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142.第一四二章:訣書142.第一四二章: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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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尚當即口氣一松,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公主身份特殊,小僧不得已才打此誑語以證身份,實則三殿下未在寺中,還望公主海涵。”
長陵眉梢一挑,“你這大和尚倒很是機警,不知是哪位大師弟子?”
大和尚恭謹道:“小僧法號云慧,拜在圓海大師座下,這位是我的師弟……”
云慧伸手比了一下小和尚,小和尚連忙俯首道:“小僧云真。”
來之前長陵已從葉麒那兒詢過大昭寺的基本狀況。
圓字輩,應該是大昭寺四大長老之一。這個云慧和尚能知道明月霏的事,保不齊在寺中還管點事,要是朝他打探關于付流景的事,不知會否露出端倪?
“禪房已備好,二位里邊請。”
云慧當先一步帶起路來,長陵不緊不慢的跟上,見這一路上四下無人,料想寺內僧人多半都在寢歇,考慮到葉麒此行的目的,她難得沒有妄動,只待到了客廂再兵分兩路,各行其是。
一轉眼發現葉麒正在拼命的擠眉弄眼朝自己使眼色,一手悄無聲息的比向前方,另一只手指指著云慧云真,最后做了個砍人的動作,看的長陵是一頭霧水。
怎么,難不成他要她現在就把這倆小和尚給辦了?
誰知葉麒見她全無反應,居然莫名其妙的點了一下頭,出聲道:“公主,王爺不是讓我們先去探一探那八大掌門的境況么?”
長陵倏地一愣,云慧慢下腳步回過頭,問道:“公主想先去穹樓?”
此刻她要不是戴著面紗,多半要被云慧瞧出些什么,而始作俑者葉麒一臉“忠心耿耿”望著長陵,讓他這么一坑,長陵只好配合瞎扯道:“也好。前日李將軍遭暗算,恐怕只有滄海派掌門能解毒了。”
葉麒臉不改色心不跳道:“公主果然體恤下臣。”
長陵:“……”
這一屆的中原看來是要不行了,怎會讓一個如此厚顏無恥的人牽頭。
云慧口中的穹樓乃是佛寺南側的洞窟,窟內鐫有各色佛像,雕飾奇偉,若是白日里來看,或能為其所憾,但這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的,僅憑著窟內幾盞零星的燈燭,乍一瞧周圍各種勇健猙獰的天王菩薩,難免有幾分滲人。
葉麒覺得涼風從衣領子里颼颼灌入,情不自禁的揉了揉脖頸,但看長陵步履輕松,神色自若,又放下手來,佯裝回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樣。
長陵倒不是故作鎮定,她年幼時跟著師父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這種依山開鑿的石窟,洛陽的那個奉先寺,百來號深淺不一的洞窟,還不到十歲時就已經被她同師兄弟們霸占起來當玩耍的地盤了,走穹樓這種合而分、分而合的路徑,實在是家常便飯。
只可惜,建寺人的初衷是為了澤被大地,普照眾生,如今卻被這些人用來關押人犯,真是何其諷刺。
長陵見云慧帶著他們七拐八彎的兜了兩回路,早已不耐煩的想撂倒這礙事的和尚,好在過了拐角,總算到了底層。
牢口前只站著一個看門的和尚,云慧同那人知會了一聲后,對長陵恭謹道:“那來自中土的位施主,便是住在此處了。”
葉麒目光落往那一丈來高的銅柵欄牢門內,對云慧用的這“住”字服氣的很,不等長陵開口,葉麒先道:“此地陰寒,公主不妨在外稍候,讓屬下先去探一探那幾人的口風。”
長陵自然明白葉麒的心思,他雖說是乘著她的東風混入這穹樓,但里邊究竟是不是陷阱都尚未可知,想來這家伙是打算就在這兒拆伙了。
言罷,也不管長陵同不同意,伸手示意云慧開路。
云慧不知這主仆二人是個什么相處模式,見長陵沒吱聲,就順勢開了鎖領著葉麒往里走去,剛走進幾步,忽然聽長陵漫不經心地道:“那幾個廢物還是本公主抓來的,如今都已成了階下囚,有什么好顧忌的。”
