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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君子也防-五百一十五、不問蒼生問蒼穹
更新時間:2025-03-13  作者: 陽小戎   本書關鍵詞: 仙俠 | 幻想修仙 |  | 陽小戎 | 不是吧君子也防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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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要作何?”

魏少奇朝歐陽戎背影焦急喊道。

萬鈞雷云壓頂,場上眾人心中也是一片陰云,對儒衫青年的行為甚是不解。

雪中燭緊緊皺眉,盯著和她印象中的雷劫之云完全不同的黑云,也有些無措。

給二師妹護道的那一次,雷云雖強,但也沒有這般滅世般的威力,尚在她自認為可控,甚至能讓局勢混亂、渾水摸魚的范疇之內。

可那枚壓軸的廢丹用了后,雷劫的局勢卻大大超出她的預料。

雪中燭打破腦袋也想不到今日場上為老天所不容的“臟東西”有這么多。

一物克一物。

類似死人轉生、紙片人等違背常規之物,天雷就是專門克制的,哪怕強如崔浩、陶淵明之流,若是氣息露出太多,也會招來天雷,只不過此前藏的好罷了,但若是逗留時間過長,總會來的。

金發大女君并不知道這些,一時間,碧眸深處有些沮喪。

吳道子臉色嚴肅,快語說道:

“閣下莫要沖動,這雷云數十年難得一見,非一人之力所能及,現在解開儒術赦令也跑不掉了,小魏的建議確實無用,現在只能博取一線生機。”

頓了頓,瞇瞇眼小老頭目光投向歐陽戎手中的青銅卷軸,指了下它道:

“當務之急,合作扛過天雷,閣下能否歸還這口贗鼎劍,老夫與大女君有過經驗,借助這口贗鼎劍可以抵抗一下天雷,不求扛過主雷,只求它劈下之后,避些鋒芒,抵御余雷。”

或許是大佛倒塌的緣故,最有敵意且固執的雪中燭,對于吳道子的綏靖,并沒有阻攔,有些沉默。

“吳先生說的對,閣下冷靜……”

魏少、吳道子紛紛殷切看向歐陽戎。

可儒衫青年緩步前進,沒有回頭,置之不理。

高臺那邊同樣如此,與瘋婆子宋嬤嬤決裂過后,易千秋、老楊頭等人先是包圍并控制住了宋嬤嬤。

眼下,他們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歐陽戎身上。

可是老樂師的話語卻給了眾人一記重拳:

“沒用的,這是九重天雷,當初老朽北上,途徑深山,曾見過龍虎山太清道長們,協助一位少見的異類道士渡雷劫,當時是三重天雷,即使如此,途中也是符寶盡出,最后還讓那個異類道士肉身扛了一雷,重傷瀕臨,幸虧備了閣皂山生死人肉白骨的紫丹,才堪堪渡劫破境界……

“這還是全天下最擅長雷法的龍虎山天師府,還只是三重天雷之威。”

老樂師有些嘆息,搖了搖頭:

“咱們現在是九重之雷,贗鼎劍也不行,老朽當了許多年執劍人,最是清楚它,或許調動桃源劍陣,可以抗住一重雷劫,青史上不是沒有這種例子,執劍人以鼎劍扛雷劫的例子有,但現在有九重天雷,咱們還能一口氣拿出九口鼎劍不成?更別提一重比一重強了,后面接不住的。”

全場針落可聞,只有老樂師的話語回蕩。

隨后,氣氛寂若死灰。

吳道子也漸漸閉上了嘴。

雪中燭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以二人的層次,當然清楚老樂師說的是大實話,只不過此前還抱有一線期許罷了。

魏少奇、杜書清轉頭,也看懂了吳、雪二人神情,知道這些代表什么意思,他們臉色蒼白起來。

一股叫做絕望的氣氛在場上漸漸彌漫開來。

也不知是不是聽到這話,眾人看見,前方的儒衫青年緩緩停步,沒有回頭,背影微微仰頭,似是在望著即將壓倒一切的幽黑九重雷云。

見到今日近乎無敵的這道身影也停駐下來,似是佐證了老樂師的話。

場上不再抱有幻想了。

易千秋、老楊頭還有臺下寥寥無幾的女官、甲士們,放棄了抵抗。

像是自暴自棄,或站或坐在原地。

魏少奇、杜書清那邊,亦是如此。

到了大難當頭的此刻,朝廷與反賊雙方算是徹底的停戰了,反正都要一起死,今日大戰積累的重重疲倦開始席卷而來,心累身子也乏累。

魏少奇低頭又劇烈咳嗽了陣,捂嘴手帕拿開,朝杜書清笑說:

