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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的身體幾乎貼在車門上,試圖拉開與馮睦的距離,可他的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馮睦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靜。
“主要是白法醫的驗尸報告做的很出彩,我在監獄也見過驗尸報告,實話說,那些驗尸報告的質量,與你出具的可謂天差地別。”
馮睦繼續說道,語氣依舊溫和,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白夜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微微顫抖,喉嚨里像是堵了什么東西,說不出話來。
“馮…..馮睦……我……”白夜艱難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絕望的顫抖。
“我知道你害怕,白醫生。”
馮睦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幽默:
“你害怕來不及給自己補一份驗尸報告了,對嗎?”
白夜沒有說話,他的脖子僵硬得像生了銹。
馮睦緩緩扭頭,目光落在白夜的臉上:
“別怕,你看我長得也不像一言不合就殺人全家的壞人,對吧?
何況,講道理的說,在咱倆的故事里,你才是壞人,而我不過是一個愿意給予你救贖機會的好人,呵呵——”
這是白夜第一次見到馮睦本人,看見對方的正臉,那臉明明很平靜溫和,笑容友善,可白夜卻只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孔,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白夜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微微顫抖,法醫眼睛就是測量尸溫的溫度計,而他此刻迎著馮睦的眼瞳,卻看見了一潭冰冷的死水,死水的底部沒有一絲人類的溫度。
這讓白夜想起了解剖臺上的尸體,那些冷冰冰的、早已失去生命的物件。
白夜心里忽然生出一種荒謬的錯覺——眼前這個人,分明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偽裝成活人的……尸體!!!
“你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你大概率不是活人啊!”白夜在心里驚惶的吶喊,冷汗順著他的脊背滑落,浸濕了他的襯衫。
可惜,車里只有他和馮睦二人,白夜都不知道該向誰揭發自己的驚天大發現。
“馮隊,你知道你兒子不是活人不?”
白夜很想掏出手機給馮矩打個電話,但他沒這個膽子,他只能把這個秘密藏在口水里,咽入回肚子里。
“驗尸是一種藝術,而你在這方面造詣頗高,這個世界還有許多沒死,或者即將死掉的人,需要你替他們說話,所以,你愿意接受我的善意嗎?”
馮睦看著白夜,滿臉笑容的問道。
白夜臉色凝重,舌根僵硬:“謝謝,你要我怎么做?”
馮睦很滿意白夜的態度,他建議道:
“我覺得以你的才能留在巡捕房屈才了一些,你應該來二監,只有在監獄你才能得到最多的鍛煉專業技能的機會啊。”
白夜的呼吸終于緩了一口,他的后背已經濕透,但他忍不住在心底松了一點勁兒:
“如果只是換個工作場地,那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好說。”
然而,馮睦接下來的話,卻讓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瞬間破滅,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掐滅。
當然,至于如何來二監報道,”
馮睦的聲音忽然低了幾分,循循善誘道,
“我相信以白法醫的能力,這并不難。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栽贓陷害,你就能順利地來二監報道了,對吧?”
白夜的腦袋“嗡”地一聲炸開,喉嚨里像是堵了什么東西,說不出話來。
他恍然醒悟,自己會錯意了,馮睦是在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但這種方式,不是讓他換個工作場地,而是讓他換個身份去二監報道。
不是以法醫的身份去二監,而是以犯人的身份!!!
馮睦見白夜沉吟不語了,臉上的笑意不減:
“白法醫,似乎不太情愿,是覺得我說得不對,還是需要什么幫助嗎?”
白夜哪里敢要馮睦的幫助,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張開嘴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不用了,你說得很對,我自己能搞定。”
“真的?”
馮睦定睛死死盯住白夜,一對眸子閃爍著詭異的光澤,“白法醫真的從心底認同我的道理嗎?”
白夜根本不敢與馮睦對視。他只覺得那雙眼睛無比可怕,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黑洞,要將他的靈魂都吸進去。
他低下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終于擠出一句發自靈魂的真誠:
“真的……真的。我……謝謝你給我贖罪的機會,我會把握住的。”
看著視網膜上閃過的提示框,馮睦這才收回目光,沖白夜比了個請的手勢,聲音無比溫和道:
“很好,二監隨時恭候你的到來,祝你白天還能補個好夢。”
晨九點半,上城屁股光芒大作。
人造“光明”沐浴垂落,折射在高樓的玻璃上,刺得人睜不開眼。
整座城市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箔,亮得刺目,亮得虛偽。
婁斷坐在辦公室里,窗簾半掩,光線從縫隙中擠進來,像一條細長的蛇,爬過他的桌面。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木質桌面,節奏緩慢而有力,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電視開著,音量調得很低,早間新聞的主播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
畫面一閃,一具燒焦的尸體出現在屏幕上,焦黑的皮膚蜷縮著,像是被火焰舔舐過的紙片。
鏡頭只停留了一秒,隨即切回了主播的臉。
屏幕下方,一行簡短的字幕無聲地滾動:
——巡捕房捕快陳洋收受賄賂,栽贓嫁禍,已于昨夜于家中畏罪自焚,具體情況還在進一步偵查……
婁斷的目光在字幕上停留了片刻,窗外的“陽光”依舊刺眼,照在他的側臉上,卻照不進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深得像一口古井,波瀾不驚,卻又暗流涌動。
“自焚,呵——”
他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語氣里帶著濃濃的譏諷:
“巡捕房一改以往的磨蹭,這次處理斷案倒是極快……”
婁斷不在乎陳洋的死,于他而言,陳洋能用自己的死,幫他看清些東西,他就算死得其所了。
在撲朔迷離的局勢里,尸體才是最真實的通用語,大人物想傳遞的信息和密碼都藏在尸體里,關鍵在于你是否能讀懂。
讀懂了,你就是去吃席的人;
讀不懂,你就是下一具尸體。
這就是投尸問路,你懂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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