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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婚入骨-第832章:情深不渡(全本完)
更新時間:2024-11-20  作者: 妖妖逃之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現代言情 | 婚戀情緣 | 妖妖逃之 | 明智屋小說 | 寵婚入骨 | 妖妖逃之 | 寵婚入骨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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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著婚紗站在鏡子前再一次撥通傅漸沉的電話,“明天我就要結婚了,如果你來的話我就跟你走。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再也不畫畫了……”

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真的不愛你了。

傅漸沉。

新婚當天我穿著婚紗在教堂門口等了整整一天,最后等來的是他的一封大紅包。

紅包的背面只寫了一句話——

「祝晚來,新婚快樂!」

認識傅漸沉的那一年,我十六歲,因為家境貧困,讀完初中我就沒有再念書了,而是在一家便利店打工作。

因為這里要求沒有那么嚴格,不看身份證,只要有一張五十塊錢做的健康證和認識字就行。

便利店距離傅漸沉開的畫廊不遠,他經常去便利店買香煙,有時候也會打電話叫人送。

每次老板都會打發我跑腿,我一次一次進入那個不屬于我的世界,不敢多看一眼,而那一天鬼使神差的我站在畫廊外,看著墻壁上掛著的畫,淚流滿面。

原本坐在藤椅上抽煙的傅漸沉走出來問,“喂,你想畫畫嗎?”

換做平日我肯定抹掉眼淚,轉頭就走,可那天我像吃錯了藥點頭,回答的很大聲,“想。”

傅漸沉瞧著我笑,招了招手,“進來吧,我教你。”

從那以后我除了在便利店打工,剩下的時間都往畫廊跑,老板讓我送煙過去的時候我像領了皇帝圣旨一樣的小太監,跑的賊快。

只是傅漸沉委實算不上是一位好老師,他脾氣不好,又愛甩臉色,沒說兩句話拍桌子摔凳子。

畫廊里的人都怕他,我也怕他,但比起怕他發脾氣,我更怕的是他嫌棄我笨,不肯教我了。

我大概是真有一些美術天賦在,跟著傅漸沉學了半年的畫,有客人來畫廊看到我在畫畫,會夸贊我畫的很好,還問我是在哪個學校學的。

我笑了笑,低下頭,不好意思告訴他我沒有系統學過,只是跟著傅漸沉學畫了半年。

客人走了,傅漸沉拿著不知道哪里來的糖葫蘆敲我的頭,“別驕傲,人家那是客氣,你畫的很一般。”

我摸了摸頭,難過的說我知道。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將糖葫蘆丟給我,自己又癱在藤椅上抽起煙。

我一邊吃著極少吃過的糖葫蘆,一邊好奇地問,“你為什么一直戴著一串佛珠?是誰送你的?”

傅漸沉白了我一眼,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氣回了一句:“關你屁事,小姑娘少打聽男人的事。”

我不是想要打聽男人的事,我只是……想知道更多關于他的事。

比如我聽店里的人說他其實是墨氏集團老板同母異父的弟弟,比如我聽說他一直為自己的嫂子做經紀人,畫廊里掛的畫大部分都是她的畫,而且很快就會賣光。

這個時候他就會去找她要畫,但每次都是兩手空空一肚子的氣回來,像個炸藥桶一點就會炸,很是可怕。

可怕也無所謂,我想跟著他,跟著他學畫畫,我想有一天自己的畫也能掛滿這個畫廊,為他賺很很多的錢。

如果他同意的話。

18歲的新春,與我相依為命多年的媽媽終究還是丟下我走了,留下我一個人,還有數不清的債務。

傅漸沉好像跟那個人吵架了,氣沖沖的回來,他問我想不想去國外學習畫畫?

我又一次毫不猶豫的回答:想。

傅漸沉幫我還掉了所有的債務,把畫廊丟給別人,帶著我去了巴黎學畫畫。

他為我租了最好的房子,買了很多漂亮的衣服,還請了非常好的老師教我畫畫。

而他,每天除了喝酒抽煙就是看著外面的天空。

看天空的時候,他總會摸著手上的佛珠,像是在想著誰。

他究竟是在想著誰?

