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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亦泠被安置在西廂房,是周家大小姐出嫁前的閨閣,雖空置了幾年,但日日有人打掃,布置得溫馨干凈。
周府的女客們都在這里候著,連原本在午休的周老太太聽聞了消息也換了衣裳趕過來,還帶來了平日為自己調理身子的大夫。
屋子里擠滿了人,本就略顯嘈雜。
驚魂未定的沈舒方不停地跟大夫確認亦泠的情況,而大夫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把著她的脈,眉頭快擰成了“川”字,也診不出個所以然。
在這么多道關切的目光下裝暈,可太煎熬了。
偶爾抖一下睫毛,亦泠都要擔心會不會被人識破。
好在錦葵這丫頭關鍵時刻倒挺機靈,時不時拿帕子擦擦亦泠的臉,以掩飾她不自然的神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喧鬧的屋子忽然安靜了。
亦泠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是謝衡之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便聽到了謝衡之的聲音。
“見過太子妃娘娘。”
“都什么時候了還做這些虛禮!”沈舒方急切地說,“你快去看看你夫人吧。”
屋子里越發安靜。
亦泠清晰地聽到了謝衡之的腳步聲,并感覺到了他氣息的逼近。
一道漫不經心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亦泠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全身僵得如同石塊。
不過很快,謝衡之便轉頭面向了沈舒方和周老太太。
“娘娘和老太太不必擔憂,我夫人她向來嬌弱,來了上京便一直水土不服,暈厥是常有之事,待我帶她回府休息休息便好了。”
眾人都松了口氣。
特別是周老太太,作為主人家,她聽說亦泠沒什么大礙,連連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只有沈舒方窮追不舍:“水土不服?你竟沒有找大夫為她調理嗎?而且她都經常暈厥了,怎能不是大事?你平日里怎么照顧她的?”
“娘娘說得是。”
謝衡之說,“臣這就帶她回府好生照看。”
說完,謝衡之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幾個婢女。
她們正要上前,沈舒方突然又道:“這些事情你竟然讓下人做?”
亦泠:“……”
托太子妃娘娘的福。
她最后是在眾目睽睽下被謝衡之抱出廂房的。
謝衡之看著清瘦,沒想到抱亦泠就像抱一只兔子般輕松。
也正因如此,亦泠緊緊貼著他的胸膛,能聞到他衣衫上淡淡的熏香,甚至能感知到他的體溫正一點點和自己的身體相融。
煎熬,純純是煎熬!
而且這周府也太大了,怎么半天都走不出去。
偏偏他個子又高,每走一步,亦泠都擔心他若是稍有不慎,自己定會摔個半死。
所以亦泠總忍不住悄悄睜開一只眼,要么瞧瞧還有多遠,要么偷覷謝衡之是何表情。
好在他走路目不斜視,不會垂眸看一眼懷中的女人,只留了個下頜給她看。
只是他走著走著,依然平平看著前方,嘴角忽然彎了起來。
這青天白日的。
亦泠瞇眼偷瞥四周,明明無事發生,他莫名其妙笑什么笑?
怪可怕的。
一刻鐘后,亦泠總算躺到了謝府的馬車上。
她渾身已經酸得像干了三天臟活累活,趁著錦葵為她墊軟枕時悄悄翻了個身,松活松活筋骨。
錦葵也趕緊挪了身子,擋住謝衡之的視線,順道揉了揉亦泠的胳膊。
主仆倆齊心協力演了半天,實在辛苦。
這時,她聽到謝衡之淡淡的聲音。
“行了,別裝了。”
亦泠:“……”
錦葵一溜煙兒跑了,只剩亦泠還直挺挺躺在馬車榻上。
待車廂內只剩她和謝衡之二人時,她先睜開了一只眼,偷偷瞥著謝衡之。
見他面色平靜,亦泠才輕手躡腳地坐了起來,縮在角落里。
沉默半晌,她訕訕道:“辛苦大人了。”
謝衡之似乎沒打算理她,連句客套話都不說。
不過亦泠也不在乎,她一面揉著脖子,一面自言自語,為自己化解尷尬。
“太子妃娘娘怎么突然來了周府呢?她不是該在宮里迎接太后嗎?”
