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反應不及,就被抓到了手,那干燥的手掌將他整個包裹住。
洛嘉第一時間看向周圍,還好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尋找視頻上,沒注意到他們。
他沒想到柏宴膽子這么大,要是被發現到時候怎么解釋,柏宴這個被公認的大直男頭上就要被打個問號了。
但也因為柏宴這突然的舉動,洛嘉原先有些壓抑的心情豁然了不少。
另一人的溫度透過接觸直達末梢神經,洛嘉閉了會眼,想將一些像雜草一般的心潮給推回去。
他理智上清楚柏宴是為了安撫他,他不該有別的想法,明知道是死路他為什么要嘗試。
高中對洛嘉來說任務的重要性蓋過一切,哪怕偶爾被影響到,他也能隨時調整心態。
現在沒了這些限制,一些被藏匿在犄角里的隱動被勾了出來。
在尋找的過程中,還真有女生在拍男友玩運球時讓他們入境了。
她生性靦腆,盡量大聲地對他們說:“我、我好像拍到了!”
離她最近的同學跑過去,邀功似的:“這不就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了,宴哥,手機給你!”
女生的手機被傳遞過來,柏宴也順勢松開了人,洛嘉將頭埋得更低。
洛嘉的手心按在褲子布料上,將些許手汗給擦去。
看周圍圍著的同學們,并沒有發現他們藏在下方的那絲隱秘,崩住的神經才稍稍松了些。
柏宴望向交出手機神情忐忑的女生:“多謝。”
女生擺擺手,受寵若驚道:“應該的,您想看多久都可以!”
女生手機的像素很高,雖然離得有些遠,但也將他們的行動軌跡拍得一清二楚。
柏宴看完后,也沒立即發表意見,他掃了眼臉色煞白的樂桑,樂桑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他祈求地望向柏宴。
柏宴像是沒看到,將它交給那位針對洛嘉的一群人看。
周圍人也湊了過來,討論聲不絕于耳。
視頻并不是為了拍他們,但洛嘉走到哪里都是個顯眼包,在背景中也能一眼看到的。
視頻中洛嘉再低頭玩手機時,迎面走來的人直直向他撞去,能看到洛嘉閃躲了下,他與樂桑還有一段距離,樂桑卻像被空氣打了一拳似的倒在地上。
是不是撞到,一目了然。
樂桑哪想到會那么巧被拍下,之前在加油站他并沒有注意到車內的洛嘉。
他不過是看這人驚人的美貌,走過路過好多人都在盯著他看,又想起洛嘉是519寢室的新成員,就臨時想毀他的名聲,要是能讓柏宴將他趕出寢室就更完美了。
就因為是隨機做的,所以才會猝不及防地翻車。
要是早知道,他一定會好好規劃。這次本來也會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所有人都站在他這兒,都是那個女生!
樂桑惡狠狠地瞪了眼那交手機的女生。
女生有些害怕地躲到其他人身邊。
樂桑的淚水盈滿眼眶,感覺周圍人的目光好像都在嘲笑他一樣。
這赤果果地被人議論的感覺,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被那么多人鄙夷是這樣的。
這次即便是之前站他這邊的幾個跑步社的男生都臉色不太好。
柏宴開口:“剛才你們說不道歉就不讓走,那么不要雙標,該說什么不需要我提醒吧?”
男生們朝著洛嘉道歉,樂桑哭得不能自已地說:“我都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是他們非要找你麻煩,真的很抱歉。”
幾個男生不敢相信地看他,樂桑居然倒打一耙,要不是他看上去摔得厲害,他們又怎么會一股腦兒地幫他?!
這件事發酵的很快,還沒等洛嘉回寢室就被傳到了南大的論壇上。
我真的會被笑死,游泳館前發生的事還有誰不知道的嗎,某個白蓮翻車了!
[我之前說了樂s幾句,就被一群男生圍攻,現在我終于沉冤得雪了!剛才有幾個人飛信加我道歉來著,嗚哇一聲哭出來,城草你是什么神仙!]
[我不允許有人沒看到我男神出現時的畫面,為什么每次見到大神都覺得他帥出新高度,他還對那個交手機的女生說謝謝,他都牛逼成神了為什么還如此有禮貌。媽媽,他好殺我!]
[啊啊啊啊啊啊大家快逃啊,又要被封貼了,記得加“家宴”群,23157xxxxx,顏王與大神的cp粉快來!霸道學長與乖巧學弟,入股不虧!]
還沒等群號發出去多久,這個帖子沒多久就被舉報了。
眾磕學家表示,以為刪掉就能影響我們磕cp熱
情了嗎,那不可能。顏值就是第一生產力,他們產糧的越發積極,連同人都連夜干出來小幾篇。
除了這個帖子外,也有人提到如今成為笑話的桑樂,聽說那之后桑樂又請病假了。
有人注意到,洛嘉長得有點像娛樂圈的常青樹影帝宋驍北,禁不住對偶像的喜愛,將洛嘉不算清晰的照片放到貼吧。
越來越多粉絲在看到照片時會心一擊,這神韻,這五官好像啊!