有一次我沒忍住問出口,他回過神來看著我畫了一半的畫板,冷冷道:“畫好你的畫,少管男人的事。”

我早就習慣了他這張不會好好說話的嘴,又問:“你這么喜歡畫畫,為什么不自己畫?”

他從來沒有說,也從來不拿畫筆,但我知道他很熱愛畫畫。

沒有理由,我就是知道。

他這次沒有兇我,只是抬起自己的手臂,自嘲的笑了笑,“廢了,這輩子都拿不了畫筆。”

我猜到了,但還是很難過,只是沒有難過太久就聽到他又說。

“沒廢也沒有用,沒有老師收我,都說我沒有天賦,操。”

我難過,我裝的。

20歲這一年我在老師的推薦下參加了一個比賽,并且一戰成名,我的作品被一位富商高價買下收藏,一時間名聲大噪。

隨之而來的是各大畫廊拋來的橄欖枝,是各種聚會,行業酒會的邀約。

他們會喊我陳老師,或者是「晚來」。

晚來,是傅漸沉為我取的名字,多好聽啊。

我喜歡這個名字,喜歡到后來都記不得自己本來叫什么名字了。

我躋身名人圈,褪去過去的青澀稚嫩,衣著光鮮,再也不是住在漏水的平房里的窮丫頭,身邊青年才俊環繞,但我從不心動,因為我的心里早就住了一個人。

只是我一直不敢告訴他,我一直在等,等著我成功那一天有足夠勇氣的站在他面前告訴他。

這幾年我變化很大,但傅漸沉好像沒有變化,他依然喜歡抽煙,喜歡喝酒,喜歡看天空,還有喜歡手腕上那串佛珠。

有時候他會接到國內打過來的電話,或眉眼俱笑,或暴躁如雷,咬牙切齒,“許呦呦,你就仗著姓墨給你撐腰,死命作吧,老子要再管你就把頭割掉給你當凳子坐。”

晚上參加的晚宴上我多了喝兩杯酒,腦子有些不清醒,走上前抱住他,“你別生氣,我以后給你畫,每天畫一幅……”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聽到我的聲音,說了什么,他神色很著急,又焦躁道:“什么狗屁的弟媳,你別胡說八道,沒有的事。”

掛了電話,他一把扯開我,不爽道:“你搞什么?”

我趁著酒精上頭壯膽,將隱藏的愛意宣之于口,“我喜歡你,喜歡很多年了。”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之皺著眉頭說,“我不喜歡你,你也別喜歡我,浪費時間。”

說完,他就想走。

我拽住他的手,用盡全部力氣拽住他,問:“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不喜歡就不喜歡。牛不喝水,你還能強摁頭?”

他拂開我的手走了。

他走了,而我把自己關在家里沒日沒夜的畫畫。

因為我總覺得是自己還不夠好,還不夠優秀,只要我能畫出足夠優秀的畫,只要我能畫更多的畫,他就會回頭來看看我。

這一畫就是四年,我早已成為家喻戶曉的畫家,連國內都有很多人在求我的一幅畫。

只是我的畫,始終沒有掛在他的畫廊里。

因此我和傅漸沉大吵一架,我想把畫掛在他的畫廊里,而他始終不同意。

我脫口而出,“那我們解約吧。”

說完那一瞬間我就后悔了,但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他先是愣了下,隨即點點頭,“好,隨你。”

一句“隨你”擊潰了我最后的防線,“解約費你說個數。”

如今的我,早已不是最初站在畫廊外看著墻壁上畫的那個小女孩,我畫了很多的畫,也積累了很多財富,早就把他當初幫我還的債務都還清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點了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然后說:“我只要一幅畫,拿畫抵。”

“隨你。”我挺直了腰板,強顏歡笑道:“傅總還真是精明的商人,知道我的畫比那堆數字升值的更快,穩賺不賠。”

