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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時節-第四十七章 我和白爺有個約會(兩章合一)
更新時間:2025-02-24  作者: 姚穎怡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姚穎怡 | 明智屋小說 | 好時節 | 姚穎怡 | 好時節 
正文如下:
第47章我和白爺有個約會(兩章合一)

趙時晴把那錠一兩銀子的小銀錠放到泥鰍面前:“這是你的了。”

泥鰍大喜,忙把銀子裝起來。

金豆子雖好,可是這一兩銀子卻是馬上就能裝進口袋的。

趙時晴又拿出一錠差不多大小的銀子,同樣放在桌上:“隔行如隔山,白爺是讀書人,他是怎么當上魁星樓這一片的老大的?”

泥鰍怔了怔,他是先知道當老大的白爺,后來才知道白爺是讀書人,再后來聽說白爺和國子監祭酒是兄弟的,至于從白書生到白爺的血淚歷程,泥鰍不知道。

他看向街溜子:“你知道嗎?”

街溜子終于喝完最后一口餛飩湯,正用一條雪白的帕子擦嘴,泥鰍看著怪心疼的,那么好的帕子,居然用來擦嘴,這也太浪費了。

至于怎么才能不浪費,泥鰍沒去想,總之,他覺得這個街溜子不正常,窮講究。

聽到泥鰍問他,街溜子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便瞟向趙時晴面前的小銀錠,搖搖頭:“有點少。”

趙時晴.

她拿出那兩顆金豆子:“一顆金豆子,夠不夠?”

泥鰍的眼珠子瞪得溜圓,金豆子啊,金子!

想想剛剛賺到的一兩銀子,泥鰍傷心地抱住瘦瘦的自己。

街溜子揚揚眉毛,看向趙時晴:“說完就,什么時候給?”

趙時晴:“對,說完我就給。”

出門在外,全部家當都在身上。

街溜子清清嗓子,說道:“白爺之所以會成為白爺,那是因為他的干爹!白爺的干爹就是以前魁星樓這一片的話事人鐘三太爺。

你們知道魁星樓里供的那位魁星姓甚名誰?

鐘馗!

鐘三太爺據說就是鐘馗的后人!”

趙時晴兩眼冒光,這位鐘三太爺可真是個大聰明,回頭她退隱江湖,就去財神廟門前立棍。

知道里面供的是誰不?

趙公明!

我也姓趙!

這片地盤是我的了!

街溜子繼續說道:“白爺還是書生的時候,隔三差五就來拜魁星,一來二去,在鐘三太爺面前混了個臉熟。

話說白爺第一次落榜,又來拜魁星,鐘三太爺替他惋惜,便叫上他去喝酒,酒桌上認了干親,白爺就成了鐘三太爺的干兒子。

鐘三太爺沒有兒子,對白爺視如己出,白爺給鐘三太爺養老送終,后來接管了鐘三太爺的地盤和人手,白爺有兩個兒子,全都姓鐘,一個也沒有姓白。

白爺現在要錢有錢,要房有房,其實回不回白家無所謂,否則他也不會讓兩個兒子全都姓鐘。

白爺就是想要爭一口氣,白家不是看不起他嗎?他就要考個舉人給白家看看。”

趙時晴懂了,考舉人,已經是白爺的執念了。

泥鰍一拍大腿:“兩個兒子全都姓鐘,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白爺知恩圖報,義薄云天,真是條漢子!”

趙時晴覺得街溜子講得很好,最重要的是,街溜子的聲音很好聽,他的好聽和蕭真的好聽不一樣。

街溜子的聲音清澈婉轉,若他唱歌,定然繞梁三日,而蕭真的則略顯深沉,讓人耳朵發麻,身子發酥。

趙時晴彈了彈金豆子,金豆子咕碌到街溜子面前便自己停下,力道剛剛好。

泥鰍眼巴巴地看著她,東家,還有一顆金豆子呢。

趙時晴笑了笑,伸手入懷,這一次摸出來的又是一顆金豆子。

“誰能帶我去見白爺,這顆金豆子就是誰的。”

泥鰍蔫了,他和白爺沒交情,也不知道白爺住在哪里。

他怒瞪街溜子,又讓你小子得手了。

街溜子齜出一口小白牙:“巧了,我和白爺是鄰居,走吧,我帶你去。”

三人離開餛飩攤,街溜子在前面走,趙時晴跟著,泥鰍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來。

開玩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錢的,當然是要跟著,手指縫里漏點出來,就夠他吃香喝辣了。

白爺住的地方,與魁星樓隔著一條街,是一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民宅,大門油漆剝落,墻頭上還插著碎瓦片,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地頭蛇的家。

街溜子敲門,大門從里面打開一條縫,一個八九歲的小孩探出腦袋:“師兄,你怎么又弄得這么臟,小心師父罵你。”

街溜子摸摸他的小腦袋,問道:“白爺在家嗎?”

