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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問長生-第123章 控尸
更新時間:2025-09-26  作者: 觀虛   本書關鍵詞: 仙俠 | 古典仙俠 | 觀虛 | 陣問長生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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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控尸

軍營監牢內。

一直擔驚受怕的金兀涂,做了一個噩夢。

在噩夢中,他所犯的罪責,全都被知道了。

他所有的陰謀與計劃,他所有的卑鄙與背叛,全都被人看穿了。

一個可怕的鬼影,在暗中玩弄...

南嶺霧隱崖,終年云霧繚繞,如紗似夢。山勢陡峭,千仞絕壁之上懸著一條僅容半足的古道,道旁石碑殘破,刻著“入此門者,忘其名”六字,字跡已被苔痕啃噬大半。墨歸立于崖下,仰首望去,只見白霧翻涌如潮,仿佛整座山都在呼吸。他手中第三把鑰匙溫潤依舊,卻隱隱透出一絲不安的震顫。

他知道,“影替”已在其中等候。

自沉舟島歸來后,他便日夜兼程趕往此處。一路上,天地異象愈演愈烈:飛鳥倒行于空,溪流逆流而上,甚至有村落中孩童齊聲背誦《守望錄》的殘章,雙眼泛著詭異金光。他曾試圖探查緣由,剛靠近村口,地面忽然裂開,無數枯手從中伸出,抓向他的腳踝。幸得殘玉共鳴,原始絲線織成護罩,才得以脫身。那一夜,他在林中枯坐至天明,七道低語反復回響:

“執念生影,影化為人。”

此刻,他終于明白所謂“影替”,并非他人,而是前人執念所化的復制品。第一位守望者隕落于此,其不甘與遺憾未曾散去,反而在歲月侵蝕下凝成實體,假借其形,惑亂后來者。

墨歸深吸一口氣,踏上古道。

每一步落下,霧氣便向兩側退避三尺,露出腳下斑駁血跡。那些血跡并未干涸,反而隨著他的腳步緩緩蠕動,如同活物般匯聚成一行小字:

“你來得太遲了。”

他心頭一緊,卻不曾停步。“太遲”與否,已非言語可定。命運從不因遲到而寬恕,也不會因早到而仁慈。他要走的路,本就是逆命之途。

行至半山腰,忽聞琴聲響起。

清越悠遠,似從云端傳來,又似自心底萌生。那是一曲《歸去來》,母親生前最愛撫奏的調子。墨歸腳步猛然一頓,喉頭一哽,幾乎落淚。可就在心神微蕩之際,殘玉驟然發燙,一道金光掃過識海,將那琴音斬斷。

“幻聽。”他低聲自語,指尖掐入掌心,“母親早已不在,這世上再無人為我彈此曲。”

話音未落,前方霧中走出一人。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手持一柄焦尾琴,正是墨歸記憶中母親的模樣。她含笑望著他,眼中溫柔似水:“孩子,你瘦了。”

墨歸雙拳緊握,指甲嵌進皮肉,卻不敢抬頭直視。

“你是假的。”他咬牙道。

“我是真是假,難道你心里不知?”女子輕撫琴弦,音波蕩開,霧氣隨之流轉,竟顯現出一幕幕過往:幼年時母子相依,寒冬抱柴取暖;少年離家,母親立于門前揮手,鬢角初霜;斷碑谷前夜,她托夢而來,低語:“莫負初心。”

每一幕都真實得令人窒息。

“若我是虛妄,為何記得這些?”她柔聲道,“放下吧,墨歸。你何必背負那么重的命運?跟我回家,像從前一樣煮茶、讀書、看星……不好嗎?”

墨歸閉目,淚水滑落。

他知道這是誘餌,是“影替”以第一位守望者的執念為基,結合他自己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所編織的牢籠。那位前輩或許也曾渴望回歸平凡,不愿再戰命途,最終因此隕落。而這幻象,便是他失敗的回響。

但……

但他真的能割舍嗎?

“娘……”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若我能回頭,何嘗不想?可若人人皆因思念而止步,誰來寫下新的長卷?誰來點亮第八顆星?”

他睜開眼,目光如刃。

“你不是她。你只是利用她的模樣,遮掩自己的怯懦!”

剎那間,風起云涌,原始絲線自殘玉中噴薄而出,在空中交織成網,直撲那“母親”而去。她笑意不變,輕輕撥弦,一道音浪迎上,竟將金光撕裂。緊接著,整座山體震動,無數身影自霧中浮現皆是墨歸一生所遇之人:村中贈花孩童、荒廟老僧、斷碑谷素衣人、甚至那具藍紋道袍的尸體……他們齊聲呼喚他的名字,哀求他留下。

“墨歸,別走了……”

“累了就歇一歇吧……”

“沒人要求你拯救世界……”

墨歸踉蹌后退,心神幾近崩潰。就在此時,第三把鑰匙突然躍起,懸浮于胸前,白光暴漲,照徹百丈。那些幻影發出凄厲嘶吼,紛紛潰散。唯有“母親”仍立原地,眼神第一次流露出痛苦。

“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了嗎?”她問。

墨歸跪倒在地,痛哭失聲:“我需要!可正因為我需要,我才不能留!若連我都沉溺于虛假的溫暖,那這世間,還有誰敢直面真相?”