傅漸沉抬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么話都沒有說。

“倉庫的鑰匙你有,想要哪一幅你自己拿,拿完鑰匙留下就行。”我像是一只斗志昂揚的大公雞,豎起自己的尾巴,怎么都不肯認輸。

他還是什么都沒說的走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徹底的離開了法國。

我也搬家了,只是在清點倉庫里的畫時,始終不覺得少了一幅。

不知道他是不是忘記拿了,亦或者是留著想要以后好好訛我一筆。

28歲這一年我要結婚了,我的未婚夫是做生意的,樣貌雖然比不上他,但也算得上青年才俊,最重要的是溫柔風趣,與他完全不一樣。

我們談戀愛一年,他就跟我求婚了,我猶豫后拒絕了。

半年后,他再一次的向我求婚,這次我沒有拒絕。

確定婚期,籌備婚禮,新聞大肆的報道,哪怕是國內也有不少消息。

美女畫家即將完婚,結婚對象溫柔多金,兩個人是天作之合。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傅漸沉始終沒有給我打電話。

在婚禮的前夕,我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在換上那套價值三百萬的婚紗后撥通了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喂……”

“是我……”四年沒有聯系了,我緊張的掌心出汗,聲音都在顫抖。

“我知道。”相比較我的緊張,他則淡定冷靜很多,“有什么事嗎?”

我的心忽然就沉進了冰冷的湖水里,冷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我……要結婚了。”

“哦,恭喜你。”他的反應更加平淡,“還有什么事嗎?”

我捏著手機沒有說話,只是聽到他在那邊好像在對什么人說,“墨伽月,你他喵再在我的機車上畫涂鴉看我怎么收拾你……”

“傅漸沉……”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幾乎有了哭腔,“明天我就要結婚了,如果你來的話我就跟你走。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再也不畫畫了……”

他在法國的時候最見不慣我不畫畫去參加什么酒會了,他說我天生屬于拿畫筆的,就應該坐在畫布前,不應該跟那些滿身銅臭的人待在一起。

可那時候我為了讓他多跟我說幾句話,總是跟他唱反調,故意去那些他不喜歡的場合,結交那些他不喜歡的人。

電話那端的傅漸沉沉默了很久,只是淡淡的說一句:“結不結婚,畫不畫都是你的事,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他掛了電話,我哭了一整夜,第二天腫著雙眼請求未婚夫將婚禮延遲到明天。

我站在教堂的門口等了一天一夜,傅漸沉終究沒有來。

只是他托了一位朋友為我送來一個厚厚的紅包,紅包的背面寫著——

「祝晚來,新婚快樂!」

我提著婚紗轉身走進教堂舉行了婚禮,而那個紅包被我隨手丟給了路邊的流浪漢。

婚后我過的很幸福,丈夫體貼,生活愜意,已經極少會拿筆畫畫了。

只是在午睡過后,偶爾看著窗外的陽光失神,總覺得自己的生命在無聲無息的流逝著什么。

流逝著什么呢,我不知道。

兩年后,我的丈夫公司破產,他性情大變,開始只是對我冷嘲熱諷,后來喝酒后就是拳打腳踢,逼著我給他畫畫,賣畫還債。

可是我已經兩年沒有拿起畫筆,而我的畫,早就沒有市場,無人問津了。

債務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我身上,每次打完我又會抱著我哭,哭著道歉,哭著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一次次的選擇原諒,一次次的相信他會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最后我躺在病床上,醫生告訴我流產了,并且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面對跪在旁邊痛哭流涕的丈夫,我這次選擇閉上眼睛不看他。

因為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了。

等他走了,我跟護士借了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我已經淚如雨下。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掉電話。

漫長的沉默后,我艱難的擠出話,“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他一如既往的沒有太多的猶豫,干脆利落的回答,“好。”

傅漸沉來法國接我回國,離開前他幫我處理了一切,包括那一段糟糕到無法形容的婚姻。

回國后,他把我安排進了一棟別墅,有保姆照顧我,有司機方便我出行。

我不愛出門,也不想出門,每天都待在家里發呆,最長干的事就看著天空發呆。

以前傅漸沉每次看著天空的時候我都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看天空,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現在我好像逐漸明白了他的心情,明白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傅漸沉偶爾也會來看我,會帶來最新的顏料,畫紙,還有很多關于畫畫的資料。

