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相框里是兩個人。

眉眼間有些相似，都是上了時候的老照片了。

一張是一個大男孩，一身墨綠的軍裝，眉眼間還帶著些許的稚嫩。

另一張是個女孩子，穿著維和的藍色軍裝，眼底的興奮和激動幾乎能溢出相紙。

嚴北月記得這兩張照片。

一張是她哥哥剛剛入伍時候拍的，另一張是她出發去維和之前拍的。

兩張照片得到了很好的保護，相框一塵不染，想來是時時擦拭的結果。

嚴北月抬手抹去了臉頰上的濕潤，把柜子下一層上擺著的嚴穗豐照片的相框拿了起來，輕輕地挪動著相框，把嚴穗豐的照片放在了他們的中間。

嚴穗豐看著嚴北月的動作，眼眶也有些發燙。

“明月啊。”他又喊了她一聲。

明月。

這是兒子給女兒取的乳名。

自打兒子離世后，他再沒這么喊過嚴北月。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開的口，但是這一句卻像是把時光重新拉回到了多年以前。

“嗯？”嚴北月轉過身，有些驚訝的看著嚴穗豐。

嚴穗豐笑著看她，眼角還帶著淚花。

嚴北月有些不自在的又抹了抹臉頰，感覺自己的臉上泛起了熱浪。

“有新的任務。”嚴穗豐岔開了話題。

嚴北月一愣，隨后也下意識的立正站好了。

嚴穗豐有些說不下去了，只是朝孫皓麟擺了擺手：“皓麟啊，你自己安排，我相信你能調查好。”

孫皓麟看到剛剛的情形就一直保持沉默，他不想去破壞掉他們父女間的寧靜時刻。

這會兒聽到嚴穗豐和他說話，他這才點頭應下：“首長放心，三天之內，一定調查得水落石出。”

嚴穗豐哈哈一笑，故作輕松的說：“嗯，別人說這話我都不相信，但你說，我是真的相信。”

“什、什么任務啊？”嚴北月終于回過了神來，走回到嚴穗豐的身邊坐下，伸手挽住了嚴穗豐的胳膊。

嚴穗豐拍了拍她的手背，卻不去回答。

他現在不想說話。

他也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

嗯……還有孫皓麟在這兒呢，他可不能失態了。

孫皓麟見狀，很有自知之明的開始像嚴北月說明任務。

嚴北月聽得認真，還不住的點著頭。

嚴穗豐都覺得自己聽不到孫皓麟在說什么了，他這一顆心揪起，格外不是滋味。

“好了好了，你們忙去吧，等這一批新兵練完，給你們放個假！”嚴穗豐打斷了兩人的話，也順帶下了逐客令。

嚴北月輕靠在嚴穗豐的肩頭，小聲抱怨著：“爸爸，你竟然都不留我們吃個飯。”

嚴穗豐失笑出聲，拿出錢包塞了兩張紅票子在嚴北月的手里：“老爸還要忙，你們自己吃去。”

“嘿嘿，好吧好吧！”嚴北月樂呵呵的攥緊了手里的錢，又給嚴穗豐一個大大的擁抱后才跟著孫皓麟離開。

回去的時候仍舊是嚴北月開車，她有心事不想說話，孫皓麟在想任務也沒有開腔，兩個人直到回了營地才說出了這一路上的第一句話。

“老大到了。”

“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兩個人同時開口，然后又同時愣了愣。

“呃……好！”嚴北月率先反應過來，點著頭應了下來。

晚上出去？

嚴北月不知道孫皓麟要干什么。

只是在晚飯后，孫皓麟給她送來了一身衣服還有頂長假發。

“會化妝吧？”孫皓麟本來都要走了，卻又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嚴北月朝他翻了個白眼：“老大，請不要拐著彎兒的質疑我的性別好嗎？”

孫皓麟一聽這話就放下心來，點著頭說：“成，濃妝艷抹的跟我出去一趟，認不出來你是誰最好。”

“呃……老大，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要干嘛去？”嚴北月很有些納悶兒，這到底是要干什么去啊？

“夜店。”孫皓麟撇了撇嘴，轉身出去了。

“哦……啊？！”嚴北月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當孫皓麟把地址設定在了一個她根本沒聽過的地方后，嚴北月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后視鏡里看著自己濃郁的眼妝，皺著眉毛問：“老大，你讓我化濃妝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去夜店啊。”孫皓麟仍舊這么回答著。

他今天也拾掇了一下，就好像是要去過夜生活的公子哥兒一般。

而且關鍵是……

嚴北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明明看不出他怎么化了妝，乍一看卻總覺得眼前的人不太像平時的孫皓麟。

嗯……很奇怪的感覺。

“老大你別騙我好嗎？就算我時間久不回帝都了，也知道這個地方是住宅區好吧！”嚴北月皺著眉毛說，“再說了，不是有任務嗎？怎么可能去夜店？”

孫皓麟輕笑了一聲，倒是很耐心的和她解釋：“最終目的地當然不是這里，咱們只是去換輛車。”

“換車？”

嚴北月懵了。

看著眼前這輛亮紅色的超跑，她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再看看眼前闊氣的莊園，她又咽了口口水。

再再看看那邊抱著那穿著公主裙小姑娘的孫皓麟，她……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瞎了。

艾瑪，這是老大？！

“嘿，你就是大哥說的，進了血刃的小姐姐？”一雙漂亮的眼睛對上了嚴北月的眸子。

嚴北月一愣，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和眼前這張放大的人臉拉開距離。

然后她就看清了眼前人的樣子。

唔……

是那次來血刃找老大的姑娘，聽兔子說是……老大的妹妹？

“對。”嚴北月下意識的點了頭，“我叫嚴北月。”

“我叫顧念。”顧念笑得瞇起了眼睛，她變魔術似的從背后拿出了個盤子遞向嚴北月，“剛出爐的玫瑰酥，嘗嘗吧！”

嚴北月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呃……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見面就請人吃東西的人。

顧念朝她又笑了笑：“我三哥看到晚晚就走不動路，得時候親近呢，而且你們要去皇爵的話時間也太早，在這兒歇一會兒再走吧？”

“我、我聽老大的。”嚴北月飛快的眨著眼睛，見顧念還是舉著手里的盤子，她趕緊伸出手拿了一塊，然后連聲說著，“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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