在她的碎碎念中,謝衡之慢悠悠側過頭,卻看見她耳廓上竟然有斑斑血痕。
“太子妃娘娘都出來了,會不會鈺安公主也……”
耳朵突然被人碰了一下,亦泠渾身一凜,轉過頭去,愣怔看著謝衡之,“你做什么?”
她的耳朵很白,紅色的血痕尤為刺眼。
謝衡之問:“這是怎么回事?”
亦泠當然不好意思說這是她裝暈時不小心摔的。
“許是什么時候不當心,被石子兒刮到了。”她摸了摸自己耳朵,嘀咕道,“你眼神還怪好的,這都被你看見了。”
謝衡之沒戳穿她,只是看著她的耳垂,沉聲道:“你若不想和太子妃來往,隨意找個理由打發了便是,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打發?
亦泠驚詫道,“她可是太子妃!”
謝衡之:“那又如何?”
亦泠:“?”
她呆呆看著謝衡之的臉,實在想不明白這個清雋英挺的男人,是如何用這般輕松的口吻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的。
不過有了謝衡之這句話,亦泠倒是可以理解為,沈舒方對她應該構不成什么威脅。
再仔細一想,其實她今日也大可不必如此驚慌。
沈舒方對自己應該是沒有惡意的,應當只是太過熱情了而已。
畢竟以前她就總把“商大才女”掛在嘴邊,簡直將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奉如神明。
如今商氏嫁了過來,她怎會不激動?
亦泠當時只是沒想到,堂堂太子妃沈舒方竟然還有這么一面罷了。
想通了這一層,亦泠對今日之事也就沒那么恐懼了。
不就是一個狂熱的推崇者?大不了就……遇事不決,裝暈解決。
跟鈺安公主這種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比起來,真是好糊弄多了。
說起鈺安公主。
亦泠的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下來,愁思又重新涌上心頭。
她總不能在這謝府躲鈺安公主一輩子吧?
這樣別說報仇,她悶都得把自己悶死。
“謝——”
亦泠轉頭,正想找謝衡之探探口風,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解決此事。
卻見他身旁不知什么時候來了一個男子,正低聲與他稟報著什么,神情肅穆。
待他說完,謝衡之略微點頭,那男子便匆匆離開。
而原本打算回林楓苑的謝衡之也掉了頭,看樣子是準備離開謝府。
他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頭對亦泠說:“我今日有要事,夜里便不回府了。”
亦泠:?
那怎么行!若是夜里沒有謝衡之,她犯起病來可是要磨掉半條命的!
亦泠此刻哪兒還有工夫想什么鈺安公主,急切問道:“為何不回?你可是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
謝衡之顯然不想跟亦泠透露太多,轉頭吩咐錦葵,“照顧好夫人。”
說完便要走。
亦泠心頭一慌,什么也不顧了,上前便拉住謝衡之的衣袖。
“你不要走!”
四周奴仆見狀,紛紛背過了身。
亦泠根本沒注意到他人的反應,只顧著留下謝衡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這都什么時辰了還要出去啊?!”
謝衡之扭頭看過來,目光極慢地一寸寸掃過亦泠的臉,最后定格在她雙眼。
眉梢一抬,什么都沒說,亦泠就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但為了留下謝衡之,她也是豁出去了。
指尖一寸寸攀上他的袖口,最后覆在他掌心。
亦泠輕輕晃著他的手,仰起頭來,眸子里映著盈盈水光。
“或者……你夜里還是回來,好不好?”
謝衡之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
隨即,他移開視線,利落地抽出自己的手,轉頭就走,只丟下一句話。
“有事就派人來文華殿找我,我不會去別處。”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亦泠氣得跺腳。
無情!