話音落下,琴聲戛然而止。

女子的身影開始崩解,化作點點光塵。臨消散前,她最后一次微笑:“好孩子……去吧。”

霧,終于散了。

眼前現出一座石殿,門楣上刻著“初守之庭”四字,筆力蒼勁,卻帶著深深的疲憊。墨歸擦去淚痕,緩步而入。

殿內空曠,唯有一方石臺,臺上放著一本無字之書。他走近時,書頁自動翻動,墨跡漸顯,竟是以血書寫的一段往事:

我名玄昭,乃第一位守望者。

我曾以為,只要足夠強大,便可阻止命運碾壓無辜。

我修命理,通星軌,鎖虛隙,鎮邪淵,百年孤戰,未嘗一敗。

直到那一日,我看見自己的影子開口說話。

它說:“你早已死了死在三十年前那個雪夜。”

原來,真正的玄昭早已兵解殉道,而我,不過是執念所聚的一抹殘魂,困于此地,重復著不肯終結的守護。

可悲的是,我明知如此,仍不愿消散。

因為一旦我走,這扇門便會開啟,邪祟將再度侵入現世。

所以我留下,成了‘影替’,等待下一個繼承者到來,親手斬斷我的執念。

若你讀至此處,請原諒我的軟弱。

并請……替我合上雙眼。

墨歸讀罷,久久不語。

他終于明白,所謂試煉,并非考驗力量或智慧,而是逼迫來者直視“執念”的本質它既是支撐前行的動力,也是困住靈魂的枷鎖。

他緩緩取出第三把鑰匙,插入石臺中央的孔洞。

轟隆一聲,地面裂開,石像自深淵升起。那是一位老者,披著褪色紅袍,面容枯槁,雙目緊閉,雙手交疊于腹前,掌中托著一枚赤紅色的鑰匙,宛如凝固的心臟。

墨歸單膝跪地,輕聲道:“前輩,晚輩無意冒犯,只愿承您未竟之志。”

話音落,石像睜眼。

火焰般的瞳光直射而來,瞬間貫穿墨歸識海。無數畫面洶涌灌入:一位青年立于星空之下,發誓守護眾生;一場大戰,七道身影對抗漫天黑云;最后,那人獨自站在崩塌的祭壇上,將自身命格點燃,化作封印之火……

“你看到了什么?”石像開口,聲如雷鳴。

“我看到您選擇了犧牲。”墨歸答,“也看到您……不愿離去。”

“那你可知,為何我會成為影替?”

“因為您放不下。”

“錯。”石像搖頭,“因為我害怕。怕我死后,無人繼任;怕長卷蒙塵;怕命運再次失控。于是我不肯散,用執念筑殼,把自己囚禁在這座山上千年。”

墨歸低頭:“那現在……您愿意放手了嗎?”

石像沉默良久,終是嘆息:“若我不愿,你無法強行取走赤鑰。但若我愿,你也必須承擔相應的代價每打開一扇命門,你的記憶便會流失一部分。等到第七扇開啟之時,你或許……連自己是誰都不再記得。”

墨歸渾身一震。

記憶,是他唯一的真實。沒了記憶,他還憑什么堅持信念?憑誰的笑容提醒他初心猶在?

可他也知道,這一關,非過不可。

“我接受。”他說。

石像眼中火焰熄滅,掌心赤鑰緩緩升起,融入殘玉。與此同時,一股劇烈抽離感襲來,墨歸抱住頭顱,痛苦蜷縮。一段記憶如沙漏傾覆那是他八歲生辰,母親為他煮了一碗長壽面,面上臥著一個荷包蛋。她說:“吃了它,歲歲平安。”那一碗面的溫度,那句話的語氣,那笑容的弧度……全都模糊了,像被風吹散的煙。

他哭了,卻仍在笑。

“值得。”他喃喃。

殘玉震動,第八顆星辰之外,第九顆悄然亮起,微弱卻堅定。七道低語再次響起,這一次,它們不再是單純的警示,而是開始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謠,歌詞晦澀難懂,卻讓他的靈魂為之共振。