葉麒一呆,只見長陵踱入牢內,他下意識想要阻止,但云慧云真在側,他又不好說些什么,待長陵經過他身側時,見她一副得逞似的挑眉,葉麒才知什么叫一報還一報——誰叫他方才連商量都不打就把人家給拐來的。
自然,長陵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找付流景,而那八派掌門也是因為付流景才被騙到了此地,眼下這情形,她不找他們還能找誰。
至于救人,呵呵,要是瞧見了舊仇人,落井下石送上幾刀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穹樓到底比墓王堡的地牢寬敞了,壁洞上打了幾口天窗,能偶爾感覺到涼風掠過,葉麒雖然行的端直,但眼珠子咕嚕亂轉,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幾人沿著過道一路往里,到了一個窄洞前,光線登時亮了起來——一眼就能望見里頭躺著的幾個灰頭土臉的……鐵人。
說是鐵人,皆因這幾人的腦袋上都罩著鐵面具,包括面具在內,他們的手腳都被烙在墻上的銬鏈拴住,難怪這穹樓就一個看門的——除非他們削了自己的腦袋,否則是絕無出去的可能。
長陵乍一看覺得這鐵面具頗為眼熟,邁近定睛一瞧,才斷定這面具與墓王堡明月舟戴過的鐵骷髏是同一個款式。
她情不自禁的好笑了一下,被云慧瞧入眼中,他道:“鐵骷髏是按王爺的要求專門送來,這幾位施主雖中軟骨散,但仍是武功高強之輩,不得不防。”
長陵真誠道:“防的好。”
葉麒瞅著長陵這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差些又要將她誤認為明月霏本人了。
里頭有人聽到洞口的聲音,沖外吼道:“誰?!”
這一吼驚醒了洞內其他幾個人,一個個戒備的翻起身來,長陵對云慧道:“看來你們大昭寺伙食不錯,這中氣十足的,會不會是軟骨散下的不夠重啊?”
里邊的人一聽這話,瞬間就炸開了鍋,有人道:“是那小妖女!”
“明月霏!?”
“那個不知廉恥、卑鄙無恥的小妖女,居然還敢來這兒!”
“快放我們出去,否則,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窄洞里頓時亂成一鍋粥了,這群武林尊輩中了軟骨散力不可施,此等情境下也只能同一般囚徒那樣罵街叫娘,要換作是明月霏本人聽了,多半已拔劍一人砍掉一根手指再說。
長陵挑了挑眉,對云慧云真道:“兩位小師傅,麻煩在外頭守著,本公主有話想私下與他們說。”
云慧輕咳了一聲道:“公主若有需要,可隨時召喚小僧。”
長陵點了一下頭。
話畢,云慧云真當真退下,身影剛消失在拐角處,葉麒就迫不及待的步入窄洞內,里邊的人除了相對老成持重的,有幾人恨不得掙開鐵鏈殺出洞去,而那股同歸于盡的架勢卻在他們看清來人時倏忽消散,當先那罵的最狠的鐵頭人指著葉麒道:“你——”
葉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繼續罵,人還沒走遠呢。”
這幫人當即會意,咒天罵地聲不絕于耳,葉麒環顧了一圈窟內,因他們都戴著鐵骷髏,一時之間難以辨別身份,葉麒環顧一圈,憑著身形認出了角落的一個人,“肖長老?”
那肖長老瞪著一雙空茫茫的眼睛,聽葉麒喚他,喉頭嗬了兩口氣愣是沒有發出聲音,他旁邊的一個身形頗巨的人啞著嗓子道:“公子,肖長老叫那小妖女給毒瞎毒啞了……”
葉麒一驚,正好此時,長陵跨入窟內,平平道:“那兩個人小和尚走遠了,不必喊了。”
話音一落,窟內幾人都張大眼睛望著她——以及她手中的鎏金戒,氣氛一瞬間凝滯起來,葉麒忙搶一步開口解釋:“諸位掌門請放心,她不是明月霏。”
有人仍持有疑惑,“她不是明月霏怎么會有鎏金戒?”
“對啊,我瞅那兩個小禿驢對她如此恭謹,不是明月霏還會是誰?”
“公子,你怎么會和這妖女湊到一塊兒去了?”
“此事說來太復雜……”葉麒眼見眾人不信,側首看了長陵一眼道:“姑娘,能勞煩你能摘一下面紗么?”
