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靖海軍!第三百七十九章靖海軍!←→::mayiwsk
老朱聽到臨安公主的抱怨,當場就兒女情長地英雄氣短起來。
「好好好!」
「咱不說了,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咱就是死了也瞑目嘍!」
臨安公主見父皇這樣說,這才轉嗔為喜地給老朱盛了一碗蛋花湯。
老朱愛吃的東西都不是什么名貴東西,一碗飄著幾片青菜葉子的蛋花湯都能讓他干兩碗米飯。
在老朱跟愛女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朱允熥已經開啟了忙碌的一天。
朱允熥先是去太平門外的鐵器作坊,觀看了下蒸汽機的移植情況。
雖說鐵器作坊這邊只是將動力源由水力改成蒸汽動力,但作坊的傳動裝置也要做出適當的調整和修改。
朱允熥參觀了蒸汽作坊的改建工作后,就徑直去了位于希望學堂內的科研院,對蒸汽紡紗機、紡織機等工作做出幾點指示后,就換上一套便服,給重點班的學生講課去了。
沒辦法,目前來說,他這個講師的地位無可替代,只能親力親為。
在朱允熥手持粉筆,給學生們講解高等數學和物理課程之時,位于城外的靖海軍營地,也迎來了一位新的指揮同知。
因為朱允熥剛打掉兵部尚書,外加一個兵部侍郎,以及幾個兵部的小人物,整個六部對他非常恭敬。
當然,這也跟朱允熥沒直接一刀咔嚓了他們,給他們重新改判有關。
畢竟,大家都是出來當官混飯吃的,誰不希望有個好脾氣的老板?
因此,吏部的官員明顯看出圣旨有問題,一看就不是皇帝陛下的手筆,還是非常干脆地給李祺出具了文書。
而且特事特辦,本來最少三天能辦完的事情,他們只用了一個時辰就辦妥了。
李祺拿著墨跡還沒干的文書,心里不禁生出感慨。
若是放在十年前,他父親還沒死的時候,不用皇太孫、皇太子的面子,光是他老爹的面子,也沒人敢在文書上拖沓!
李祺略微感慨了下,就拿著文書去報到了。
他閑了好多年了,再不干點事都感覺自己成了個廢人。
李祺來到靖海軍大營外,只是看了看軍營的營盤,就感覺跟大明其他軍營的不同。
這里沒有柵欄、拒馬之類的路障,只有粉刷著白灰的磚墻,以及刷著油漆的大鐵門。
透過鐵門的縫隙看進去,看不到營帳,只看到一排排整齊有序的房子。
李祺對此非常滿意,先別說這軍營的實力如何,單說這環境就吊打大明一眾軍隊了。
李祺正趴門縫四處張望之時,突然聽到里邊傳出一聲斷喝。
「什么人!」
「此乃軍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窺伺!」
李祺聽到這話,趕忙站直了身子,淡淡地看向說話的小兵。
「本官是新來的指揮同知!」
「有文書嗎?」
「有!」
「拿來!」
李祺將文書遞進去,剛想說幾句話,就見小兵跟邊上的人交代幾句,顛顛地跑遠了。
「人呢!」
「你們這是啥意思,還怕本官是假冒的不成?」
在李祺氣得直跳腳之時,靖海軍都指揮使值房內,傅友德見到小兵送過來的任命文書,不由笑著扔給邊上坐輪椅的湯和。
「靖海軍真正的都指揮使來嘍!」
湯和看了看任命文書,苦笑著搖搖頭道。
「咱倆都啥歲數了,還跟個晚輩爭?」
「不過李祺也算好運氣,旁人若是攤上他們家這種事,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廢了。」
「還想出來做官,還想掌兵權?」
「做夢去吧!」
傅友德聞言揶揄的笑笑道。
「沒辦法,誰讓人家嫁得好呢!」
湯和聽到這話,頓時笑岔氣了,一邊笑一邊罵道。
「你怎么也染上馮大嘴的毛病了!」
「別忘了,你兒子也是駙馬,娶了陛下的女兒!」
傅友德嘿嘿笑道。
「開個玩笑嘛!」
「不過老夫早就知道,自己這個都指揮使就是臨時的,只要陛下找到合適的人,立馬把我踢到一邊去。」
湯和聞言點了點頭道。
「這是必然!」
「皇帝陛下的權利需要交接,咱們的權利也需要交接。」
「只是皇帝陛下有個好圣孫,咱們家里可沒有好孫子喲!」
傅友德聽到這話,也不由嘆了口氣。
這才是最無奈的,他們拼死拼活地掙了個爵位,到了傳承的時候,發現家里的子弟竟然沒一個成器的。
「算了!」
「先不想這些,咱們還是去迎接一下指揮同知吧!」
湯和聞言,眼皮當場耷拉下來。
「不去!」
「老夫咋說也是長輩,就是上位見了老夫,都得叫老夫一聲老哥,怎么能去迎接李家的小輩?」
傅友德年齡比老朱和湯和小很多,但現在聽到湯和倚老賣老,他也不愿意去迎接了。
「好吧!」
「咱倆就坐在這兒等李祺那小子過來拜見!」
「命人打開營門,放新任指揮同知進來吧!」
「諾!」
不多時,李祺在小兵的帶領下來到值房,在見到值房里還坐著湯帥后,李祺心里本就不多的怨念霎時消散。
他本來以為只有一個傅友德,哪承想小小的靖海軍里竟然還藏了一只湯老帥!
