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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廷亮今年五十多歲,頭發特別短,戴著一頂不知道陳了多少年的老氈帽,穿著厚厚的皮子大衣,雙手插在袖口里,應了一句:“去,現在咱們隊上,就我這一架馬車是交通工具了,村里有啥大事小事的,都得我去。”
“咋了丫頭,你也要去街里嗎?”
趙大鵝嘻嘻一笑:“嗯哪,我去街里買點好吃的。”
趙廷亮聳聳肩:“你家大人知道不?不知道的話,我可不敢帶你出門,萬一丟了咋整?你爹媽不得訛上我呀。”
“放心吧,有四爺爺在,我還能丟?四爺爺跑了一輩子大馬車,從沒丟過東西,怎么可能帶我出門,把我丟了。”趙大鵝奉承道。
趙廷亮從年輕的時候,在生產隊就開始趕車,基本上趕了一輩子車了,他閉著眼睛,都知道馬車走沒走對路,車上的東西掉沒掉。
這么被趙大鵝奉承了幾句,趙廷亮心里也有點舒坦:“我可得下午兩點才回來,一會兒去街里拉點煤。也不知道煤站那邊擠不擠?之后順帶要兩袋子水泥,村里的村大門倒了,要修。我就說,大冬天用水泥也得凍了,沒用。但是村里非的修,說過幾天有檢查的。呵呵,我看呀……純屬扯淡。咱們村有啥好檢查的?一個字,窮。兩個字,真窮,三個字,真特么的窮。”
趙大鵝嘿嘿一笑:“也有富裕的,劉廣才就有錢。”
趙廷亮嗤之以鼻:“他那個錢來的不正當。是當磚廠廠長富裕起來的,不過他是富裕了,磚廠都快倒閉了。好了,我去趕車。”
隨后趙廷亮套上馬車,兩匹馬,一左一右,一個拉主,一個拉幫套。
趙廷亮拿鞭子摔了一個響動。
馬車就出發了。
早晨這會兒已經越來越冷了,都到了冬月初八九了,初六那天就大雪節氣,現在天氣是越來越冷了。
氣溫已經低到了零下二十幾度。趙大鵝就想起來,前世一直有人爭論:到底是南方冷,還是北方冷這個問題。趙大鵝琢磨了,這個話題結果顯而易見,在她們這里,有一年來了一個工程隊,是南蠻子。當然了,這是東臺子村一種習慣的叫法,并沒有什么褒義詞或者貶義詞在里邊,就像中原人叫北方游牧民族為蠻族差不多。他們好像是很南很南邊的,來這邊假設高壓線的。也是這么冷的天,到了晚上村里人說:南方的朋友們,來我們家里住吧,暖和。外邊太冷了。
那群工程隊的不太想麻煩村民,無論村里人怎么邀請,他們都拒絕了,就在野地里架上了帳篷睡覺。
然后,第二天抬出去兩個。
所以,北方的冷,特別是東臺子村附近的冷,那是真會凍死人的。
哪怕已經出太陽了,路上到處都是冰霜。而且霜雪分明,霜是霜,雪是雪。
馬車就這么慢悠悠的走出了爬山道,到了外邊的平路。
趙大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個大眼睛。家里窮,其實趙大鵝的手已經凍破了,生了凍瘡。耳朵也凍出了凍瘡。腳丫也不太好。好在現在穿的暖了很多,不過那些凍瘡仍舊熱熱的,一碰就癢的厲害,特別難受。←→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