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二牛,我送你回家第四百一十七章二牛,我送你回家←→::mayiwsk
那個乞丐衣衫襤褸,上半身靠著墻,身上泛著惡臭,許多傷口已經腐爛,看起來命不久矣。他身上雖然有很多傷口,衣裳也千瘡百孔,但依舊可以看出他平日里過得必然是錦衣玉食的日子。
他的肌膚很白,手掌上沒有繭子,指頭修長,沒有出力過的痕跡。
鄉下出力的人,指頭往往粗短,皮膚粗糙。
他顯然不是鄉下人。
陳實目光閃動:“司徒天工,這個乞丐是你們鎮上的人?”
司徒溫上前,仔細打量,搖頭道:“我不認得。我好些年沒回來了,鎮上有很多不認得的人……安秀嬸,這人你認得不?”
一個老婆婆走過來,精神頭還算矍鑠,打量那乞丐一眼,道:“一時間不敢認,有些面生……”
陳實忍住后腦的傷痛,笑道:“那么,是外地來逃難的?”
木車中,黑鍋突然注意到身旁的丈天鐵尺悄然飄起,還有西王玉璽也在此刻緩緩飄浮,它被包扎成粽子,動彈不得,只能轉動眼珠,只見丈天鐵尺上的一個個史前紋理逐漸亮起,像是有雷光在這些紋理下流轉。
同一時間,陳實腦后小廟中,朱秀才突然只覺天地正氣貫通全身,身不由己的飄了起來,心中一驚:“小十把我當做神胎?外面有敵人?”
陳實很少把他當做神胎祭起,只是讓他幫助自己修行,此次他對決三十多尊陰差,也受了傷,不如黑鍋那般嚴重。陳實此時將他當做神胎,是借用他的法力。
小椴也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氛圍,一縷縷正氣貫穿她的全身,讓她的修為與陳實修為相連。
那個乞丐開口道:“安秀嬸不記得我了?我叫二牛,是鎮子東頭的。”
“二牛?”
安秀嬸仔細打量他,驚訝道,“真是二牛。你怎么落得這般田地了?”
那乞丐氣息委頓,道:“我與人比斗,結果被他們所傷,一路逃到這里來的。安秀嬸,我爹娘呢?”
“真是清河鎮的人。”陳實按捺下殺意,木車中的丈天鐵尺也悄然落下。
他后腦勺處的傷疤依舊火辣辣的,刻骨疼痛再度傳來。
這道疤痕只有在下雨天時才隱隱作痛,平日里不痛不癢,上次這么疼,還是在太華青羊宮,那位絕望坡的大師兄出手誅殺景洪道人。
那次,他便知道當他靠近先天道胎時,這道疤痕就會劇痛!
“無妄應該就在附近!”
他心念微動,元神騰空,居高臨下向周圍掃去,將方圓百里盡數收入眼底。
清河鎮四周除了一些鬼鬼祟祟的鬼怪和邪祟,便是路過的鬼魂,沒有其他異象。
司徒溫吩咐一個魯班門弟子,道:“去請譚醫師來,為二牛醫治,不能讓人死了。”
陳實元神居高臨下,俯瞰清河鎮,將一切收入眼底,沒有任何發現。
他收回元神,目光再度落在二牛身上。
他的身后,安秀嬸絮絮叨叨:“二牛是個可憐的娃。他爹是鎮子東頭的老鐘頭,嗜賭成性,家底賭光了,就把二牛賣了就去賭,又輸個精光。后來把他家的大兒子也賣了,房子也賣了,媳婦跑了。”
司徒溫笑道:“安秀嬸還能認出他,真是好記性。”
安秀嬸笑道:“二牛這孩子,模樣還跟當年差不多,他被賣掉的時候,大概十來歲吧。買他的那個道人牽著他,像牽只牲口……”
陳實心中微動,道:“二牛被道人買去的?不知這些年在哪兒修行?”