「晚輩見過湯叔叔,見過傅叔叔。」
傅友德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
「這里不論親疏,只論軍職!」
「本官忝為都指揮使,以后你就是本官的副手了。」
「這里有靖海軍的條例,還有皇太孫親自撰寫的紀效新書,你拿回去好好拜讀一下,有什么不懂的隨時來問我。」
「你的值房……」
「來人,帶李同知去他的值房!」
「諾!」
李祺看到這個景象,也只好熄了跟傅友德和湯帥敘敘舊的想法,抱著桌子上的一堆文書,跟著門外的小兵去了自己的值房。
在李祺走后,傅友德笑著搖搖頭道。
「還是太嫩,比起當年的李相國差遠了!」
湯和聞言附和著道。
「李相國可是被上位贊為堪比蕭何的大才,李祺這孩子怎么可能比得上?」
「不過,你這么一點情面都不講,有點說不過去吧?」
傅友德聞言笑道。
「有啥說不過去的?」
「這小子明顯是皇太孫找來牽制我的,我再怎么跟他拉關系也沒用!」
「這么說吧,這小子最大的價值就是跟我唱反調!」
湯和聽到這話,朝著傅友德豎起大拇指。
在大明的軍方,能讓湯和看得起的人不多,傅友德絕對算得上一號。
因為傅友德懂進退,知輕重,從不戀棧權位,一直琢磨如何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傅友德從抽屜里抽出一本紀效新書扔給湯和。
「湯帥,你也別閑著,幫著皇太孫
完善一下此書啊!」
湯和接過書翻了翻,咬牙切齒地道。
「他奶奶的,不知道是哪個家伙給皇太孫編的兵書,竟然編得這么好!」
傅友德聞言嘿嘿一笑,從抽屜里又抽出一本。
這本書在他們軍營幾乎能做到人手一本,軍中凡是百戶以上軍官,更是必須熟讀此書。就算不能做到倒背如流,也得提起上句知道下句的程度。
而且,每隔十天半月就考一次,誰考的好誰升官,考得差的直接貶一級。
現在靖海軍的士兵操演、訓練、口令等,全都是按照這本書上的練,就連傅友德和湯和都不能干預。
一開始,兩人還頗為不忿,總想著用自己多年的經驗給糾正一下。
然而,在看過訓練科目和訓練效果后,兩個老將集體閉嘴,轉而躲在值房里研究起這本兵書,并挖空心思地挑毛病。
「雖說挑毛病很難,但總得挑幾個吧,要不顯得咱倆太無能了些……」
在傅友德和湯和絞盡腦汁的挑毛病時,李祺也打開了紀效新書,并認真地翻閱起來。
相對于靖海軍日常條例來說,紀效新書就有意思多了。
最起碼,他不用猜測,為啥軍中會禁止喝生水,為啥光是一個衛生條例,就寫了三十多條……
然而,在看了一會兒紀效新書后,李祺頓時被書中的內容震撼到。
這本兵書寫得太好了,幾乎是手把手的教人如何選兵、練兵、用兵!