其中有雙擔粉絲忍不住嘴了句:我還覺得他像蘇韻大導演呢!
這一句話,如同捅了馬蜂窩。
周云滇這段時間除了定期的相親外,還要進行舞蹈系的市內匯演。
在演出暫時告一段落后,他來到一個老小區,望著曾經的住處久久無法回神。
三年前一次意外周父查出有弱精癥,養了十幾年的兒子都不是他的,但家丑不可外揚,他并沒有直接對外公布這個消息。
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想起他還有個私生子,這才找到了程舟母子。
那天他白天在書城打工,晚上回來就發現母親被男人誆騙了,要死要活地非要跟著她的白馬王子回家。
程女士等了那么多年,終于盼到哪里還管的了兒子。
男人采集他的血液,終于證明他是唯一的親生孩子。
不給他絲毫時間就讓他搬出這里,又嫌棄他給周家丟臉于是給他系統性地訓練禮儀、學識、規則等。
從封閉式訓練出來后,他才得知母親因為使用藥物過量而亡。
他連她的葬禮都沒參加,周父是瞞著他下葬的,他本就因為程女士才妥協回周家,哪想到這卻是程女士的不歸路。
周云滇懷疑,他的母親不是意外身亡。
也就在他重新回到這里時,得知他唯一的好友意外離世了,而他的好友連墓都沒有。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周云滇痛定思痛,他必須留在周家。
他要慢慢籌謀,收集證據,讓該付出代價的人都逃不掉,為此無論多痛苦他都需要忍耐。
周云滇來到五樓,望著蔣厲瑩防盜門上貼著福字,放下一疊厚厚的十五萬,敲了敲門就快速逃離。
他曾嘗試打錢給宋恩霖,只是提示賬戶已被注銷。那之后因為無顏面對蔣奶奶,說是至交好友他卻始終沒出現,他找不到宋恩霖了。
那以后他逃避了多年。
這里的錢,沒有一分是周家的。
是他這些年,靠一場場演出攢的。
蔣厲瑩聽到門口的敲門聲,一打開門就看到一疊疊紙鈔整齊地疊在門口。
她疑惑得拿起上面的張紙條:還給宋恩霖。
蔣厲瑩跑到樓下,想找送錢的人。
但哪里還有什么人影。
這世界,真是玄幻。
隨便開個門,都能天降橫財。
周云滇短暫地結束演出后,心情一直很低落,更何況還要時不時應付
一些中年地中海或是油膩富二代的相親。
他想起曾對宋恩霖說過以后單獨為他跳一曲,這個愿望再也無法實現。
周云滇:[我回校了,你要不要來看我跳舞?]
他沒別的想法,只是單純地想讓有好感的人,在這種時候陪陪他。
洛嘉剛收到蔣厲瑩的橫財飛信,一看數字他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洛嘉來到舞臺劇劇場,此時前方只有周云滇一人,其他舞蹈系的同學早在演出結束各自回家了。
周云滇穿著黑天鵝舞蹈服半跪在舞臺上,臺上只有幾束從天窗上傾瀉下來的散光。
他纖足點地,站了起來,柔軟的背脊拱起帶動衣邊,舞動著手臂,是洗盡纖華的舞姿。
在一系列慢動作后,是讓人眼花繚亂又富有節奏感的轉動。
洛嘉連呼吸都快忘了,直愣愣地盯著舞臺上像是會發光的人。
當周云滇開始跳舞,那沒有人能將目光移開,他是天生為舞臺而活的人。
洛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發出了對美麗事物的感嘆。
哪怕沒有任何燈光與特效,他的視線也被舞蹈中的周云滇完全占據。
周云滇就像一只涅槃重生的黑天鵝。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節奏點上,令人熱血沸騰。
本周劇場這里有場科技發布會,管理員將柏宴與他身后的人請了進來:“這個劇場能容納至少容納1000人以上,不知道您打算到時候邀請多少嘉賓呢?”
柏宴還沒開口,隨行的男生就注意到臺上跳得渾然忘我的周云滇,看得一身雞皮疙瘩,感嘆道:“哇塞!”