可是我沒有畫畫的欲望,再也不想拿起畫筆。

傅漸沉也沒有勉強我,有時候來了也不說話,坐在我身邊,我們兩個人一起看著天空發呆。

在阿姨看來我們倆像極了兩個神經病,但是我知道我和他不一樣。

我看的人就在我的身邊,而他要看的人,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

他很可憐。

我也很可憐。

我們都很可憐。

大年三十傅漸沉過來陪我吃大飯,吃完大飯他就走了。

這么多年傅漸沉有兩個習慣,一是他手腕上的佛珠從不離手,二是每年的春節他都要去山上燒香。

這么多年風雨無阻,哪怕是在遙遠的法國,他也會丟下我回來,只為燒那一柱香。

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他一定是跟佛祖許了什么愿,佛祖答應他了,所以他必須要每年去一次,風雨無阻,不敢懈怠。

因為他怕一旦懈怠,佛祖答應他的事就不作數了。

我也想去拜一拜佛祖,跟他老人家許一個愿望,等傅漸沉回來,我就跟他說,讓他明年帶我一起去。

從天明等到天黑,等來的卻是一通陌生的電話。

上山燒香的人太多,發生踩踏,傅漸沉為了救一個小女孩,被活活踩死了。

那一瞬間,天旋地轉,神魂俱裂。

等我趕到的時候,群眾已經被疏散,傷者也送往了醫院,而傅漸沉安靜的躺在泥地上,渾身都是腳印,臉上也沾著泥土,手里還死死握著那串舊的發光的佛珠。

我跪在他的身邊,輕輕拂去他臉上的泥土,忍不住笑出聲。

警察和圍觀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詭異我的。

“你瞧瞧你,佛珠不離身又怎么樣?每年來燒香又怎么樣?佛祖根本就不保佑你……他根本就不靈……”

我哪里會知道,這個男人祈求佛珠保佑多年,保佑的竟然不是他自己。

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咽喉涌上一股腥甜,一時間沒忍住噴了出來,眼前一黑我就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床邊坐著一位可愛的女士。

我曾經見過她很多次,在電視上,在網上,在夢里,在傅漸沉的手機屏保里。

這次我第一次見到她人,沒有傅漸沉屏保里的好看。

但,都不重要了。

“這是漸沉戴在身邊的佛珠,我想留給你比較好。”

她將佛珠放在我的床頭,臨走前又說:“還有那間畫廊,漸沉也留給了你,想怎么處理隨你。”

我出院了,去了那間很久沒有去的畫廊。

裝潢多年沒變,墻壁上掛著最多的還是許呦呦的畫。

只是在走到休息處時,我看到了一幅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一幅畫。

店員告訴我,這是老板從法國帶回來的話,是陳老師成名前的畫作,很少有人知道。

我看著墻上的畫,淚如雨下。

原來當年他拿走的畫不是別的,而是我16歲那年畫下的第一幅完整的畫——「糖葫蘆」

是他當年送我的那一串糖葫蘆。

我又想畫畫了,在傅漸沉去世后的第一年。

我在他的墓碑前支起了畫架,重新拿起畫筆,從天灰蒙蒙畫到日落黃昏。

畫完最后一筆,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就好像是走完了這一生。

短暫,卻無悔。

我起身走到墓碑前坐下,拿起旁邊的瓶子倒出無數的藥片一口吞下。

安安靜靜的躺在他身邊,露出久違的笑容。

“傅漸沉,這次我不會再奢求你愛我了。只是,在過忘川的時候,你能不能慢一點,等等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我怕……再也吃不到你遞給我的糖葫蘆了。”

晚風輕撫,畫架上的紙張與畫架摩擦發出莎莎的聲音。

夕陽映照在畫上,未干的顏料畫的是一個男人的側影,手腕上戴著一串舊舊的佛珠。

「尾記」

那串佛珠我送給了墨伽月,他最愛的人的女兒。

而那幅畫取名「情深不渡」,落款:張慧。

陳晚來是傅漸沉為我取的筆名,而張慧才是我原本的名字。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我們都只做到了,深情不渡。

「全文完」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