哪怕他這種完全不通兵事的人,在看了這本書后,都知道如何統御軍隊,訓練軍隊了。
李祺在激動過后,蹬蹬瞪跑到傅友德的值房,滿懷激動地問道。
「都指揮使大人,敢問這本兵書可是出自兩位國公之手?」
湯和跟傅友德,正挑書里關于短兵篇的毛病呢,突然聽到李祺這話,一個個就跟吃了蒼蠅屎似的難受。
「不是!」
「我們兩個廢物,怎么可能編出這么好的兵書!」
「啊?」
李祺聽到傅友德的獅子吼,登時滿臉郁悶地退了出去。
不是兩位老帥編的,難不成是皇太孫編的?
不可能!
皇太孫才多大,又打過幾場仗?
難道是藍玉?
李祺將書翻到最后一頁,看到作者欄里寫著「朱允熥」三個字,頓時知道兩位老將為啥生氣了。
皇太孫還真敢寫……
只是他也不想想,他就算滿天下去說這本書是他寫的,難道有人會信?
李祺也不信,但李祺堅信這本兵書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絕對值得認真揣摩。
李祺本想在值房里,將這本紀效新書好好拜讀一下,卻不承想看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聽到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
就在這時,傅友德推開了他的房門,朝著他喊了一句。
「到飯點了,不去食堂吃點飯呀?」
「食堂?」
傅友德看到李祺如同一只傻鳥似的,就懊惱地敲了敲腦袋。
「差點忘了,你第一天過來,這里的很多規矩都不懂。」
「你跟老夫來吧,老夫帶你去食堂!」
李祺聽到這話,趕忙跟著傅友德去了外邊。
傅友德領著李祺走向一座距離值房最近的一座房子,指了指遠處的好幾座同樣規格的房子道。
「這是第一食堂,也叫軍官食堂。」
「但里邊也不全是軍官,親兵營的人也在這兒吃。」
傅友德領著李祺走進食堂,李祺卻看向臺階下
站得整整齊齊的軍士,不解的問道。
「他們為何不進去?」
「難道要等軍官吃完,他們才能進去吃嗎?」
傅友德聞言冷笑道。
「怎么可能?」
「這里是最不講究這些虛禮的。」
「在靖海軍大營,除了皇太孫,你和我可以不用排隊,其他人都得按照軍隊編號排隊吃飯。」
「因為食堂太小,軍士太多,不能同時容納這么多人一起吃飯,只能分成幾批吃。」
李祺聞言點點頭,感覺自己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然而,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嘹亮的歌聲。
李祺見狀趕忙回頭看去,只見剛剛站在臺階底下的士兵,正唱著曲調怪異的軍歌。
更讓他驚奇的是,好幾個方陣唱得還不一樣,像是在比誰的嗓門大似的。
這邊唱飄飄落葉,軍隊綠花,另外一邊唱什么心里話,還要想家之類的。
李祺見傅友德都進門了,趕忙追上去詢問。
「都指揮使,門外又搞什么花活呢?」
傅友德正倒背著手,伸著頭看向打飯窗口的菜盆子,看有沒有自己愛吃的菜呢。聽到李祺這般問,沒好氣地道。
「老夫哪知道為啥!」
「還不是皇太孫的吩咐,說什么唱歌能提精氣神!」
「反正皇太孫咋說咋有理,咱們照做就是了!」
「那個老范,把紅燒肉給我來一份,還有那個油煎黃花魚,炒青菜也來一份!」
「米飯隨便來點就行,老夫墊吧墊吧,晚上回家還得吃哩!」
打飯的師傅聽到這話,趕忙答應一聲。
「好嘞!」
「紅燒肉一份,黃花魚一條……對了,都指揮使大人,今兒有新到的儋州過來的炒魷魚,要不要來一份嘗嘗?」
「就是那個咬一口嘎吱嘎吱的那個?」
「對對!」
「那就來一份吧,正好當下酒菜嘍!」
傅友德打完飯菜就去一旁吃去了,李祺看著林林總總十幾樣菜,只感覺頭皮都發麻。
誰家的軍士吃得這么好?
按照皇太孫這么養兵,一年的花費不得百萬兩開外呀!