柏宴只掃了眼舞臺,卻發現觀眾席上一顆熟悉的,翹著呆毛的腦袋。
舞蹈接近尾聲時,洛嘉站起來熱烈地鼓掌,沒有絲毫停下的跡象。
洛嘉的眼神很專注而濃烈,那里是對周云滇發自內心的欣賞。
原著里任何感受過周云滇舞臺的人,都無法逃脫他的吸引力,洛嘉亢奮的情緒純粹是當下產生的,待離開舞臺就會恢復原狀。
柏宴平靜地望著,但神情沉了下去。
一股洶涌的,無名而酸澀的情緒幾乎要將他吞噬,他攥了下手指,無聲地轉身離開。
洛嘉欣賞了一出精彩的表演,心情大好。
與萬褐出門吃飯時,臉上都掛著笑容。
萬褐在看論壇熱烈討論的白蓮翻車事件,才知道前幾天那么糟糕的事發生在洛嘉身上。萬褐憤憤不平道:“這個樂桑是哪里冒出來的,你當時就應該喊我,我叫一幫子兄弟給你鎮場子!”
萬褐不提,洛嘉都快忘了那號人物了:“發生的太快了,這不是來不及嗎?”
萬褐翻了會飛信,又說:“老周是不是都沒看我們群啊,他不會都不知道,大神回寢了吧?”
周云滇在演出時,一般屏蔽群消息,他只回個人信息的。
洛嘉的牛肉丸咬了一半,剩下半顆掉在桌上彈跳了下
,怔忡地看向萬褐。
周云滇跳了幾支舞,將渾身郁氣驅散后,拖著行李箱回到宿舍。
他發現門口的那盞走廊燈壞了,這一小塊路面有些暗。
他知道兩個室友去吃飯了,寢室里此時沒人。
他用鑰匙打開門,忽然感覺到不遠處的黑暗里疑似有人。
“是誰!”
那黑暗里的人,沒理會他。
周云滇想起上個被他們請出去的室友,總是偷偷摸摸地拿柏宴的東西被他發現,又來?
這次是潛行入寢室嗎,見那黑影疑似要離開,周云滇怕對方跑了,放下行李箱就沖了進去。
周云滇覺得他的搏擊都是被柏宴給逼出來的。
如果不是大一時那場架受到太慘痛的教訓,他也不會奮發圖強,練出一身漂亮的肌肉。
對付個小賊,還不手到擒來。
他一上去就是個左勾拳,黑影只輕輕松松地躲過,周云滇又應接不暇地抬腿踢過去,他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覷的。
如果被踢到恐怕會腦震蕩,柏宴飛快往旁邊閃。
這瘋小子,就沒正常的時候!
柏宴抓住周云滇的手,試圖說話,但周云滇已經指揮另一只手繼續反擊,那力道是用了權利的,而且專門朝著柏宴的腹部而來。
柏宴眼皮微微一跳,迅速爆退,讓周云滇撲了空。
柏宴也稍稍認真了點,看來周云滇比大一的時候要稍微有點用了,但也就一點。
周云滇還沒碰到對方,就被來人一個假動作抓住雙手往身后扣。
他的腳想再次出擊時,他們此時的位置已經接近門口。
微弱的光照在柏宴那張黑夜里也驚心動魄的臉上。
周云滇這才停下了攻擊,驚訝地喊道:“柏宴?我踏馬以為是賊!”
柏宴這才松開控制他的手,不過他始終盯著眼前人,以防止周云滇又發癲,周云滇這名字取的真是恰如其分。
柏宴臉色陰沉,剛才有一道攻擊差點踢到男人最重要的部位。
周云滇心下納罕,打斗時,對方好像總是能預判他的行動,當時他就很心驚。
這個小賊無論是爆發力還是力量都強得不像人類,如果是柏宴一切就有解釋了。
周云滇郁悶極了,他都練了整整兩年,在教練的鞭策下流了多少血與汗!
為什么還是打不過這家伙,甚至都沒過幾招,就被輕輕松松地壓制了!
柏宴看他終于冷靜下來,按開寢室的燈:“你不等人說完話的,寢室里哪來的賊?”
柏宴不過是回寢室拿點東西,因為知道放哪兒就沒開燈,在周云滇問話的時候,他不覺得有必要與向來見到他和斗雞似的室友交代。
“你什么時候回的寢室,我又不知道!”
“早就回了,周云滇,我對你的耐心有限,你不要隨便惹我,我脾氣不好。”
柏宴下了通牒,他不想回寢室的原因就在這里了,他和周云滇性情相斥,周云滇還特別愛找麻煩。
“這話說的,好像我脾氣很好一樣,還來嗎?”
“不來,你再學十年也打不過,沒意思。”柏宴沒什么興趣與初學者玩,他又不是陪練。
周云滇實在不喜歡柏宴那目下無塵的眼神,好像誰都無法入他的眼。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傲慢的人,周云滇再次蓄力,向柏宴襲去。
柏宴瞬間往一旁移動,周云滇緊跟而上,此時柏宴隱約聽到走廊另一頭熟悉的聲音。
寢室門只是虛掩著,洛嘉他們吃完飯就步行回來,剛一推開門就迎面對上一只拳頭。
嗯嗯嗯???
洛嘉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給懾得全身無法動彈。
那千鈞一發之際,柏宴伸手攬住洛嘉的腰往旁邊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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