鐘二牛抬眼,與他對視。
鐘二牛是一個年輕人,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相貌周正,談不上帥氣,但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哪怕衣衫破敗,渾身血污,他仿佛也是貴公子。
古怪的是,他的左耳下掛著一枚耳環,耳環的形態是外層是顆太陽,內層是一輪彎月,彎月懸掛在太陽中間,很是精致。
“我被那道人帶到一個山坡上修行,后來他成了我的師父。”鐘二牛道。
陳實來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與他面對面,道:“你們山坡上多少人?修行的是什么功法?我是當今狀元,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不妨說出來,我指點你。”
鐘二牛移開目光,眉目低垂,道:“謝謝,但我不用你指點。我在我們那個山坡上是同輩第一,即便為我師父遇到不懂的地方,也需要請教我。”
陳實道:“你只是在你們那個小山坡上的同輩第一,出了小山坡肯定就不行了。把你修行的功法說出來,我定可指點你。得了我的好處的人,太多了,說不得你也得了我的好處。”
鐘二牛低笑起來,突然劇烈咳嗽,過了片刻,才喘勻氣息,道:“師門功法,不得外泄。還請閣下見諒。”
朱秀才的聲音傳來:“小十,你的問題,他一個都沒有回答。他絕對有問題。”
“這么說來,其實你不想得到我的好處?”陳實目光直視鐘二牛,像是要洞察他的內心。
鐘二牛抬頭,二人目光交鋒。
陳實的問題他還是沒有回答。
突然,丈天鐵尺咻的一聲飛至,如同一道劍氣,發出尖銳的嘯聲,瞬息間來到鐘二牛面前,眼看便要將他眉心洞穿,陳實突兀抬手,將鐵尺抓住。
陳實眼睛眨也未眨一下,一直死死的盯著鐘二牛,似乎要看他是否會露出破綻。
但凡鐘二牛有一絲異狀適才陳實便不會抓住丈天鐵尺,而是任由鐵尺將他腦袋洞穿!
然而鐘二牛沒有半點異狀。
但是沒有異狀,就是最大的異狀。
陳實露出笑容,輕輕晃了晃,丈天鐵尺頓時化作五尺長短,塞入鐘二牛手中,笑道:“你少小離家,一走多年,這次被打成重傷逃到這里來,一定沒有回過老家吧。清河鎮這些年改變很大,你未必認得回家的路。我扶著你,送你回家。”
鐘二牛面色不改,在他的扶持下勉強起身,道:“你真是個好人。”
陳實目露兇光,卻面帶笑容,攙扶著他,突然轉臉向安秀嬸道:“二牛老家在哪里?”
安秀嬸原本話很多,但不知為何,這二人一開口她便像是被一股莫大的威嚴鎮住,一個字也不敢說,聞言連忙道:“你們隨我來。”
她說出這話,只覺嗓子沙啞,胸口像是被堵住一般。
她慌忙在前面帶路。
司徒溫也看出不對勁,正要開口說話,嗓子眼里干涸得如同沙漠一般,說不出半點聲音。
陳實和鐘二牛的對話,明明只是尋常的對話,但壓迫感太強了,讓他緊張得心臟突突亂跳,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司徒門主不用跟過來了。”陳實聲音從前方傳來。
司徒溫停下腳步,如釋重負。
陳實攙扶著鐘二牛跟著安秀嬸,似有意似無意道:“二牛,打傷你的人是誰。”
鐘二牛另一只手拄著丈天鐵尺,蹣跚前行,道:“是三位老人。一個姓嚴,一個姓費,一個姓顧。”
陳實詢問道:“你是什么境界?”
“比他們低了半個境界。”
鐘二牛回答的很是細致,道,“不過我與他們的境界不一樣,他們可能缺少了幾個境界。他們走的是舊路。”
陳實面色溫和,笑道,“舊路新路,同為成仙道,飛升時沒有任何區別。這么說來你走的是新路。你們坡上的人,與你一樣走的也是新路,對不對?”
鐘二牛不答。
陳實道:“看來你們坡上有走舊路的人。新路比舊路多出神龕、神胎、神降、煉虛四個境界,少了渡劫、飛升兩個境界。孰優孰劣,還很難說。”
鐘二牛認認真真道:“當然是新路更勝一籌。新路共計十四個境界,舊路共計十二個境界,新路比舊路多了兩個境界,足以拉開差距。否則我又怎么能以新法迎戰他們三位前輩?”
陳實悠悠道:“新路的四個境界,都是圍繞神胎展開,借天外真神之力,畢竟是借力。便比如說閣下,修持新路,但閣下的神胎本不屬于你。”
鐘二牛用力握住丈天鐵尺,指關節發白。
安秀嬸在一處荒廢的老宅前停下腳步,打斷他們的對話,道:“到了。這里就是老鐘頭的家,不過老鐘頭早已死了,欠了賭債,被人逼死的。這宅子荒廢多年了。”
陳實攙扶著鐘二牛從她的身邊經過,沒有去鐘家老宅,而是向鎮外走去。
安秀嬸錯愕萬分,連忙道:“你們哪里去?這里才是鐘家老宅……”
“安秀嬸,回來。”司徒溫喚住這個老婆婆。
安秀嬸停下腳步,向司徒溫道:“這里明明就是鐘家,我沒記錯。”
司徒溫搖頭道:“他要找的鐘家,不是這個。”
安秀嬸更加詫異,喃喃道:“除了這里,還有哪個鐘家?”
