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看手機，或者回你的辦公室。”

陸鶴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可是我只想看著你。”

墨織云：“……”

無賴！

心里罵了一身，電腦椅一轉，直接看向外面的夜景，背對著他了。

陸鶴云的視線從她的背影轉移向了落地窗。

因為燈光太亮，她清秀的臉蛋被投影了玻璃上，五官清晰。

他就這樣盯著玻璃上的虛影入神，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是因為鍵盤清脆的敲擊聲。

睜開眼睛就看到墨織云坐在電腦上，嬌小的五官上凝滿認真，纖細而白皙的手指利落的在鍵盤上敲擊，快的好像快有了殘影。

陸鶴云沒有出聲打擾她，只是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電腦上閃過的那些代碼什么的，他也看不懂，看了一會就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他的織織是真的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墨織云終于停了下來，甩了甩疲倦發疼的手指，又轉了轉僵硬的脖子。

“辛苦了。”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事情解決了，而是“辛苦了”

一杯溫熱的水放在她面前。

墨織云的確口渴了，沒有跟他客氣，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我已經追蹤到對方的

ip，等天亮我和靳總說一聲，他們的服務器別想要了。”

陸鶴云對于這些都不懂，“你處理就好，我相信你。”

墨織云側頭睨了他一眼，觸及到他溫柔繾綣的眼神，迅速垂下眼簾，視線又看向另外一邊。

玻璃窗外天色灰蒙蒙的，東邊的一角有光，像是破土而出的種子，努力擠開土壤，嶄露頭角。

“天亮了。”她起身，走向衣架前取下自己的外套，“他們不會再來了，我回去了。”

陸鶴云眼底劃過一絲不舍，因為她這一走，自己再想見她，不知道什么時候。

“我跟你一起走。”那就能多待一秒是一秒。

墨織云沒有多想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陸鶴云的輪椅跟在她的身后，望著她的背影，想到什么，眼神里涌上了幾分傷感。

墨織云走到電梯口摁電梯，發現電梯沒有任何反應。

“怎么回事？電梯是壞了？”

陸鶴云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打值班電話問問。”

“我不知道值班電話。”他露出無奈的笑容，“這種事一般都是陳靜處理的。”

墨織云：“……”

兩個人站在電梯口，大眼看大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要不然我們先回辦公室等，到上班時間電梯不至于還停著。”陸鶴云提議。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墨織云跟著他又回辦公室了。

“我辦公室的視野不錯，看日出特別好，要不要看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陸鶴云怕她無聊，提議看日出。

墨織云跟他走進了辦公室，陸鶴云讓她自己推辦公椅去窗戶前坐會，又問她，“想喝茶還是咖啡？”

“咖啡。”

陸鶴云推著輪椅去茶水間，因為茶水間的咖啡機放的比較高，而他坐在輪椅上操作起來不是很方便。

沒過一會墨織云就聽到“砰”的一聲，什么碎裂的聲音。

她起身快速走出辦公室，看到隔壁茶水間陸鶴云跌在地上，地上又是水又是咖啡粉……

“你沒事吧？”她上前想要扶起他。

陸鶴云卻避開她的手，清雋的臉龐漲紅了，眼神甚至不敢去看她，“我沒事，我自己可以……”

雙臂緊緊抓著輪椅，想要倚靠自己的力量爬上輪椅，奈何——

沉重的雙腿根本就沒有一點直覺，不停的從輪椅上滑下來。

一次又一次的摔倒。

手腕都撞紅了。

最終，墨織云還是沒有忍住，上前抱住他的上身。

陸鶴云想要推開她，“我不用你幫忙，我自己可以……”

“陸鶴云，到底是你的尊嚴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墨織云黛眉緊蹙，聲音夾雜著不容置喙的強勢，“抱住我的脖子，我抱你坐輪椅上。”

陸鶴云一怔，臉頰更加的漲紅，眼神里甚至涌上濃濃恥辱，別開了她的眼神，側過了頭去。

雙手幾乎是顫抖的抱住了她的脖子，而墨織云也是用了全部的力氣才將他抱上了輪椅，彎下身子把他的腿放上去。

他側過頭，幾乎是羞恥的閉著眼眼睛說，“織織，這就是我的報應。”

嘴角縈滿濃郁的自嘲。

當初他為了讓墨織云主動追求自己，一步步的布局，卻害的墨織云出車禍坐輪椅……

如今他自己雙腿殘廢，這就是天理輪回，他的報應。

墨織云坐過輪椅，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什么都沒說，彎腰撿起地上的咖啡罐。

咖啡粉灑了大半，還好剩下的量夠兩個人喝了。

她先將咖啡煮上，然后拿來吸塵器將地上的咖啡粉吸干凈，最后才拿來了紙巾幫他擦拭身上沾的咖啡粉。

她要蹲下身子的時候，陸鶴云握住了她的手腕，聲音緊繃而嘶啞，“織織，你別管我……求你了，別管我……”

她越是對自己好，自己就越覺得自慚形穢，她越是表現的云淡風輕，自己就越難受……

事到如今，他終于明白過來了。

他們之間的懸殊，不只是身份背景，更是精神和品行上的差距。

自己配不上織織。

墨織云動作頓了下，將紙巾遞給他，“你自己來。”

轉身去看咖啡煮的怎么樣了。

陸鶴云拿著紙巾糊弄的將身上的咖啡粉擦了擦，余光看著她纖細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明明知道配不上，卻又忍不住渴望。

他啊，依舊卑劣如昔。

墨織云煮好兩杯咖啡端去了辦公室，恰好東方的云層散開些許，金色的光在一點點的穿透云層，照亮這個世界。

辦公室里咖啡的香氣飄散，兩個人坐在窗前安靜的看著這一幕，倒有那么幾分和諧和溫馨。

墨織云喝完咖啡，靠在椅子上看著日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而陸鶴云端著已經涼卻的咖啡，溫熱的眸光近乎貪婪的看著她的睡顏，伸手隔空輕撫著他最愛的人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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