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杏花煙雨第86章杏花煙雨←→:sjwx
我掰著手指想了想,如今已是96年,但在我印象中,這個期間變法都還未正式開始,應當不會發生什么大事,想著心里頭這才安穩了幾分。
煤油燈漸漸燃盡,二更的鐘聲敲響,我的上下眼皮忍不住打架,在這個時代早已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無比規律的生活,到這個時辰未寐已是撐到了極限。
我拖著下巴,打了一個哈欠,這才聽到些許響動,瞬間頭腦便清醒了起來,站起身來,聽到了竊竊私語。
“皇上……”
“行了,你退下吧。”
我一喜,定是他回來了,我聽到腳步聲入了東暖閣反倒刻意的放緩,仿佛擔心驚擾了什么,許是他以為我已入眠。
我卻欣喜的一把撲過去,他被我撲了個滿懷,若不是強大的心理素質支撐興許會驚呼,然而他卻是生生愣住。
“你……還未歇息,都已這個時辰了。”他緩了一會兒說。
“我擔心你啊!”我擁住他不放說。他拂了拂我垂下的青絲說:“下次莫再如此等我了。”
他的聲音溫和中卻透著一絲低沉,仿佛有心事,我忍不住問:“怎了?今天可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兒?”
“文廷式已經被革職出京了。”他嘆了一口氣說:“朕原本下朝后打算親自送他到神武門,然而卻接到消息,說是額娘身子不適,親爸爸特許我出宮探望。”
我有些愕然,古人當真福薄,剛到中年便就開始病魔纏身,怪不得他這個點才趕回來。
“那……福晉現在如何?”我有些擔憂。
“請去了太醫,說是問題不大。”他說,我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冬去,春已至,宮墻內外,幾株蒼翠古杏上的杏花繞墻伸出來,遮掩著紅墻半隱半現,尤似古畫般的春色竟勾起我幾分去御花園賞花的興致來。
剛打算走出景仁宮,琥珀卻搖著尾巴跟了上來,蕓洛拿起繩子說要將它給栓起來,我蹲下身將它抱起來說:“不必了,這小家伙呀估摸著也是在里頭呆得悶了,我帶它出去晃晃。”
琥珀仿佛聽懂了我的話,興奮得叫個不停,我一笑抱著它走出去,容芷她們拿著傘跟上來:“珍主子,外頭下著細雨呢。”
幾點柔軟的雨絲迎著微風飄來,早已散盡冬日寒氣,只留帶有暖意的柔和,我笑著說:“不必了,這哪算什么雨!”
琥珀看著外面的世界,也禁不住騷動起來,想要從我的懷里掙脫出去,我佯裝嚇它般說:“再亂動,就把你給栓回去。”
御花園的杏花全然綻放,枝頭掩映在紅墻中有一絲別樣的意境,仿佛紫禁城都少了些許不近人情的肅穆,生生多了旖旎萬分的嬌艷,恰似一名冷面男子多了溫情柔軟的一面,倒是另一種驚喜。
我聽到裊裊傳來的鑼鼓聲,有些好奇,莫非今日升平署又備了戲,但是卻未聽到唱腔,單有鑼鼓,像是從亭子那邊傳來的。我將琥珀遞給了身后的容芷她們,尋著聲音過去。
雖然只有鑼鼓聲相配,但卻也合奏出了一段頗有樂感的節奏來,我一喜,見到遠處那別有一番旁人模仿不來的高貴氣質的身影,料定了心中的猜想。除了他,又有誰有本事僅用鑼和鼓便和擊出來這旋律。
亭子外十米處站著一行太監,亭子里卻只有他和另外兩人,他坐著擊鼓,一名身材較胖的人站著敲鑼,小德子立在他身后,見到我過來,他方才張嘴我卻伸出食指示意他莫通報,許久未見他從變法事務中抽身出來有片刻閑暇。
我邁著小碎步走上前去,皇上一身月白色長袍,專心致志的模樣,眉眼如星,擊鼓間俊逸卻又透著幾分瀟灑。和坐在養心殿里頭揮筆間的儒雅以及身著九龍朝服指點群臣時的冷俊不凡截然不同。我正看得入迷,他停下來對身旁擊鑼之人說:“胖楊,你配合得不錯,待會有賞。”
“皇上擊鼓也不錯!”我笑說,他這才扭頭,詫異間,眉眼染上了笑意:“你是否跟著朕來的,這才回去景仁宮兩日就尋來這了。”
“好生自戀!就不許我來看看花,誰又料到您又在這開演奏會呢。”我掩著笑意一偏頭不滿的說。
“演奏會?”他有些茫然,我不等他質疑便拽著他的衣袖說:“來得好,不如撞得巧,您看這園子里頭的杏花開得多好,不如陪我賞賞花吧。”
他也頗有興致的說:“好!”
