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晏白他一眼。

幼稚鬼。

懶的搭理，轉頭問王瑞長，“王大哥過來有什么事嗎。”

王瑞長這才想起來，“哦對，電工來了，你看看咋裝。”

后世的電線都是裝在墻里，所以蓋房子的時候就腰預留接線口，現在倒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陳晏大概跟電工說了下家里燈的位置。

通電之后能用的電器就多了，電工手腳麻利，左右是村里的第一戶，好多湊熱鬧的都來了。

梁競舟心無旁騖，卷著自己鋪蓋往堂屋送。

顧息不知道從哪摘的根黃瓜，邊啃邊笑嘻嘻的湊過來，“梁競舟你被陳晏趕出去啦，恭喜恭喜。”

梁競舟語氣平靜，“羨慕你。”

顧息來了興致，用黃瓜當話筒，舉到梁競舟嘴邊，“羨慕我什么。說來讓我高興高興。”

梁競舟勾起一抹假笑，“你就沒有被趕出去的機會，畢竟你沒媳婦。”

他低下頭啃了口黃瓜，轉身就走。

顧息呆在原地，就覺著心口破了個大洞，嗖嗖往里灌風，半晌才跳腳大吼，“梁競舟！老子跟你拼了！”

陳三元和陳愿姍姍來遲，陳三元掏了下耳朵，“顧廠子又怎么惹舟哥了，他那張嘴可不饒人。”

說到顧廠長。

陳三元頓了頓，余光瞥陳愿，“小愿，顧廠長這事，你怎么想的。”

陳愿沒理解，反應過來有些拘謹，“我，我沒想法。”

陳三元眼神平靜，陳愿站在梁家門口，低下頭，“我說真的三哥，媽以前給我相親，說女孩子到了歲數就應該結婚。”

“但經過周明那一出，我是真不敢再找了，像嫂子和舟哥那樣的能有幾個，與其結婚靠男人，不如學嫂子，自己掙錢。”

她吐出一口氣，“嫂子答應我了，等手表廠建起來就給我留個崗位，到時候我就能上班了。”

陳三元雙手背在身后。

察覺陳愿神色緊張，他拍拍陳愿的肩膀，“你自己有想法就行，哥支持你，不過話說回來——”

他往梁家看了一眼。

“顧廠長除了家離的遠點，人看起來還行，而且哥可以看出來，他對你不一樣，你可以考慮考慮。”

他說完率先進門，留陳愿一個人站在原地，顧息真的行嗎。

不等她想明白，院子里顧息一眼看到陳三元，自然知道陳愿也來了，急匆匆的沖出來。

對上陳愿眼神，他停下腳步，調整心態。裝作鎮定的樣子，“陳愿同志來了怎么不進去，站在門口干嘛。”

腦子一抽，把手里就剩半截的黃瓜遞出去，“吃黃瓜不。”

想起梁競舟啃過，又默默收回來，他一系列動作手忙腳亂，陳愿靜靜看著他，顧息低下頭，他沒談過對象，不知道怎么和女生相處。

但現在看來肯定是搞砸了，嗚嗚嗚一會和梁競舟商量商量，他家餅子能不能以后順便給他養老。

他可以給錢，給很多錢！

他腦子里胡思亂想，陳愿突然開口，“顧息，你明天想去縣城嗎，我請你看電影。”

顧息一愣，脫口而出，“什么。”

這下陳愿也有點不自在了，扭過臉，“沒時間也沒事，我就是隨口問問……”

“有，有時間！”顧息聲音拔高，語氣激動。

他倆對視一眼，同時轉頭，陳愿沒忍住勾起嘴角，輕輕嗯了一聲。

梁競舟把東西全部收拾好。

電工剛裝完堂屋，他跟在后邊當小工，布線沒什么難的，無非就是注意接口別漏電。

中午陳晏簡單做了點飯，留電工在家里吃的。

到下午梁競舟已經能獨立完成一個房間了，電工看的新奇，還邀請來著，“你小子有天賦，要不要我跟上邊說一聲，你跟我干得了，一個月能開這個數呢。”

他比劃出一個數字。

不如梁競舟平常帶回來的百分之一，梁競舟面容平和，好像結過婚之后，在陳晏面前他總是比在別處溫柔幾分。

“多謝好意，我離不開我媳婦。”

“一天見不到她就難受。”

電工聽的瞋目結舌，眼神從陳晏看到梁競舟，又從梁競舟看回陳晏，陳晏手指掐住梁競舟胳膊上的小肉，瘋狂旋轉，扯出假笑。

“別聽他胡說。”

梁競舟疼的齜牙咧嘴，偏偏眼神寵溺，“對對對，我瞎說的。”

夕陽西下。

赤紅的殘陽勾住升起的一彎月亮，送走電工，看著家里墻壁上掛起的一卷卷電線，現在村里還沒通電，雖然只是擺設，但已經邁出第一步，剩下的路就好走了。

餅子趴在躺椅上睡著了。

它最近瘦了不少，梁競舟養傷這段時間天天偷摸上山給它拔豬草。

梁餅子肉眼可見想胖，不過被陳晏控制飲食，它現在出窩速度極其嫻熟，沒事就在整個家亂竄。

晚上時間閑適。

梁競舟手里拿把蒲扇，陳晏坐在躺椅旁邊順餅子身上的毛，微微扇起的風吹在身上。

她突然問起，“你什么時候回海城。”

他千方百計拿到梁朗明當兵的證據，不可能一直忍著。

梁競舟倒是實誠，“等把老牛他們葬了，你忙完，咱一塊去。”

陳晏有些驚訝。

其實她能看出來梁競舟并不想她參與進來過往的仇恨，所以不管是后期去西北，還是在海城接觸梁方夷。

他都沒有很熱絡，陳晏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所以很少主動提。

這次怎么突然轉性子了，她是這么好奇的，也這么問了。

梁競舟扇風的手沒停，語氣嬉皮笑臉，“我離不開你唄，少看一會都不行。”

知道他是故意含糊，陳晏沒搭理洗澡去了。

房間窗戶開著。

梁競舟好不容易允許上床，老老實實躺在屬于自己那邊，直到身邊陳晏深吸綿長。

他悄悄轉臉，面對陳晏，就著月光的清輝，隔空描繪陳晏的眉眼，無聲張開嘴巴。

——陳晏，沒有騙你，是真的。

離不開是真的，少看一會都不行也是真的。

從他在西北差點死掉就明白了，如果讓梁競舟說死前最大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再看陳晏一眼。

所以他決定，不管去哪，都要和陳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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