小孩點點頭:“在琴室里呢。”

街溜子轉身看向趙時晴:“你叫啥?”

趙時晴:“小四。”

街溜子對那小孩說道:“讓他倆進去等著,我去和白爺說一聲。”

三人進了院子,街溜子便徑自走了。

趙時晴打量這院子,這院子從外面看著破舊,里面卻別有洞天,至少是三進院子。

倒坐房正對著的地方有一張石桌,四周有四張石鼓,小孩指了指:“你們在這里等吧。”

趙時晴一怔,剛才沒有留意,現在細聽,這小孩的聲音同樣婉轉悅耳。

怎么回事,這京城里聲音好聽的人,全都讓她遇到了?

不過泥鰍的聲音就不好聽,和蕭肅一樣,忽粗忽細,難聽極了,二哥有一陣也是這樣。

兩人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到街溜子,先前的小孩又回來了。

“你過來吧。”小孩沖著趙時晴說道。

趙時晴站起身來,泥鰍連忙起身跟上,小孩板起小臉:“沒說讓你進去,你在這里等著,真當這里是誰都能進的嗎?”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泥鰍還會扯著脖子爭論幾句,可是在這里他不敢,他是小偷,小偷最怕的不是官府,而是像白爺這樣的老大。

被官府抓住,頂多就是吃上幾天牢飯,小偷小摸不會判重刑,還能在牢里養得白白胖胖。

可若是得罪了老大,他就別想過安生日子了,不是死就是殘。

泥鰍乖乖地坐回石鼓上,縮肩耷腦,恨不能鉆進地縫里。趙時晴跟著小孩昂首走進二進院子。

一進來,趙時晴便忍不住點點頭,二進院子里雕梁畫柱,抄手游廊掛著一拉溜的畫眉百靈,最有意思的是,別人家的游廊橫梁上繪的是二十四孝或者十二花令,而白爺家里的游廊上繪的卻是戲,一根梁一出戲。

趙時晴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這位白爺,恐怕是位戲迷吧。

她又想起街溜子和這小孩的好嗓子.

兩人停在一間屋子門前,小孩沖著門里說道:“大爺,人帶來了。”

“進來吧。”聲音清清冷冷,不好聽,也不難聽,趙時晴竟然還有點失望。

小孩推開門,趙時晴摘下頭上的斗笠,撣撣身上的塵土,邁步走了進去。

屋子不大,靠窗放著一把胡琴,四周的架子上還擺著月琴、琵琶、弦子、簫和嗩吶。

看來這就是剛剛那小孩口中的琴房了。

羅漢床斜靠著一個中年人,四十上下的年紀,做書生打扮,可是卻長了一張粗豪的臉,掃帚眉,絡腮胡,兩只眼睛賽銅鈴。

別說,這位雖然不姓鐘,可是真的有點像傳說中的鐘馗。

趙時晴像男人一樣抱拳行禮,落落大方:“小四見過白爺,白爺安。”

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一看!

白爺嗯了一聲,連個眼角子也沒給她:“你要見我?有事?”

趙時晴微笑:“小四想和白爺做筆交易。”

白爺這才抬起眼皮,用正眼看她:“長得不錯,可是太小了,爺不好這口。”

趙時晴:“該不會以為我是來自薦枕席的吧,一大把年紀,你可真敢想。”

白爺怔住,自從他由白秀才變成白爺以后,十幾年了,除了白家人,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這小丫頭膽兒肥啊。

白爺來了興趣,坐直身子,說道:“小丫頭,聽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啊。”

趙時晴:“你能聽出來?我這就是官話,我是我們那里官話講得最好的。”

白爺哈哈大笑,指著旁邊的小杌子:“既然你不是來自薦枕席的,那就說說你的交易吧。”

趙時晴好奇:“原來傳說中的白爺竟是這么好說話的嗎?”

