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磨蹭了，趕緊逃啊。”玄玖朝蕭錦笙伸手。

蕭錦笙正要將手搭向玄玖掌心，卻在靠近時摔進雪坑里。

她爬了半天，都沒從雪坑里爬出來。

而辰云霽就在一旁干看著，也不伸手幫忙。

玄玖氣不過了，伸手將蕭錦笙從坑里拉了出來，責怪辰云霽：“一點眼力見都沒。”

“玄玖，我的腳好像摔斷了。”蕭錦笙哭聲開口。

“不急不急，我背你。”玄玖安慰著，人靠近蕭錦笙，背對著她蹲下，急聲催促：“快上來。”

他不知道終端已經發現了他們，他們到底能不能逃出云島。

但只要還沒上云島的餐桌，玄玖就不會放棄追求生的希望。

可他久等不見蕭錦笙靠近，就回頭望去。

卻發現蕭錦笙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后，俯身彎腰，笑盈盈看著他：“玄玖，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你說。”玄玖遲疑，看著她的笑臉只覺得怪異。

可是心臟早已經不在他自己身上。

他的傀儡、讀心兩個異能，也因為心臟被脫離身體，讀心的異能暫時使用不了。

就在玄玖因蕭錦笙的靠近，感到后背毛骨悚然時。

蕭錦笙偏臉湊近，嘆息開口：“我不想對抗終端了，而你……”

蕭錦笙抬手按在玄玖左側后背，抬手化為利刃，直接從后將他胸膛穿過。

一只染血的手，破開血肉衣襟，從玄玖心口冒出。

“你的命，可以用來救我的獸夫。”蕭錦笙抽離自己那只扎穿他心臟位置的手。

喉嚨涌上一股腥甜，鮮血染紅玄玖雙唇，一滴滴砸在白雪之上，凄慘綻放。

“玄玖……”蕭錦笙哭聲哽咽，染血的手想要碰觸他，又愧疚收回：“你不要怪我，我不想殺你的，我不想的！”

“可終端綁走了我的獸夫，如果不親手殺你，他們會死的。”

“我……我不想讓他們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玄玖……對不起。”

玄玖倒在被鮮血染紅的雪地中，只能看見蕭錦笙哭泣的那張臉，在他眼中越來越模糊。

他不知道是生命的流逝，還是風雪太大。

明明屬于自己的那顆心已經送了出去，可這一刻，玄玖只感受到寒冷。

他好冷。

他好冷……好冷。

寒風直接吹破簡陋竹片修建的屋墻，冰雪摔落砸在玄玖頭上。

他冷不丁打了一個哆嗦，意識迷迷糊糊醒來。

竹屋的炭火已經熄滅。

而他，顯然也還在竹屋里。

玄玖低頭看了眼自己白衣素潔的胸口，抬手擦了擦冷汗。

心悸慶幸：“什么鬼夢都做，嚇死我了。”

再看竹屋被風雪吹破開，露出的大洞。

玄玖嘰嘰歪歪：“都說了辰云霽是腦子有病。”

“大雪山建什么竹屋。”

“凍死我了。”

自顧自嘮叨著，玄玖就來到院子尋找材料準備修房子。

他剛伸手去拿一堆竹片，就已經有手先他一步將那堆竹片提起。

玄玖偏頭是一看，是幻化成辰云霽的傀儡。

傀儡朝他笑著。

玄玖嚇得一個后退，想到在夢里傀儡的詭異，這讓他此刻看向傀儡的目光帶滿了警惕。

傀儡沉默不語，只提著竹片砍成合適的長度，就去修補破了洞的竹墻。

玄玖捏著眉心，總感覺自己精神太過緊繃了。

只是夢而已。

對，只是夢而已。

正這般想著，就聽院門外傳來聲響。發間有龍角的辰云霽推開竹院院門。

跟在他身后的，還有蕭錦笙，以及她那七個獸夫。

“嘿，玄玖！”蕭錦笙見到玄玖，高興揮著招呼。

“你們……”玄玖驚喜。

他抬腳想要靠近，可想到夢里的畫面，又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你在躲，你什么意思？”蕭錦笙氣惱瞪他，自來熟就往后院養雞的位置過去：“我跑這么遠回來，我餓了，玄玖你去給我做點吃的。”

“早說啊。”玄玖沒好氣白了她一眼，轉身往廚房去：“嚇死我了。”

“嚇死什么，你在害怕什么？”蕭錦笙去而復返，還跟著玄玖進了廚房。

她一直跟在玄玖身后，追問這追問那的。

“沒什么，我一個人待太久了，腦子有病。”玄玖搖頭。

“那你不怕嗎？”蕭錦笙一臉疑惑。

“不怕。”玄玖再次搖頭。

蕭錦笙卻是狠厲了目光，怒吼：“不！你應該害怕！”

她抬手成爪朝玄玖攻去，直接將身前人腹部一手穿透，可掌心里卻掏了個空。

玄玖看著自己喚來擋傷的傀儡，丹田位置破開血洞，幻化成辰云霽的傀儡體內自然不會有星石。

這一刻，玄玖根本來不及思考這是夢還是現實。

他轉身就朝院外逃去，就被守在外面的辰云霽一腳踹了回來。

屬于蕭錦笙那七個獸夫的身影，也都在各處角落，堵住了他想逃跑的路。

蕭錦笙踢開傀儡的尸體，從廚房追來，笑著靠近玄玖，話音詭異沙啞：“讓我看看，你現在處于恐懼……還是絕望？”

“你不是她！”玄玖呵斥。

“當然不是。”在場除了玄玖，其他人的身影都化為一道黑霧，和‘蕭錦笙’融合在一起。

由黑霧幻化，出現在玄玖面前的不明生物，卻是他內心恐懼最絕望的形象。

終端，迷霧大陸最神秘的存在。

想要見到終端，也只能升到十二星被端上餐桌那刻。

它的身影，再次變化，又成了蕭錦笙的模樣。

勾唇朝玄玖笑得陰冷：“我不是她，但我可以讓你死在她手里。”

終端蹲下身，屬于蕭錦笙的那張臉帶滿了邪性，它冷笑開口：“身為螻蟻，想要反抗這個世界的主人，愚蠢至極。”

“我倒是可以陪你們玩玩，再給你們時間，讓你們看看自己是如何敗的。”

“現在，你需要做出選擇了。”

“你是愿意替你的盟友們去死，為他們換得一次生的機會。”

“還是選擇和他們共赴黃泉？”

玄玖冷目看著眼前的人，也根本無法將這張假臉當作人看。

終端力量所偽裝的蕭錦笙身影消散。

黑霧凝聚在半空，里面是蕭錦笙一行人從迷霧東邊，通過離的異能跨越，正往北境而來的身影。

雪峰上空，傳來終端嘲諷的聲音。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死亡。”

“果然，人類的結盟，脆弱如紙。”

“既然沒有赴死的意志，卻又起了反心，你們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你的時間不多了，我想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你想要……大家一起死。”

利爪從玄玖腹部穿過，直到在血肉中挖出一顆亮著異能量的十星星石。

玄玖染血的手，掏出這顆屬于自己的星石丟在地上。

血染白衣，他凄涼一笑：“既然是終端，我希望你說話算話。”

黑霧落在竹屋，直接將這里撕扯成一片廢墟。

只有那顆染血的星石，落入一只恐怖的巨爪中。

毒霧將星石上的血跡擦凈，在云島上空，傳來一聲饜足的嘆息：“這是……絕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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