謝衡之決心了要走,亦泠就算有八只手也留不住他的。
氣了一陣兒,接受這個事實后,亦泠又開始安慰自己。
她這段時間和謝衡之雖沒有什么親密接觸,但也算朝夕相處,確實再沒犯過病。
是不是已經好了呢?
在緊張與忐忑中,夜幕降臨了。
一切還算安好,除了有些勞累外,倒是沒什么異樣。
于是亦泠早早便歇下了。
冬夜里風寒,屋子里地龍燒得暖,窗戶沒有全關上,能聽見錦葵和曹嬤嬤在外面竊竊私語的聲音。
許久許久之后,亦泠卻是被冷醒的。
她睜開眼,看了看四周,窗外廊上還亮著幾盞燈,曹嬤嬤胖乎乎的影子映在窗上,正在喝著剛溫好的清酒。
看來她沒睡多久,還不到子時。
那便糟了。
亦泠費力地坐起來,摸了摸被褥,果然已經被她的冷汗浸濕。
她連忙把曹嬤嬤叫了進來,吩咐她派人去請謝衡之。
“讓他快些回來,就說我病了。”亦泠說,“越快越好!”
曹嬤嬤瞧著亦泠是有些虛弱,猶豫道:“老奴這就遣人去請大人,不過也要讓人去請個大夫來。”
“不必。”
亦泠搖搖頭,“你們快些把大人請回來就好。”
此事一出,林楓苑守夜的下人們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面謹慎地照看著亦泠這邊,一面也都盼著謝衡之快些回來。
深更半夜的,寒風侵骨,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
亦泠不敢睡下,披著一件外衫在屋子里踱來踱去,以強撐精神。
總算挨到了子時一刻,遣去宮里請謝衡之的小廝也回來了。
他風塵仆仆,沒敢直面亦泠,只悄悄在門外對曹嬤嬤搖了搖頭,低聲道:“大人有要事,回不來!”
曹嬤嬤憂心地點點頭,說:“知道了,你現在再跑一趟,去請個大夫來府里候著吧。”
吩咐完,曹嬤嬤調整了一番神情。
笑吟吟轉過身,卻見亦泠冷著臉站在她身后。
想來剛剛小廝的話她都聽見了,曹嬤嬤心下一涼,連忙安慰道:“更深露重,大人在宮里連夜處理要務,夫人你先歇著,明日一早大人就該回來了。”
亦泠不為所動,臉色越來越青。
食言失信,不愧是謝衡之。
曹嬤嬤見她這模樣,連忙說:“要么再派個人去請?”
沒用的。
亦泠知道,此時的謝衡之必定認為她在興妖作怪。
去的人越多,他只會越煩。
可她身體的不適感正在加重,這會兒耳邊已經出現了蜂鳴聲。
“我親自去請他。”
既然謝衡之不愿回來,那她離他近一些,應該也會有所緩解吧?
月黑風高之時,一輛樸素馬車從謝府低調駛了出來。
亦泠不想驚動府里其他人,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大半夜地去找謝衡之,于是只帶了錦葵出來,留下曹嬤嬤在林楓苑坐鎮。
路上,錦葵一直替她擦著額頭的冷汗。
“夫人怎么又開始發熱了?”她碎碎念道,“該不會是下午那會兒……”
亦泠閉了閉眼,沒說話。
剛剛離開謝府時,連曹嬤嬤似乎都察覺到什么了,沒阻攔她,反而井井有條地安排一切。
只有錦葵,日日伴在亦泠身邊,關于她發病這回事,是一點規律都沒發現啊。
不過這樣也好。
身邊的婢女太過聰明,亦泠反而會擔心自己不是商氏的秘密被發現。
正想著,轆轆而行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錦葵掀開車帷,探了個腦袋出去問車夫:“發生何事了?”
車夫在這黑夜里也有些迷茫:“好像是碾到了野貓。”
錦葵:“夫人,我下去看看?”
亦泠點點頭:“你快些。”
錦葵下車后,提著燈和車夫查看著車轱轆底。
起先還湊在一起嘀咕,說著說著,忽然就沒了聲兒。
“錦葵?錦葵?”
