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宴的聚會在經過了之前那道不甚愉快的插曲之后,又順利的恢復到了原本預定的進程內。在詩才的展示之后便是其他才能的展示。這些才能展示之中又以琴藝切磋最為熱鬧。原因無外乎是蕭家為了今天的芳華會請到了京城中琴技最為聞名的兩個人,宮樂琴師李月樂和倚云樓的花魁江婷云江大家的。
與剛才品詩時不同,像論琴論棋的時候廳內的各人便已不再像之前一樣大家各自安守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可以按各自的喜好擅長不同自由行動。并且活動的范圍也不再只僅僅限于這一樓的聽雪閣一地,比如到了后來那些喜好手談的就移師上到了聽雪閣的二層,而一層則成為了以李月兒、江大家的為中的琴曲會。甚至不怕冷的話,也可去到外面的園子里,總的來說就是進入了一個可以相對自由的交流時間。
對于自己的棋藝甚有自知之明的文秀并沒有上去二樓,可也同樣沒有留在一樓。當自由活動一開始的時候,她便難得的不畏寒冷的走出了聽雪閣。當然這絕非是出自她的自愿,而是她實在不太想面對那雙閃著咄咄目光的眼睛。所以在一看到萬俟辰宇被他身邊的人絆住,她就向還要忙著照應其他賓客的紅玨告了聲罪,然后幾乎是落慌而逃的匆匆離開了聽雪閣。
自己為什么會想要躲著萬俟辰宇呢?今天自己到這里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勾搭”他嗎?既然如此,那又為何不好好把握現在的機會,反而還要逃走呢?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有些迷惘的文秀在冬日的寒風下瑟了瑟身子。
自己其實是知道的吧,自己想要逃離那雙眼睛的原因。是因為那雙眼睛的主人給她的壓力太強太大,早在三年多前她就已經知道了了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多么的深不見底。她是個喜歡將一切都控制在自己可以預計、可以控制的范圍之內的人,而這又是因為她有顆極其向往自由的心。
很明顯,若要論心機城府她雖然想要自認不太差,但是與若要與他這種從小就浸yin在權謀之中長大的人來相比,那她是拍馬也趕不上的。完全可以想像如果她真的落到了他的手里,那么也她的未來便要完完全全的被他操控于股掌之間了。
他的眼神提醒了她,如果將來她真的嫁給他,以他那種控制欲極強的性格必定不會單單只滿足于得到她的人,還會要得到她的心。這甚至是無關于情愛,只是因為全盤控制的。這對無比愛好精神自由的她來說,將會是多么可怕的事!
唉,自己那天怎么就將這一點給忘了,會答稀里糊涂的答應父兄的那個要求?是自己這三年多來平靜安逸的生活平白助漲了她的自信,還是她已經刻意的忘記了這個人的厲害之處?可能都有吧,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她別無選擇!這種別無選擇的無力感真的很讓她有種如同窒息般的難受感。
也許自己還是應該想辦法回去后如何說服父親將條件改為備選的那一條,將對象換成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她一邊走,一邊開始考慮起這種可能來。
忽然聽到在不遠的那座假山后有人在說話。她原本是想本著非禮勿聽的原則立刻回避的,但在聽到那個耳熟的聲音后還是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腳步。
“表哥,你說剛才你為什么要幫那個賤人說話?”
說話的這個人正是那個嫉恨到骨子里的宋芳玥,但她口里所稱呼的表哥又是哪一位?
就在文秀心中感到疑惑的時候,就聽到了另一個同樣讓她耳熟的聲音回答道:"芳玥表妹,剛才我哪是在幫她?我明明是為了幫你,你可別弄錯了好了不好?還有,你可是世出名門的千金小姐,不要老將賤人、賤人的話掛在嘴邊。”
這位表哥可不就是剛才幫著圓場地的那個項守言?既然是他,那么宋芳玥嘴里心心念念都不忘的“賤人”是誰,答案便忽之欲出了。真沒想到,這兩人還是表親。怎么這智商相差這么遠呢?
“我哪有說錯,她可不就是個賤人!”宋芳玥咬牙切齒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好女不嫁二夫,她可是還沒有嫁就被姬家退過婚的人。這樣的人還有臉來參加芳華會,還不自量力的妄想嫁入武安侯府、嫁給辰宇公子,這不是賤人是什么?”