這時,鎮里的譚醫師匆匆走來,詢問道:“哪個生病了?”
司徒溫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譚醫師怔住一肚子疑惑。
說話之間,陳實和鐘二牛已經走出清河鎮,來到鎮外。
清河鎮依河而建,旁邊是一條清水河。清水河的轉彎處,在莊稼地和叢林之間,有一片墳丘,鎮上已故之人往往下葬在此。
陳實攙扶著鐘二牛,正是向著這片墳丘走去。
鐘二牛咳嗽連連,艱難的喘了幾口氣,道:“我的神胎不屬于我,其他人的神胎便是屬于他們么?所有神胎,都只是來自天外真神,并非你我所有。”
陳實攙扶著他走入這片墳地。
一座座墳頭前立著石碑,陳實一邊打量石碑上的內容,一邊道:“但被奪神胎的人,會死。”
鐘二牛道:“你走入歧途了,自古以來強大的不是神胎,而是神胎的主人。”
陳實一股怒火騰騰而起:“我說的是,被奪神胎的人,會死!”
鐘二牛道:“所有人都會死。”
兩人目光遭遇,交錯。
陳實笑道:“沒有了先天道胎的孩秀才,死而復生后,依舊是名動天下的陳狀元。而有些人沒有了先天道胎,可能什么都不是。二牛,你爹叫什么名字?我想我找到你家了。”
二人面前,一塊石碑立在布滿枯草的墳頭前,這座墳已經很久沒有人祭拜了。
墓碑上潦草的刻著幾個字,是一個名叫鐘殷的人的墳墓。
鐘二牛微笑道:“是我爹的墳。”
“轟!”
他手中的丈天鐵尺突然爆發,從雞蛋粗細的鐵棍,急劇膨脹,瞬間便變得粗達數里,將所有墳頭推平!
鐘二牛手掌原本在握持丈天鐵尺,本應該被膨脹的鐵尺將指頭撐碎,鐵尺本應撞在他的身上,將他重創,然而他卻仿佛早有準備,手掌從握持變成輕推,鐵尺膨脹數里,他的身體仿佛一根鵝毛,跟著向后飄出數里。
丈天鐵尺膨脹到清河鎮邊緣便自止住,沒有傷到鎮上的人們。
清河鎮中,所有人被一股狂風吹得站不穩身形,待狂風過后,抬頭便見一根粗達數里的黑色鐵柱矗立在鎮子前,將清河鎮的另一側完全擋住。
這根柱子如此龐大,將柱子另一端的法術神通的余波,完全擋住,無法危及清河鎮。
柱子的另一端,陳實積累的怒火到達極點,朱秀才和小椴立刻察覺到自己的修為被調動,滔天法力自陳實體內爆發!
陳實從未掌握過如此強大的力量,這股法力浩渺如滄海,仿佛有一片廣袤數千里的天地蘊藏的力量被他調動,他的四周,大地破滅,空間震蕩,天地顛倒錯亂,水火山澤動蕩不休!
鐘二牛面帶笑容,身后一座神龕躍出,神龕中閉目凝神的神胎突然張開眼睛,這一刻,天地大道,無論正氣邪氣,仿佛悉數為其所用。哪怕是八卦的六十四變,亦不能影響他分毫。
他渾身是傷,但有此神胎在,竟然有反客為主,侵占陳實的八卦道場的趨勢!
“陳實,你永遠也不知道,你的先天道胎是何等強大。”
鐘二牛笑道,“你猜得沒錯,我便是絕望坡鐘無妄,你的先天道胎,正是在我手中。”
陳實暴喝,踏前一步,靈幡十絕陣頃刻間成形,化作滅絕一切的力量,隨著他的推出的手掌而旋轉,毀滅前方的一切!
鐘無妄揮手,腦后的先天道胎隨之而揮動手掌,帶著四周天地的道力,迎上靈幡十絕陣!
陳實腦后小廟中,朱秀才和小椴各自氣息大震,感受到來自先天道胎的力量。
“先天道胎,這么強?”
朱秀才難以置信,當年陳實參加新鄉縣試,得到真神賜福,獲得先天道胎,那時的先天道胎極為驚艷,但并無如今這般恐怖。
如今的先天道胎,經歷了神降和煉虛之后,到了足以與他,乃至小椴仙子抗衡的地步!
靈幡十絕陣噼里啪啦爆碎,這一尊尊神祇虛影紛紛湮滅,消失。
陳實手掌翻起,落下。
他的背后,西王玉璽升騰而起,西牛新洲五十省地理圖浮現,新鄉、靈州、拱州、青州等地理圖變得明亮起來,各地神祇之力被調動加持玉璽!
陳實祭起西牛新洲的無上王權,轟然砸下。:mayiwsk←→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