葉麒遲疑了一下,干笑了一聲說:“姑娘的武功不俗,我若是給你解開了,怕是……總之,你有什么話,不妨先說說看。”
他說話間人已走到長陵跟前,拉了另一把椅子坐下,端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長陵倒也不勉強,借著微末的燈光仔仔細細的將他打量了一番,問:“你從前見過明月霏么?”
葉麒搖搖頭,“從前沒有這個眼福。”
長陵涼涼看了他一眼,“關于明月霏……你知道的有多少?”
“也就是一些江湖傳言啦,心狠手辣善于用謀用毒之類的,你聽了怕是要不高興的……”
“我說過了,”長陵打斷他的話,“我不是明月霏。”
葉麒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連連擺手,“你和我說這些真的沒有用,我真的……”
“你難道不奇怪,為何我沒有中昏元散?”
葉麒的手一頓,不等他回應,長陵道:“因為我會南華針法。”
他怔了怔,“青衫客的南華針?”
“不錯,南華針能在第一時間之內驅除百毒,早在馬車之內,我已經解開昏元散了。”長陵正色道:“換句話說,你忙著抵御雁軍時,我就有無數次機會可以直接把你踹下馬車了。”
葉麒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長陵。
“你認為,如果是明月霏,她會憑由你們將她劫走么?”
答案昭然若揭,除非明月霏瘋了。
葉麒“騰”的一下站起了身,“等等,如果你真的不是明月霏,那你……是誰?”
長陵換了個坐姿,發現還是不太舒服,“你先松綁。”
葉麒這回沒有推脫,他既知長陵并非明月霏,也不太好意思綁著一個小姑娘,何況人家身上還帶著傷。
等麻繩抽開,長陵輕輕活動著發麻的胳膊,才答道:“我幫過明月舟一個小忙,他見我病著,就讓我上馬車歇息,你們也是不巧,早出現一會兒,他和他的妹妹倒還真在馬車之中。”
長陵這番話雖說是答非所問,倒還算得上是大實話。
她不說自己幫了什么忙,是覺得說了人家也不信,信了更糟——看架勢,明月舟之所以會被坑進墓王堡,正是他們口中那個敬若神明的賀公子的杰作,要是被知曉是她無意中把中原武林最大的敵人給放出來了,那麻煩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知葉麒又問:“不知姑娘和他是什么關系,又幫了他什么忙?”
這廝果然是個說話會抓重點的。
見含糊不過去,她又懶得扯謊,只道:“萍水相逢,在荒野之外他烤過一只兔子給我吃,后來他被人追殺,我順手幫他清掉了幾只蝦兵蟹將。”
親眼見識過徐道人是如何被碾壓之后,葉麒約莫能想象她說的順手多半真的是順手而已。只是這烏龍鬧到這地步也太過匪夷所思,葉麒沒傻到會被這三言兩語給忽悠過去,他的眼神瞥到長陵指尖的戒指上,問:“那這鎏金戒是從哪兒來的?”
“明月舟給我的。”
“他……給你的?”葉麒舌頭打了個結,“送給你的?”
“嗯,原是戴在他耳朵上,后來見我笑話,他也覺得大男人戴著有失體面,就隨手摘下了。”她覺得這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我想著拿去當了還能換點銀子,也就收了。”
葉麒呆呆看著她,幾番開口,愣是沒蹦出一個字來,長陵沒看明白他這反應是想表達個啥,索性脫下戒指,“如果你們想要,拿去就是。”
“你難道沒有聽過鎏金戒的傳聞?明月舟既然把它交給了你,那就意味著……”
話還沒說完,屋外有人“砰砰砰”敲著門,恭謹道:“葉公子,徐道長有事找你。”
葉麒怔了一怔。
“知道了。”他隨意應了一聲,正要跨出步,又回頭看了長陵一眼,“你先在這兒等等,一會兒回來再說。”
“你放心,我也有話想問。”關于付流景的事,她沒有問清楚前是不會急著跑的。
葉麒旋即踱到門外,幾位年輕的弟子立馬擁了上來,其中有人悄聲說了句“我們的人已探到掌門被關押于何處了”,葉麒一聽,當下沉著臉跨步而去,只留余平幾個武功較好的蹲門前看守。
長陵聽著他們遠去的腳步聲,眉頭反而皺了起來,她看了看地上的繩子,又握了握掌心中的鎏金戒,思付片刻,忽然間神色舒展的翹起嘴角。←→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