他走出石殿時,天光破云。

回首望去,霧隱崖已恢復寧靜,仿佛從未有過幻象與爭斗。唯有山巔一朵野花隨風搖曳,像是在告別。

墨歸取出地圖殘卷,對照星辰方位,確定下一目的地:西漠“黃泉井”第四位守望者埋骨之所。據說那里連接著九幽邊緣,地下水脈流淌著亡者遺言,飲一口便可聽見死者最后的心聲。但也正因如此,極易引來“竊憶者”專門吞噬記憶換取力量的邪修。

他正欲啟程,忽然察覺袖中一物微熱。

取出一看,竟是那枚曾屬于藍紋道袍道士的斷裂青銅鑰匙。原本漆黑的命運絲線,此刻竟泛起點點銀光,仿佛有所回應。更奇怪的是,當他凝視其斷口,隱約看見一行極細的小字刻于金屬內部:

“勿信素衣人,他亦是囚徒。”

墨歸心頭劇震。

素衣人是囚徒?被誰所困?又被何種命運束縛?若是如此,他指引自己前行,究竟是為了救贖,還是為了完成某個更大的循環?

疑問如藤蔓纏繞心間,但他并未停下腳步。

他知道,越是接近真相,謊言就越顯得真實。而他所能倚仗的,唯有手中不斷點亮的星辰,以及胸膛里那顆始終跳動的心。

三日后,墨歸踏入西漠。

黃沙萬里,日色如血。遠處一座枯井聳立,井口以黑石砌成,周圍插滿銹劍,每一柄都指向地下,似在鎮壓某種存在。井邊立碑,上書:“飲者失魂,問者斷命。”

他蹲下身,從行囊中取出陶碗,小心翼翼舀起一瓢幽綠水液。水面映出他的臉可那張臉上,竟短暫浮現出素衣人的輪廓!

墨歸猛地后退,碗墜地碎裂。

“果然有問題。”他低語。

就在此時,井底傳來低笑:“你終于來了,第八人。”

一道身影攀爬而出,全身裹在灰布之中,面部蒙著青銅面具,雙眼空洞無光。他手中提著一只腐爛的人手,手指尚在微微抽搐。

“我是黃泉守墓人,也是最后一個見過第四位守望者的人。”那人沙啞道,“你想知道真相?那就喝下井水,親自去問他。”

墨歸盯著那口井,心中警兆狂鳴。

可他知道,有些答案,必須用代價換取。

他閉眼,縱身躍入井中。

黑暗吞沒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由骸骨鋪就的長廊上。兩側墻壁流動著無數人臉,張嘴無聲吶喊。盡頭處,坐著一位披甲老將,胸口插著半截玉簡,正是第四位守望者。

“你來了。”老將抬頭,聲音疲憊,“我知道你會來。”

“前輩,我想知道……關于素衣人的事。”

老將苦笑:“他是最初的守望者,也是最悲劇的一個。他本想改寫長卷,卻被規則反噬,靈魂分裂,一半化作指引者,另一半淪為被困于時間夾縫的囚徒。他讓你尋找鑰匙,實則是想借你之手,完成自我解脫。”

“所以……他在利用我?”

“不完全是。”老將搖頭,“他也真心希望你能成功。只是,他的‘真心’,早已被命運扭曲。就像這口井,既能通靈,也能惑神。”

墨歸沉默許久,終問:“那我該如何分辨真假?”

“靠這里。”老將指了指心口,“當所有線索都指向矛盾,當所有人都可能說謊,唯有你心中的光,不會背叛你。”

話音未落,整條長廊開始崩塌。

墨歸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漂浮在井水中,四肢冰冷,記憶又少了一段那是他十二歲那年,與鄰家女孩共賞螢火蟲的夏夜。那份純真與歡喜,已然模糊不清。

他奮力游出井口,喘息不止。

黃泉守墓人已不見蹤影,唯留一張紙條飄落眼前:

“第四把鑰匙在你體內,但它蘇醒之時,也將喚醒你最不愿面對的過去。”

墨歸怔住。

隨即,腹中一陣灼痛,仿佛有火種點燃。他掀開衣衫,只見丹田處浮現出一枚暗金色的鑰匙虛影,正緩緩沉入經脈深處。

他知道,那不僅是鑰匙,更是記憶的墳墓。

而在那墳墓之下,埋葬著他一直逃避的真相關于母親之死的真正原因,關于他為何會被選中成為“執筆者”的宿命根源。

夜風呼嘯,卷起黃沙掠過井沿。

墨歸仰望星空,九顆星辰已然排列成弧,與北斗遙相呼應。殘玉靜靜貼在胸前,七道低語漸漸平息,仿佛也在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他不知道前方還有多少試煉,多少謊言,多少記憶會就此消逝。

但他知道,只要他還記得“墨歸”這個名字的意義,只要他還愿意為光明而戰,這條路,他就一定會走到盡頭。

哪怕,最終等待他的,是一座沒有出口的終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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