亦泠叫了兩聲,沒聽到任何回應。
她當即便知道定是發生了什么意外,可如果自己一個人躲在馬車里,似乎也無濟于事。
本就虛寒發熱的身體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亦泠伸手,緩緩挑開車帷一隙。
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刻,亦泠胸口一緊,剛要叫出聲,便被人捂住了嘴。
被拽出馬車時,亦泠倒也沒去思索是誰要害她。
她只滿腦子想著,若這一回又因半夜出府尋謝衡之而喪命,那她也不要投胎了。
直接做鬼,和謝衡之不死不休!
鈺安公主回到合歡殿時,天色已經黑得如同濃墨,窗外寒星點點,悄無人聲。
她是故意把亦泠擄來后就晾在這里的。
誰讓她膽大包天欺瞞自己呢?
進來后,見亦泠平靜地坐在羅漢榻邊,雙手被反捆著,安安分分地,鈺安公主還有些不滿。
“你怎么不掙扎?”
亦泠:“……”
我掙扎有用嗎?
自打被綁進了這合歡殿,亦泠就知道自己叫天天不靈了。
何況她現在虛弱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哪兒有什么力氣掙扎。
鈺安公主走近了,也發現了亦泠臉色不對勁。
她愣了一瞬,轉頭質問那幾個把亦泠綁來的太監。
“你們打她了?”
太監們立刻跪了下來。
“公主明鑒,小的哪兒敢啊!”
那就好。
想來是這個奸詐的女人又在裝了。
“你近日為何躲著本宮?”
鈺安公主不再管別的,握著九節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亦泠身旁的案幾上,“說說吧,那日你與本宮約好共謀,竟是在騙本宮?”
“臣婦當然不敢……”
亦泠無奈地看著鈺安公主,“可公主您半夜將我綁了來,這不好交代吧?”
“謝夫人別嚇唬我了。”
鈺安公主根本不在乎,低頭看著亦泠笑了笑,“你和謝衡之根本就是一伙的,那日的說辭都是騙本宮的,對不對?”
聽這話的意思,鈺安公主似乎不知道那玄天散是毒藥?
“公主,臣婦從頭至尾都是真心與您結盟的,可那日是您說玄天散有用,我費盡了心思去尋得,結果它卻是一味劇毒!”
亦泠說完,便強撐著精神,緊緊盯著鈺安公主。
眼前的人果然臉色驟變,半張著嘴巴許久說不出話,連眼睛也不眨。
若不是演技太好,便是當真不知情。
亦泠覺得鈺安公主顯然不是前者的料。
她心里有了底,反倒冷靜多了。
“劇、劇毒?”
鈺安公主想到了什么,手一松,九節鞭也落了地,“那謝衡之被你毒死了嗎?”
問的是什么廢話。
“若非臣婦及時發現,謝衡之早已被那一味玄天散收了命去,您的準駙馬恐怕永不能見天日了。”
想到這個可能,鈺安公主雙唇也開始發白,似有些站不住,扶著案幾跌坐了下來。
“不、不可能。”她搖著頭,喃喃自語,“玄天散怎么會是毒藥呢?那人分明說了是吐真藥。”
原來還有第三人在背后利用鈺安公主,這便說得通了。
但這人究竟是誰?
還想再接著問的時候,亦泠卻提不起一口氣。
她快撐不下去了。
眼皮重得像灌了鉛,渾身的知覺也越來越淺。
鈺安公主見狀,給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宮女立刻端來了一杯參茶。
亦泠喝了下去,才勉強開口道:“公主,您是被小人利用了啊。他利用您的信任,借刀殺人。到時候若出了事,一切責任都在你我身上,那人卻干干凈凈,實在太歹毒了!”
鈺安公主還是不可置信:“他應當不是那種人……他向來率真坦誠,怎敢利用本宮……”
“率真坦誠的是公主您!事實就擺在眼前,不信您找人去外面打聽打聽,那玄天散到底是什么東西。”
亦泠被捆著雙手,還是往鈺安公主身旁湊了過去,“如此心思歹毒又深藏不露的人究竟是誰?”