我們走在前頭,方才擊鑼之人和小德子走在后頭,宮墻內朵朵緋紅的杏花還未轉淡成白色,迎面細雨沾衣卻未濕,他也和我一般不肯打傘。
“珍兒,你看,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說的便是此等景象吧。聽說江南時常煙雨蒙蒙,朕雖不能親自一睹,如今在這紅墻里頭也能見到這番杏雨江南的意味。”他似是也被這景象迷住,感慨道。
“嗯,京城這邊少有今天這般的游絲細雨,若是換了平日的瓢潑大雨,還不得將這些杏花全都給打落。”我說著,卻見到蕓洛和容芷領著一群宮女正在不遠處貓下身子搜尋著什么。
“你們在找什么?”我忍不住問,蕓洛見到我和皇上,一臉驚恐的跪下說:“琥珀……又不見了。”
“什么?”我詫異的看著她。
“是奴婢疏忽,抱著它的時候,它趁奴婢不備就跳下去跑了。”她一臉歉意的說,我也知琥珀著實不安分,也不怪她:“我和你們一起找,以免它在這御花園里頭搗亂四處瞎跑。”
“琥珀?你將它也給帶來了。”皇上問,我點點頭:“這不是見它想放風嗎,就帶它一起出來晃晃。它呀,剛來景仁宮的時候乖巧得很,這會兒越來越皮。”
“若是它不皮,當初你又怎么讓它引著那一大群人四處好找。”他毫不意外的提起當初之事笑道。
我一想,點頭說:“也是哦!”
他見我愣愣的模樣頓覺可愛,忍不住點了一下我的鼻子說:“行了,朕陪你一同找。”
我露出甜笑來,挽著他四處看看,在主道上卻都未見著它,直到我們一行人繞到了墻根,皇上忽而停住了腳步,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墻根那毛色灰色綴著紫色毛絨絨的身軀,不正是琥珀么。我一喜,喊了聲琥珀轉身就打算走過去,卻被皇上給拉住。
我不解的回頭,他卻帶著一絲戲謔的朝著墻根努了努嘴,我奇怪的再望過去,這才見著琥珀身后還有另一只毛色雪白的京巴,兩只正在交歡。我只覺一窘,雙頰一紅,邁步不是,不邁步不是。
“胖楊,你過來。”皇上招呼那方才敲鑼之人過來,嘴角帶著一絲壞笑明知故問的說:“你瞧,那兩只狗在做何事?”
我一詫,未料到他也有如此壞水上腦的時候,上能詩句信手拈來,下能把握住順便說個葷段子的機會,挖了個坑等長慶往污池里跳。原來他說起葷段子來也不含糊,和我當初班上那群普通的大男孩如出一轍。
楊長慶更是一口唾沫噎在了口中,他總不能當著眾人面實話實說,憋得臉通紅這才結巴著說:“它們……它們那是在摸觸著游戲呢。”
皇上聽聞開懷大笑幾聲,見楊長慶也實在窘得好不容易才編出這句話,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對皇上說:“您也實在是太壞了!”
“朕,方才有說什么嗎?”然而,他卻眨巴著他那一雙大而黑如墨的眼眸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望著我,仿佛方才那個壞笑著給人挖坑的不是他。
我張嘴半天,反倒被他這副天然無公害的模樣弄得像是我們思想太污想多了一般,只得自己忍不住默默去吞一包“去污粉”。
見我說不出話來,他反倒幸災樂禍的一笑。
“原來,皇上還有這一面,以前沒有發現嘛!平日端得那么正經,雖然有時候也以戲弄我為樂,但壞起來簡直了。”回景仁宮的路上,我忍不住一個人嘟囔著說,想起他那副大小孩的頑皮模樣,忍不住偷笑,蕓洛奇怪的問:“您說什么?”
“啊?沒沒沒,我可什么都沒說。”我忙甩著手笑著否認。
“珍主子,您聽,哪里是不是有哭聲?”容芷說,我這才注意到,細細一聽,著實有哭聲隱隱傳來,還帶著幾分克制,卻還是止不住啜泣。
“這大白天的還能鬧鬼呢。”蕓洛說,容芷忙掐了她的胳膊肘:“您在主子面前可莫瞎說。”
我不在意的一笑:“行了行了,你們就別互掐了,我去看看是誰。”
(ps:這個葷段子都是真的,應光緒吧讀者的要求,也為了顯出光緒有時候壞壞的又很接地氣的一面,我就寫出來了。哈哈,原文是,德宗(光緒)見紕牡玉雪濄兒(公母小狗)孍于殿角,即呼長慶問之曰“胖楊,汝視二犬于彼,作何事者?”長慶目睹其隱,而不能顯出于口,乃脆應曰:以摩觸為游戲耳。帝聞之大笑。):sjwx←→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