“不管誰干,至少大佛塌了,此行不算愧對炎公。”

杜書清寂靜了下,木訥無聲的轉頭,凝望前方那個儒衫青年的修長背影。

老樂師干脆坐在了地上,絲毫不嫌棄臟兮兮的泥土,在膝蓋上擺好了一弦琴。

他臉色恬淡,伸手摸了摸獨屬于南國的濕漉肥沃的類紅壤。

老人輕輕點頭,像是在說……也算是一種魂歸故里吧。

老楊頭也席地而坐,先是脫下穿了大半輩子的儈子手藍袍,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儒經小冊子,手指沾沾口水,捻開書頁,趁著黑云未完全遮天前的最后些許天光,津津有味閱讀起來。

他很喜歡洛陽那位夫子某封回信上的一句話:

朝聞道,夕死可矣。

老來讀書,也不遲,死前三刻,更不遲。

場上另一位老人,吳道子,只剩下一半紙片身體,看不清具體臉色。

瞇瞇眼老人默默轉頭,似是看向徒兒元懷民。

元懷民正和燕六郎、方家姐妹等人站在高臺附近。

小透明般旁觀許久,他們就算再蠢,也弄明白了當下局勢。

除了依舊固執堅信明府、站在原地抱刀昂首的藍衣捕頭外,方勝男神色有些慌亂,方舉袖低頭,眼神悵然了會兒,忽然轉身,將妹妹一把抱進懷中,方勝男愣了一下,隨后,也緊抱姐姐,趴在她肩頭,帶著點哭腔說:

“阿姐,阿母那句話又說對了。”

鼻子酸楚的方舉袖努力平緩下語氣,困惑問:“什、什么話?”

“她小時候說的,說不聽話往外跑的孩童會被雷劈,姐,娘怎么總說對?”

方舉袖:……

燕六郎:……

元懷民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他們,掀開長袍衣擺,快步走上了高臺。

從不準點,也不著調的他,來到了渾身顫栗的易千秋身邊,與她并肩。

這次不再遲到。

元懷民轉頭,認真瞧了瞧秋娘,伸出手把她手中攥的沉重刀兵摘下,丟到一旁。

他有些幼稚的撞了撞易千秋的高大肩膀。易千秋人高馬大的,像五大三粗的漢子體型,元懷民反而瘦瘦高高,二人站一起,反倒是元懷民像個活潑“小媳婦”。

易千秋突然開口:“你不恨我那些私自安排了?”

元懷民想了想,有點羞澀的說:“不快樂,但…蠻幸福。”

易千秋呆住。

高臺上站立許久的容真,突然高喊:

“你回來,不準去。”

眾人循聲看去,看見紫衣宮裝少女說完后,兩手提起裙擺,飛奔下臺,跑向歐陽良翰。

她青絲披肩,來到他身邊。

二人身高差很大,小娘嬌小玲瓏,郎君修長挺拔。

但落在全場眾人眼中,一個似皓月入懷,一個如茂林修竹,皆是人間好風景。

大周真仙郡主衛容,仰著臉蛋,遞出一根在潯陽爛大街的翡翠鴛鴦簪子:

“歐陽良翰,你、你幫我挽下發吧,就用這根簪子,我也幫你正衣冠,好……”

停頓了下,最后三個字,她極盡了溫柔:

“好不好。”

歐陽戎把酒葫蘆掛回腰間,眸子恢復平靜,偏過頭,看了看往日一向不茍言笑、注重儀容顯得冷冰冰的女史大人。

又看了看她遞出的小手中,視若珍寶般緊攥著的簪子。

他抿了下嘴。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容真這一次沒有躲閃任何的目光,迎著他的眸光,無視周圍人眼神,齒如含貝,巧笑倩兮:

“阿娘愛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常常懷念說,我阿父是一位真君子,不善言詞,踏實拙樸,貶謫三千里也不放手我們母女,和龍城一樣,也是一個偏遠小縣,病死任上,阿娘說是她連累了阿父,所以阿娘到死都不回洛陽,把我交給洛陽宮人前,她撐著病軀,最后一次為我及笄修面,對著銅鏡貼花黃時,在我耳邊悄聲說,修儀容,見良人……我走后三日,她也修儀容,見良人去了。”