雖說李祺感覺很心疼,但是點菜的時候卻毫不含糊,每樣菜都點了一份。
打飯的師傅見狀忍不住提醒道。
「這位大人,俺們軍營有規矩,不論軍官還是小兵都不許剩飯。」
「誰要是剩飯剩菜,可是要罰挨鞭子的!」
李祺聽到這話,趕忙去掉幾個菜。
他今天第一天來靖海軍,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挨鞭子。
李祺端著餐盤來到傅友德的桌子邊上坐下,開口就問道。
「軍中所有人的伙食都這樣?」
「是!」
「那一個月開銷多少?」
「你是問吃飯,還是全部?」
「吃飯!」
「每月的伙食銀子將近三萬兩。」
李祺聽到這話,心里暗暗嘖舌。
皇太孫這是養了只什么軍隊呀,簡直是吞金獸啊!
「敢問都指揮使,每月的全部軍費是多少?」
「那可就多了!」
「要是全都算上,一個月少說十萬兩吧!」
「就這還沒算上訓練時的軍械的損耗呢,如果全算上只能更多!」
「呃呃……」
李祺聽到這話,驚訝得連吃飯都忘了。
如果傅友德沒騙自
己,那皇太孫的靖海軍,一年豈不是要花一百多萬兩銀子?
這還只是新兵,每天只是吃飯、睡覺、訓練的新兵啊!
要是以后打起仗了,每天的銀子不得跟流水似的呀。
「朝廷給撥了多少……」
傅友德聽到這話,心里也有點氣。
本來他想腆著老臉,找兵部和戶部要點餉銀來著。可戶部和兵部的人,聽說這邊的伙食開銷后,一個大子都不愿意給了。
按照他們的話說,正兒八經跟打仗的邊軍,每月的花費還沒你們一半多呢。我們要是再給你們撥款,邊軍還不得集體造反呀!
因此,傅友德在兵部和戶部磨了小半個月,愣是一文錢沒要到。
「沒錢!」
「現在靖海軍上下都是皇太孫養著的!」
「老夫這個都指揮使的俸祿,都是皇太孫發的!」
傅友德氣鼓鼓的說完這番話,語重心長地對李祺道。
「你來靖海軍其實挺對路的。」
「你之前沒在軍中待過,沒養成別的軍中的壞毛病,可以很容易適應這里的節奏。」
「老夫是不行了,看軍營里處處不順眼,但又處處插不上手,總感覺跟不上皇太孫的步伐嘍!」
傅友德說完這番話,就吭吭哧哧地吃飯,吃完就扔下盤子跑路了。
正常來說,傅友德應該將餐盤送到指定位置的,但誰讓他是靖海軍里最大的官,只要皇太孫不在,就沒人管得了他。
李祺一邊琢磨傅友德的話,一邊滿懷心事地吃飯,思索著以后如何在靖海軍立足。
正在他琢磨這些事時,一個少年軍士打了個敬禮,將餐盤放在了他的桌上。
「報告,卑職可以坐在這里嗎?」
李祺見是白天在自己門口站崗的小兵,當即對著他笑了笑道。
「可以!」
小兵聞言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著飯。看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
李祺正琢磨如何開展工作呢,見小兵這樣子吃飯,趕忙展現一下自己的人文關懷。
「慢點吃!」
「這里又沒人跟你搶!」
小兵頭都沒抬,嘟嘟囔囔道。
「有!」
「吃慢了就不能盛第二次了……」
小兵風卷殘云地將飯盤里的飯吃光,趕忙顛顛地跑去排隊,重新盛了一盤子飯。
李祺敏銳地發現,小兵兩次盛飯的量不同,第一次明顯少很多,只有半盤子飯左右。第二次則多了許多,滿滿一大盤米飯,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
小兵重新打完飯,樂顛顛的回到傅友德的桌子上,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李祺見狀好奇的問道。
「你兩次盛飯的量不同吧?」
小兵聽到這話,趕忙「噓」了一聲道。
「噓!」
「這是我的搶飯絕技!」
「要是第一次盛太多,等吃光了飯盤里的飯,就搶不上加飯機會了!」
李祺聞言不解地問道。
「皇太孫不讓你們吃飽飯?」
小兵當即搖搖頭道。
「不不!」
「皇太孫是大好人,生怕我們吃不飽。是食堂里的管事的,為了不讓我們剩飯,總是少做幾個人的飯菜。」
「如果吃飯慢了,可不就有人要吃不飽哩?」
「哦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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