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噩夢一個接一個接踵而來。

睡夢中似乎有一雙大手在輕柔的撫摸自己，有人在一遍遍呼喚她。

“婉兒，婉兒……”

“婉兒，沒事了，有我在，以后不會有人欺負你。”

“婉兒，你乖點，你乖點，夫君會疼你……”

疲憊地掀開眼簾，猝不及防對上一雙諱莫如深的鳳眸。

舒婉身子驀地僵住，夢里那張嗜血閻羅的臉與眼前這張俊美近妖的臉完美重合。

她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驚嚇一般，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子不住地往后縮。

察覺到她恐懼的眼神和發抖的身子，蕭衍眼中浮出淡淡怒意，摟住她身子的手猛然一收，將她再次扯入懷里。

“你很怕我？”語氣里帶著一絲薄怒。

天光照進窗隙，馬車悠悠行駛，舒婉顫著聲音回道：“方才，妾身做了個噩夢。”

“什么夢？”他伸手將她鬢角被汗水濡濕的發絲別去耳后，看著她小鹿般受驚的眼神，那股邪火又莫名其妙的躥了上來。

垂首看了眼她身上遍布的吻痕，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團火。

他早就暗示過自己，這樣的身子根本經不起他的狂野，可不知為何，每每與她纏綿時，他總也控制不住。

心里像是困了一只猛獸，只要觸碰她，便再也關不住。

可看見她遍布全身的淤痕，他又有些懊惱。

應該輕一些的。

“我夢見你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殺了很多人。”她想起那個夢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本王殺的，都是該死的人。”他面色蕭冷似閻王，與夢中那張臉，那句話，再次完美重合。

她甚至懷疑自己還在夢里。

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蕭衍的語氣稍微溫和了些：“不過是一場夢，忘了它，再過半日我們便回京了。”

“回京？”舒婉怔愣，起身掀開了轎簾，果真見是回京的路，而三皇子的車隊早已不見。

“不是護送三皇子回北榮嗎？怎么改回京了？”

“流寇蟄伏在難民之中混進了京都，本王倒要看看，他們能翻出什么天來！”他神色冷冽，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

舒婉卻好像如墜冰窖，心里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郁。

她不住的安慰自己：只是一個夢，只是一個夢而已，不必當真。

可越靠近京都，心里不安的感覺卻越強烈。

蕭衍輕咳一聲，隨手丟給她一套嶄新的衣裳：“把這套衣服換上，你身上的都破了，穿這個回京成何體統！”

舒婉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破爛爛，衣不蔽體。

不過，自己這樣不是拜他所賜嗎？

舒婉接過衣服，敞開看了看，是一套軟銀輕羅百合裙，里面的每一線都是用銀絲縫制，陽光下可折射出淡淡銀光，如夢如幻，行走時，裙擺搖曳，如水如波，美不勝收。

舒婉正看得起勁，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她低頭一看，見是一根白玉簪子從衣服里落了出來。

撿起地上的白玉簪，她轉頭望向蕭衍，卻見他不自然別過了目光。

他摸了摸鼻子，語氣冷冷的：“買衣服的時候店家送的，喜歡就拿著，不喜歡就丟了。”

送的？

舒婉才不信，這衣服的造價雖然不菲，但手中的這支白玉簪也是上等的好貨，看這成色至少也要一百兩白銀才能買下。

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發簪，這才想起，昨夜與他纏綿時，他手指穿過她的發間，摸到她頭頂的發簪，嫌著礙事，便一把將其摘下，隨手丟出了馬車外。

“喜歡，謝謝王爺。”她隨手將玉簪揣入懷中，再次掀開簾子看了看，發現附近根本沒有客棧，一路荒無人煙。

她轉頭看向蕭衍，臉色有些窘迫。

“王爺，要不，你先下去等等，等妾身換好衣服再上來？”

“你的身子，本王早就膩了！”

眼前的男人非但不背過身，還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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