歐陽戎安靜了下,手掌接過鴛鴦翡翠簪子,看了看不畏生死也不要遺憾的容真。

沒有說話,但是容真知道他意思。

容真微歪下頭,食指點了下身后:

“都一樣,它一直在呢。”

不知道她指的是穹頂蓮花銘文上刻著的二人督造大佛的名字,還是指無佛卻完工的整座潯陽石窟。

或許是兩者皆有。

和開始交代后事、一一了結遺憾的場上眾人一樣,容真主動前邁一步,幾乎貼進了歐陽戎懷里,腳尖俏俏踮起,高了一些,小手就要觸碰到他儒衫衣領……歐陽戎突然反手收起鴛鴦翡翠簪子,他說:

“等一下。”

容真腳尖頓住,看見歐陽戎突然回過頭,朝老樂師那邊問:

“你也是執劍人?”

聽這幅語氣,像是第一次知道似的。

老樂師愣了下,抬手摸了摸白發稀疏的瘦腦袋,眼神有些追憶之色:

“是過。”

歐陽戎搖搖頭,十分認真的說:

“不,你不是執劍人,你們也不是。”

包括老樂師、魏少奇、容真在內的眾人,皆張嘴。

丟下一言,儒衫青年已經轉身,背對容真與其他人,繼續前進。

此刻,雷云已經到位,聚集完畢,壓在主石窟頭頂。像是一座黑漆漆的山。

相比肉眼能看見的銀色電光,雷聲卻遲遲不來。

“咚——咚——咚——”

全場一片寂靜中,儒衫青年大步前進,手掌輕拍酒葫蘆,發出些有節奏的聲響,有人突然覺得,這節拍隱隱與心跳聲一致,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輕拍葫蘆,不知在想些什么。

暗合心跳的拍葫蘆聲,像一記記重鼓敲在眾人心尖上,場上所有人皆望著儒衫青年的背影,不自覺的屏氣凝神,等待著那一道滅世審判般的天雷落下!

歐陽戎一臉平靜,先是偏頭瞧了眼腳邊蹦跶跟隨的“小透明”白鱘,旋即調整了下手掌心的十八籽,然后打開了青銅卷軸。

一座桃花源躍然紙上。

歐陽戎兩指從畫中捻出一物。

一條細細瘦瘦的虛影。

時隔三百年,傳奇劍主指捻寒士,隨手朝天一拋。

一抹天青色劍影飛升,來到寂靜布劍了許久的匠作身旁。

匠作正籠罩澄藍色鼎火。

寒士劍影也籠罩天青色鼎火虛影。

只見,一實一虛的二者,像是磁鐵一般,相互吸引,合二為一。

天青色劍氣與澄藍劍氣同樣融匯起來。

呈現出一種如夢如幻、水天一色的色調。

煙青色。

煙青色的鼎火,大了一圈,連高空中的烈風都無法撼動它分毫,鼎火的焰形像是靜止不動。

這一刻,歐陽戎停止了拍打葫蘆,突然開口,問詢全場:

“諸位知道為何寒士無柄,總是倒懸空中?”不等眾人回答,他自問自答,夢囈一般:“因為寒士從不劍指蒼生,只劍指蒼穹,也只問蒼穹。”

今日布劍許久、遲遲不落的一條弧落下了。

不是落向大地,而是落向蒼天。

眾人一雙雙瞳孔之中,倒映出一條弧沖天而起,勇往無前的畫面。

歸去來兮。

這一次,它不是對地上的蒼生布劍。

寒士無柄倒垂虹,不問蒼生只問穹。

看見如此震撼的一幕,有人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此前儒衫青年布劍和雪中燭問劍時,弧布劍后,好像也是自下朝上的,這一次也是如此,只不過敵人不再是從天而降的雪中燭,而是蒼穹之雷!

這就是傳奇執劍人的一劍。

萬鈞雷云之下。

一道細如毫發的青藍劍光與黑云中落下的第一道天雷閃電相撞。

下一瞬間,整個天地亮了三分。

這一刻的電光劍影,照亮了主石窟內一張張仰望的臉龐。

一連有九次電光,填滿整座天地。

九道天雷的電弧比天公怒吼的雷聲快上許多,先發而至,一一到來……目睹此生都難忘一幕的全場眾人忘了去數心跳聲,只感覺心跳被偷走了九拍,他們保持仰望姿勢,雕像般立在原地。

見電光如觀默劇,聞驚雷遲至三刻。

(本章完)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