白爺:“小月月帶來的人,我總要給幾分面子。”

小月月?

那個街溜子是叫小月月嗎?

哈哈,這名字娘里娘氣的。

“白爺喜歡聽戲,那我請白爺和我一起演一出戲,不知白爺有沒有興趣?”

白爺臉上的溫和蕩然無存,他冷冷一笑:“喬裝改扮,再找到我這里來,你是不是忘了,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

趙時晴似笑非笑:“我的確是喬裝改扮,但是這出戲對于白爺而言只是信手拈來,雖然這里是天子腳下,可事成之后,白爺保證片葉不沾身,對了,白爺想不想聽聽我開出的條件,若是白爺滿意,咱們再談正事不遲。”

“說說吧,什么條件?”白爺問道。

“聽說今年京城鄉試,主持出題的人是房二先生?”趙時晴反問。

白爺一怔,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直接插他要害,他的要害就是鄉試。

“是有這個傳聞,但做不得真。”白爺雖說嘴上這樣說,心里卻是信了的。

房二先生的大哥,便是房嬰,前兩次的會試出題和主考都是房嬰,明年的會試,很可能還是房嬰。

而房二先生雖然名氣比不上房嬰,但是去年他為太上皇編撰了一本詩集,太上皇龍顏大悅,賜他三顆仙丹。

那仙丹是太上皇親手所煉,就和太上皇的這本詩集一樣,有市無價。

不僅如此,皇帝也召見了房二先生,房二先生如今在翰林院,正在為當今天子編書。

趙時晴留意著白爺臉上的神情,也看到他眼睛里那兩簇熊熊燃燒的小火苗。

白爺為了那個舉人的功名,都快要魔怔了。

趙時晴假裝什么也沒有看到,繼續說道:“事出必有因,既然有了這個傳言,那定然不是空穴來風。”

白爺沉聲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趙時晴微微一笑:“巧了,我家剛好有兩本書,一本是房大學士讀過的,另一本是房二先生讀過的。”

白爺霍的站了起來,腳上連鞋子都沒穿,穿著襪子站在地磚上。

“你說的書上有他們的批注,什么書?”

趙時晴嘻嘻一笑:“好像叫什么夏冬的。”

白爺:狗屁的夏冬,是春秋,是春秋!

他花了大價錢,才從房家的一名清客口中得到一個消息,據說兄弟二人一直在家里編書,歷時八載,這書已經編好兩年了,共有三十卷,在書中,房氏兄弟深度解析春秋,提出了很多前無古人的見解,只是不知為何,這三十卷早就編好,卻一直沒有公布于眾。

現在聽到趙時晴這樣說,白爺猶如醍醐灌頂,他怎么沒有想到呢?

房家兄弟之所以把這三十卷藏了兩年,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擔心漏題!

今年的鄉試,明年的會試,一定會考春秋!

白爺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他穿著襪子,圍著趙時晴轉了好幾圈,眼睛里綠幽幽的。

“小丫頭,你家里有人當官?”

趙時晴嗤道:“我家當然有人當官,而且還是大官,我說的這兩本書是我二哥的,不過現在歸我了,我可以決定送給誰。”

白爺忽然彎下腰來,和趙時晴臉對臉:“小丫頭,你是在吹牛吧?”

趙時晴晃著腳:“就說這條件如何?”

白爺冷靜下來,這小姑娘既然敢開出這個條件,那么

“不行,萬一事成之后,你不認帳了怎么辦?”

趙時晴想笑,他都不問是讓他辦什么事,就只想著那兩本書。

趙時晴說道:“明天吧,明天我先給你交個訂金,當然不會是真的銀子,你也不缺銀子,明天我把那訂金給你,你再判斷我說的是否可信。”

白爺深深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明日此時,你來這里。”

趙時晴笑了笑:“白爺信我,我也信白爺,相信白爺不會設下圈套,伏擊我這么一個可憐的小姑娘。”

好話壞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

趙時晴走出琴房,沖著廊下掛著的鳥籠打招呼:“畫眉大嬸,你的毛快要掉光了。”

畫眉鳥勃然大怒。

趙時晴一路走一路打招呼,抄手廊子里沸騰起來,白爺聽到鳥叫聲走出來時,嚇了一跳,只見所有的鳥都在籠子里又喊又叫,那個樣子,活脫脫就是潑婦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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