鈺安公主看了亦泠一眼,猶豫不決半晌,才吐出兩個字:“……亦昀。”
亦泠:“………………”
“臣婦覺得其中必有什么誤會,亦小公子應當也是受奸人所騙。”
思緒本就混亂的鈺安公主聽到亦泠這么一說,更加窩火了。
都是些什么東西,前言不搭后語的!
這女人一定是在耍她,這夫妻倆簡直是如出一轍的奸詐。
“你最好給本宮老實些,不要耍什么陰謀詭計!”
“臣婦真的沒有。”
夜越來越深,亦泠喘氣也越發艱難,徹骨的寒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遍布了全身。
她抬眼看著鈺安公主,臉色蒼白。
“公主,你不如先讓我回去吧,把我關在這里有什么用呢?”
“不行!”
鈺安公主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抓了謝衡之的老婆,雖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但絕不會輕易放她回去。
“本宮就將你關在這里又如何?本宮也要謝衡之嘗嘗心愛之人無故失蹤是個什么滋味。”
亦泠垂著腦袋,用力吸了幾口氣才提上勁兒繼續說話。
“公主……你真覺得你關得住我嗎?等謝衡之來帶我走,和你主動放我走,就不是一回事了。”
“你威脅本宮?這里可是本宮的合歡殿,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鈺安公主撿起地上的九節鞭,一鞭子甩在亦泠腿邊,“謝衡之他敢嗎?!”
亦泠想說這可不一定。
還沒來得及開口,一股刺骨的寒風裹挾著合歡殿的古錢菱花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撞在側邊梁上,回響陣陣。
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亦泠用盡最后的力氣,孱弱地抬起頭。
夜色如墨,合歡殿卻燈火輝煌。謝衡之獨身一人站在合歡殿門前,扁金玄袍在宮燈下光澤粼粼,還因著剛才踹開殿門的震動而輕微顫動著。
整個合歡殿寂靜了一瞬。
隨即,太監宮女們才驚呼著相繼而至。但他們不敢動手,只能驚慌地圍在殿門之外。
鈺安公主則瞪大了雙眼,沒反應過來似的,眼睜睜看著謝衡之一步步踏進她的宮殿,走到了亦泠面前。
他低頭,看見了綁在亦泠手上的繩子。
鈺安公主也在這個時候回了神,厲聲大喊著:“來人吶!給本宮抓住他們!”
侍衛拔刀,紛紛上前。
但謝衡之就在鈺安公主的大喊聲和侍衛們的刀光劍影中,有條不紊地解開亦泠手上的繩子。
瑩潔白皙的皓腕上,赫然兩道紅痕。
他神情未變,目光卻凝滯了片刻。
“疼嗎?”
此時亦泠已經兩眼昏花,耳邊的聲音忽近忽遠,只有謝衡之這一句,仿佛是湊在她耳邊問的一般,雖平靜,卻如定心針。
亦泠知道自己沒事了,但也沒力氣和謝衡之說話。
她還耷拉著腦袋,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謝衡之什么都沒說,徑直將她打橫抱起,轉身朝外走去。
鈺安公主何時受過如此大辱。
這里可是后宮,若讓謝衡之來去自如了,天家威嚴何在!
“人呢!都給我拿下他!以刺客論處!快!給我拿下他們!”
侍衛們也知道當下情況緊急,可他們拿著刀擋在謝衡之面前時,謝衡之仿佛沒看見他們,步伐不曾有一刻停頓,這些侍衛也只能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鈺安公主見狀如此,簡直快要氣昏過去了。
她拿著鞭子打算自己動手時,謝衡之突然停下腳步,回過了頭。
亦泠在他懷中奄奄一息,看著就跟剛受了非人折磨似的。
明晃晃的燈光下,謝衡之的側臉凜若冰霜。
“公主今日折磨我妻,謝某必當如數奉還。”
鈺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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