇這才站起來:“老四,開門,把大斌扔出去。”門開了,外面站著一堆人,但是沒有人敢進來。大斌和那兩個學生都被扔了出去,外面候著的學生趕緊把他們“撿”走了。
宿舍的門再次關上,我沖著雷宇說:“謝了。”
“謝什么,我只是想安安靜靜打牌而已。”雷宇又坐在桌子邊上,召喚著宿舍眾人打牌。
我知dào那只是他的說辭,呼了口氣問:“為什么幫我?”
“啰嗦啊!”雷宇不耐煩地說:“好歹這是我的宿舍,他們就這樣闖進來打人,你當我們的臉上就有光嗎?”其他人已經紛紛坐了下來,重新洗牌、發牌,進入新一輪牌局之中。
“可是之前在教室里,你們還想圍攻我。”我決定弄個清楚:“我還以為你們看不慣我,剛才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竟然還出手幫我,讓我很是意ài。”
“啪”的一聲,雷宇把牌放在桌上,認認真真地說道:“好,既然你說起這件事了,那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你轉來北七多長時間了?”
我不知dào雷宇為什么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十幾天了。”
“十幾天了。”雷宇哼了一聲:“在十幾天前,我們得知有一位新舍友要搬進來的時候,大家都很開心、興奮,因為又要多一個兄弟了。能住在一個宿舍里就是兄弟,這是我常常掛在嘴邊的話。正因為大家都把彼此當兄弟,所以我們宿舍比別的宿舍更加團結,也比別的宿舍更加不好惹。因為我們都知dào,無論誰挨了欺負,丟臉的其實是一整個宿舍。”
我點點頭。雷宇的話很淺白,但很容易理解。個人的力量很薄弱,但是一整個宿舍的力量就很強dà,就好像那個古老的故事,一雙筷子容易折斷,十雙筷子則不容易折斷。
“雖然我們住在一起才幾個月,但是‘一個宿舍就是兄弟’這種理念已經根深蒂固的存zài于我們的腦海中了。”雷宇繼xù說道:“在你搬進來的第一天,我們決定好好歡迎你,便準bèi了白酒和小菜。但是呢,你壓根就沒有來。沒關系,可能你第一天忙,我們把燒酒和小菜放起來,第二天繼xù等你。結果呢,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你都沒有來,那盤小菜都壞掉了,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好把小菜倒進了垃圾桶。”
聽了雷宇的講述,我的臉微微發燙,說道:“我們每天在班里見面,怎么不和我說呢?”
“和你說?!”雷宇又哼了一聲:“你連宿舍都不肯來,我們和你說什么?顯得我們巴結你還是怎么著?我們最起碼知dào新舍友叫王浩,你估計連我們名字都不知dào吧?”
我的臉不僅燙,而且紅了,什么話也說不出來。雷宇又說道:“那個盧翔每天欺負你,我們也看不過去。坦白說,只要你來宿舍住一次,和大家聊聊天敘敘舊,不用你說,我們就幫你把盧翔給收拾了。但是你連宿舍的門都不沾,我們吃飽了撐的要幫你出頭啊?”
“后來你就把盧翔給收拾了。”雷宇繼xù說:“手段老道,氣勢凌厲。我說你怎么不屑于跟我們來往呢,原來本身的實力非常強悍啊,根本就不需藥這幫兄弟唄。所以我當時就看不過去了,決定帶著這幫兄弟給你個教xùn。但是周墨把你真實身份說出來了,我們才知dào你果然就是城高的那個傳奇人物王浩。然后我就釋懷了,如果你是那個王浩,看不起我們也正常,那大家以后就別來往唄。結果今天晚上你偏偏就來住了,偏偏就有人找你麻煩了,怎么說也是一個宿舍的吧,就算你看不起我們吧,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挨打啊……”
我心里一熱,開口說道:“你們等著!”然后轉身出了宿舍,來到宿舍樓下的小賣鋪,難得這么晚了還開著門,大概是知dào現在的生意才更好。我搜羅了很多能夠下酒的小吃,比如花生米啊,辣條啊這類東西,還另外買了兩包煙,捧著個塑料袋就上來了。
進了宿舍,我把這些東西往桌上一放,說道:“你們準bèi的白酒呢?別告sù我你們已經偷偷喝了啊,那可是用來歡迎我的!”雷宇哈哈一笑,從床底下拿出瓶白酒來。
我開心地說:“謝謝各位兄弟看得起我。我這些天沒來宿舍,是因為老在女朋友家住著。而且我這個人不擅長交際,辜負了大家的一片情誼,是我的不對,希望大家原諒!以后我一定常常在宿舍里住著,努力地成為這個宿舍的一份子!”