“唉,人家到底是名門君家的小姐,就算現在君家沒落了,但名門君家女兒的聲名還是在的。若說姬家退親的那件事,外人不知道內情你總是知道一些的。在那件事上并不能怪她。表哥知道你喜歡萬俟辰宇,但表哥還是要勸你一句,作為宋家女兒你與萬俟辰宇是沒有可能的,你還是早早放棄這種妄念吧。不然將來苦的只會是你自己,要知道劉行之那個人雖然什么都還行,但就是不算個心胸寬廣的。”項守言勸道。
“什么君家女兒的招牌,那都是胡說的!看我那個君家出來的伯娘就知道了,也不過就是如此罷了。更何況這個賤人還有那樣一個心狠手黑的親娘,想來也不會是個什么好種。勿論什么手段,姬家能提前退了這門婚事總算是有先見之明的。只是可憐連累了我那可憐的堂姐了。”
說到這里,宋芳玥的剛才的那種嘲諷語調又換成了一種黯然:"表哥,你勸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一看到他,我就……不過你也不必想太多了,我已經答應了我娘,在今天回去之后就就再也不提辰宇公子了,會安安心心嫁到劉家去。”
“你要真要放下就好。其實說句實在話,就算沒有其他的原因表哥我也同樣不看好你嫁給萬俟辰宇。他那個人連我也感覺有些看不透,這樣的人并不合適你。看看他剛才是如何對你的,你就應該清醒些。相比起他來,劉行之這個人雖然平庸了一點,但是卻要好相處得多。”項守言道。
“但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愿意看到那個賤人嫁給辰宇公子。既然我得不到他,也不能便宜了那個賤人!”宋芳玥像是戳到了痛處,恨聲道。
“她也是個可憐人,你又何苦這樣恨她。”項守言很不贊同。
“怎么?表哥你為何要這樣維護她?難道你也看上她了?”宋芳玥很是滿。
“你這又是說到哪里去了?我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她,哪里有什么看上不看上的?只是聽了那些有關于她的事,覺得她也挺可憐的罷了。”項守言苦笑道。
“哼,她有什么可憐的。不過就是只長得不怎么樣的狐貍精罷了,她和她那個親娘一樣是個手狠的角色。
聽說當年她娘是先是謀害元妻留下的長子未能得逞,而后是謀害妾氏所懷的胎兒迫其流產。他們君家也是死要面子,這樣的一個惡毒的婦人居然沒有休掉,只是幽禁在府里的內院,也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這事兒還藏得挺緊的,外頭知道的人還不多。
這樣一個惡毒厲害的親娘能生出個什么好東西來?那年我堂姐雖是故意的,但被她推下水潭這件事可是真的。那時她才多大年紀,就如此狠毒,現在只怕是更厲害了。
我喜歡辰宇公子,就算不能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也不愿意他娶這樣一個可惡的賤人為妻。”宋芳玥恨聲道。
“唉,表妹你也真是……讓我說你什么才好呢?”項守言有些無力了。
“總之,我就是看不慣那個賤人!所以表哥你可不能再幫著她了。”宋芳玥道。
“你難道還想做什么?”頂守言問道。
“這就不用表哥操心了,表哥只要不再多管閑事就好了。”宋芳玥道。
“你千萬可別亂來,依我看萬俟辰宇那個小子對她很是有幾分真心維護的,你若是真招惹了她,只怕會事得其反。還有,這里可是蕭家的學士府,要是再鬧出什么來得罪了蕭家對你們家可沒什么好處。”項守言話說到這里已經帶上了警告的意味。
“我知道,我不會亂來的,放心好了。”宋芳玥不甚誠意的保證后又問道:"對了,表哥你自己呢,佟家那對姐妹花你相中了哪一個?”
“唉,這不關你的事。”
“怎么不關我的事,我可以幫你啊。”
聽到后面他們這對表兄妹已經將話題又轉到了項守言的親事上,文秀便再也沒有心偷聽下去了。此刻她腦子里都是宋芳玥剛才所說的那些關于君夫人的那些事,這實在是太讓她意外了。
她并不是太相信宋芳玥的這些說辭,君夫人在她的印象里就是個十分柔弱的女子,讓她怎么也無法將她與會做這些事的人聯系起來。但是同樣的,她的心里也有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其實這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君夫人被幽于云蕙院這是事實。以她那個父親的精明程度來看,如果只是之前所想的那種簡單的妻妾爭寵,那是無論如何不應該會做到這種地步的。更何況她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那位便宜父親有多寵愛那位梅姨娘。再加上每次她打聽這件事的時候所有人的那種奇怪態度,就不難想象其中一必定是有緣故的。
只是這其中的緣故就是這個嗎?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腦子里只剩下亂哄哄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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