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北風呼嘯,但是卻架不住如今天京交易所的火熱,從交易所開市之日,一連五天,每日都人潮如流。
雖然幾兩銀子一股的價格對于其他地方的大夏百姓遙不可及,但是對于天京這個地方,仍然是大家能夠承擔得起的價格。
普通百姓家庭,在這個年代本來就沒有將銀子存在錢莊的習慣,都是攢著當家底,以應對不時之需,如今交易所的火爆,即使只吸引了天京普通百姓十分之一的存款,仍然將狂熱的股市往上更推了一層樓。
首先就是最著名的火車商會,每股從發行價的一兩銀子一股已經飆升到八兩銀子一股,而且大家預計就在這一兩天的時間內,就可以突破十兩銀子一股,讓整個火車商會價值兩千萬兩白銀。
而且這兩千萬兩白銀還是所有人都認可的價值,普通百姓這個時候在猶豫,反倒是稍微有一些有學識的人已經眼睛通紅。
如果不是最近幾天,周鐵衣壓著各大世家再拋售了二十萬股出來,價格早就漲到天上去了,僅僅只是七天的時間,十倍的收益,而且是一場全民參與的狂歡,大夏從建國以來,就從來沒有這樣的好事。
再加上報紙的推波助瀾,除了天京,六環機關城兩地,已經有各地的富商們帶著大量的銀子前來購買股票了。
天京交易所的火爆,最直接影響就是旁邊一整條街,原本火車站和天京交易所都設立在朱雀城城郊,周圍的瓦房民居多是自用。
但天京交易所內不提供茶水,火車站也不提供茶水,因此就衍生出了茶攤一條街。
特別是午后,交易所如今出了新規,員工休息一個時辰用餐,也讓擠在交易所的百姓們蜂擁到周圍覓食,大家最喜歡的就是找一家帶著餃子或者面鋪的茶攤一邊看著今天的報紙,一邊又高談闊論著自己新買的股票,各家報紙甚至因此催生出了午報。
“《天京報》增刊,墨石案落地!”
今天的午報因為特殊的原因,所以百家報紙都沒有搶這個頭條,連報童在販賣的時候,也被警告過,只需要吆喝墨石案的事情,不能夠提起另外的事情,因為上面關乎到大夏圣上的《明己詔》。
墨石案?
已經習慣了購買報紙,如今又財力大增的諸多炒家們先是訂購了一份報紙,然后拿起上面的增刊開始閱讀。
“《明己詔》?”
當百姓們看到這一版之后,忍不住微微驚呼。
詔書這個格式天下只有一人能夠發出,那就是當今大夏圣上,而自從《天京報》刊登以來,即使有圣諭板塊,但多是天后代筆,上面也多寫一些養花之流的雜談。
如今第一份詔書下達,以‘明己’命名,不得不讓人多想。
滿街的笑意被一份報紙收攏,這個時代,大家對于皇權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等所有人讀完整篇詔書,先是有些茫然,因為這篇明己詔好像是大夏圣上自責的話語,雖然上面的文章并不是用白話文,而是用如今推行的新古文,顯得有些晦澀,不過百姓們還是看懂了最重要的一句。
“朕之過,實乃三年不問朝事,罔顧天下百姓,懈怠朝政,以至群臣傲慢,擅權為爭,今登聞鼓一響,天降災禍,實乃罪責朕身。”
這讓人忍不住聯想到當初李劍湖弄出的大事,敲響登聞鼓,引出了墨石案,當時墨石案公訟之時,最后李劍湖膽大包天,從山銅府的一個小世家問責到周鐵衣乃至于大夏圣上,當時天京百姓們本來就對李劍湖不對付,認為此子不識好歹。
但今天大夏圣上的《明己詔》一出,好像是坐實了這件事。
帶著這種想法,眾人繼續閱讀后面的報紙,上面簡述了墨石案的起因,過程,判罰,從圣上的《明己詔》到兵家各個大將的問責詔書,再到地方世家貪污人員的抓捕抄家流放,涉及人數數萬人,收繳錢財六百萬兩白銀,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白銀未被追繳,以對方的實業作為抵押。
一項項判罰下來,涉及方方面面,即使沒有像以前一樣大開殺戒,但是每個涉及的人員都有判罰。
最為重要的是墨石案在后面寫出了解決方案,對于絕大多數的百姓而言,這就是已經能夠接受的結果了。
很多時候百姓們爭一個對錯,不是說要精確到每個人擔幾分責任,天下事太復雜,沒人能夠準確把握好這個度,但百姓們仍然希望天下有一桿無形的,公正的道德標尺,能夠賞善罰惡。
現在墨石案結案,從上到下,大夏圣上連自己都沒有包庇,周家連嫡長子都因罪請辭,這就是最好的標注,有的時候他們僅僅只是需要上位者一個態度。
“陛下圣明啊!”
有老學究讀完文章,忽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對著玉京山的方向叩首。
他這一拜,頓時讓周圍人唏噓不已,大夏圣上能夠醒悟自己的過錯,這對于百姓而言,已經是極好的事情,更何況在后面還有周鐵衣這種賢臣給出解決方案,并且有效實施。
對于這一點大家毫不懷疑,如今天京交易的幾支股票,都和太行山的煤,鐵,墨石有關,百姓們從中現實地得到了利益,這就是對這個案子最好的結案,遠比殺幾千上萬人更來得實惠。
“這天下到底是要出圣人啊。”
天京交易所一處圍起來的小院,張三搖頭晃腦地喝著酒,聽著外面的人高呼圣明。
他的對面,一位身穿著青色同進士服的年輕士子打斷道,“張兄,是圣皇。”
張三看向對方,嗤笑道,“你科考的時候不懂咬文嚼字,所以只是同進士,怎么在我面前倒是學會了咬文嚼字不成,我可沒官賞給你!”
身穿同進士服的士子天庭廣闊,眼窩深凹,眉弓略帶困相,聽到張三的話,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人說話還是和以前一樣沖。
“這科考對于我等不過是敲門磚,我已經進入了門內,張兄在門外,還在意進士和同進士的區別嗎?我今日是來引你入門的。”
高文燦反唇相譏道。
這也是大夏朝廷的常態,雖然進士比同進士出身要好上一級,但是歷來擔任宰府的人,反倒是同進士比進士更多。
后來儒家也專門研究了其中的道理。
得出的結論有兩點,第一就是同進士錄取的人數是進士的十倍。
第二就是進士一般都是直接進入學部作為編修,起點高的同時也容易好高騖遠,希望候補到天京周圍的實權官職,反倒是同進士,只要有地方空缺知縣,都會填補上去,而儒家修行與安民之法息息相關,一個學部編修反倒是比地方知縣修行得更慢。
不過即使這樣,進士們仍然鄙夷同進士的出身,同時不愿意紆尊降貴,即使候補知縣,也會盡量選擇天京周圍的縣,而不會選擇窮鄉僻壤之地。
當初張三狂妄,連自身儒家修為都可以舍棄,自然也沒有參加今年難上加難的科考,所以被高文燦譏諷。
張三罵道,“怎么?在門內的狗拿著塊骨頭也要讓我門外的人來搶嗎?高文燦,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
“冥頑不寧!”
高文燦冷漠地站起身來,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本來就對今天招攬張三的事情并沒有多少把握,本著在這交易所相遇,所以就試一試,結果這人還是像以前一樣不識好歹。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