大家的情緒都高昂起來,一個個說著:“好!好!”雷宇又拿出了酒杯,沒想到這里的東西還蠻齊全的。我給大家都倒上酒,自己先端起來說道:“我先干為敬,給大家賠禮道歉!”仰脖喝了,眾人紛紛舉杯,一同仰脖喝了。我心里暖呵呵的,覺得自己運氣真好,來到北七又能交上這一幫好兄弟。在城高的時候,我和宿舍眾人關系很淺,就很羨慕史東他們那幫人的感情,沒想到這個遺憾在北七補起了。
我連干了三杯,眾人也都陪我干了三杯。我酒量實在一般,不過二兩下肚,便有些臉紅耳熱起來,但心里的高興是真真的,笑的嘴都合不攏了,除了開心還是開心。
宿舍能住八個人,我來之前空著兩個床位,現在加上我就是七個人了。一瓶酒哪里夠喝,雷宇又從床底下拿出兩瓶酒來,弄的我很想俯下身去看看那家伙床底下到底藏著多少。酒過三巡,大家的話漸漸多起來,便問起我在城高的經lì。我也毫不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有些傳說太過夸張,我便糾正過來,告sù他們實jì是怎樣的。
說起史東的事情,老狗的事情,大家都有些不勝噓唏。有說史東是個情癡的,又說老狗不是東西的,也有人罵蘇小白才是人渣中的人渣。
后來說起蘇小白的事情,有人問:“王浩,你帶著二百多個混混去打蘇小白,是不是真的?”
我說:“是真的。不過打蘇小白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動手了。”
又有人問:“然后你就踹爆了他一個蛋?”
“是啊。”我說:“差點因為這個坐牢,還好有貴人相助,叫我免遭牢獄之災啦。”
大家紛紛拍手叫好,說這是好人有好報,弄的我怪不好意思。這頓酒喝到很晚,大家聊的很是盡興,后來雷宇說:“王浩,你在城高雖然是大佬,也創下了無數傳奇,但是來到北七可能不一樣了。主要是你的名頭太響,誰也想來招招你。今天晚上除了大斌,最少有十幾個人來找過你,看你不在就都走了。我估計以后你的麻煩還不少,你要是看得起兄弟們,以后在北七就跟我們相跟著,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我笑了笑:“那就多仰仗兄弟們啦!”心里開心的不是一點半點。
大家很晚才睡去,第二天集體曠了早自習。這在城高是不可想象的,一般情況下只有我曠早自習,其他人都是雷打不動的六點起床,準時的好像日日早晨打鳴的公雞。第一次,在北七找到了家的感覺。原來這個學校沒有排斥我,而是伸開雙臂把我擁入其中。
這一覺睡的很是踏實,也沒有管理員來查寢。北七的整個生活都很散漫,比起城高要更有人性一些。其實說白了,就是校風不嚴謹,很適合我們這種混子生存。
一直睡到二節課后,外面響起第八套廣播體操的音樂,大家才紛紛睜開迷蒙的雙眼,起床的起床,洗涮的洗涮,發呆的發呆。雷宇和我頭對頭,我遞給他一支煙。我剛拿出打火機,只見雷宇有用火柴點煙,想起來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雷宇也總是如此,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總是用火柴點煙啊?”
“你不覺得這樣很酷嗎?”雷宇悠悠地劃著了火,把煙點著了。
“你敢不敢說實話?”
“好吧。”雷宇說:“小時候,我第一次用火機,那個火機就在我手里爆zhà了。”雷宇把手攤開來給我看,上面果然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用火機了,起初連看一眼都渾身哆嗦,現在還是好多了,但還是不能用手去碰,也不能放在我口袋里,否則全身就要打顫,站都站不穩了。”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會深深埋藏在心底,沒想到雷宇竟對我如此坦誠,令我心中頗為感動。
“你呢,你有沒有什么不愿被人揭開的傷疤?”雷宇問我。
我沉默了一下,說道:“初中三年,我是班上最受欺負的男生。盧翔沒有撒謊,他說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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