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的這句話對張耀文來說，實在是有太大的誘惑力。

不用他貢獻血肉，就能得到一次許愿的機會，他可以先把這個機會留著，等遇到更好的資源的時候再用。

如此一來，他就不用著急著銷毀小鬼了。

以后他還能多接觸像這樣的靈異事件，幫小鬼尋找足夠多的尸氣，這樣他未必不能和小鬼保持一個穩定的、長期的合作關系。

一想到以后的星途將是一路平坦，張耀文仿佛看到了自己站在各項獎項的領獎臺上，受億萬人追捧，喜愛，數錢數到手抽筋。

那副景象太過美好，美好到足以壓下心頭的恐懼。

他一咬牙，狠下心，爬進了車廂里。

“桀桀桀桀桀……”小鬼陰冷的笑聲在車廂內回蕩，笑聲中滿是貪婪，“今天我終于能飽餐一頓了，只要吸食了它們的尸氣，我就能突破肉身的桎梏，成為一個自由的神！”

“什么意思……”

張耀文直覺它這話有些不對勁，剛要問，小鬼已經現身，撲到最近的一個僵尸身上，開始啃食它干癟的軀體。

車廂里頓時響起野獸進食的聲音，一股惡臭涌向張耀文鼻尖。

他惡心的快要吐出來了，捂著嘴，往車廂外走，想要透透氣。

可他剛踏出一步，車廂門竟然“嘭”的一聲緊緊閉合起來，隨后似乎有人把外面的鎖給鎖上了。

張耀文頓時驚慌，也顧不得會不會驚醒其他人，趕緊拍車廂門，“外面是誰？車廂里還有人呢，快點把門開開！”

“有人嗎？別裝神弄鬼的，小心我出去告訴霍導，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開門啊！”

外面，祁緲懶懶倚靠在車廂門上，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別拍了，你就算把手拍爛，我都不會開門的。”

拍門聲頓時停止。

張耀文疑惑的聲音透過鐵皮傳來，“祁緲？是你關了門，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不是想跟僵尸共處一室嗎，我成全你。”

“快放我出去！”張耀文怒道，“你這樣對我，我一定會告訴霍導，讓他把你趕出節目錄制！只要你現在放我出去，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那你就去告唄，”祁緲看了眼倚靠在車廂另一頭的霍暻昭，“霍導他哥也參與了，你看看他會不會把我們倆一起趕走。”

張耀文頓時沒了聲音。

雖然他不知道霍暻昭的真實身份，但霍璟樺、霍暻昭這兩個名字實在太像，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親屬關系。

而且看霍暻昭一路走來很黏祁緲的樣子，他有理由相信祁緲說的是真的，霍暻昭真的也在外面。

那么他就不能用霍導危險他們了。

張耀文軟下聲音，好聲商量，“祁緲，祁大師，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說，我都答應，只要你現在放我出去。”

臭味越來越濃，他已經開始頭發暈了。

祁緲笑道：“我什么都不想要，來之前，你的經紀人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幫你解決小鬼，救你一命，我這是在完成委托呢。”

說完，她打了個響指。

張耀文突然聽見，車廂四處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響，似乎是關節活動的聲音，密密麻麻的，不絕于耳。

他下意識后背緊緊貼住車廂壁，顫抖著喚道：“小鬼？小鬼？你還在嗎？”

小鬼：“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話音未落，一連串嘶吼聲響起，隨后是小鬼的怒吼，緊接著是更多的嘶吼，下一秒，狹窄的車廂里傳來了野獸廝打，和撕扯皮肉的聲音。

張耀文縮進車廂角落，一張臉早已被冷汗鋪滿，他驚恐地望向前方的黑暗，想起手機還在手里，顫抖著用手電筒朝前方照去。

微弱的白光里，二十多具僵尸全都“活”了過來，它們露著森白的獠牙，將小鬼圍在中間，剛開始，小鬼還能與之搏斗，但寡不敵眾，很快它就被僵尸們抓住，僵尸的獠牙刺進小鬼的皮肉，再離開時，一大塊青紫血肉被撕下，小鬼撕心裂肺的叫著。

在這叫聲中，小鬼被僵尸你一口，我一口地吞食殆盡，連骨頭渣都不曾留下。

張耀文家中的衣柜里，在小鬼被分食干凈的瞬間，那座雕像身邊便開始出現裂紋，隨著“卡吧”一聲，雕像應聲碎裂成十多塊，一直縈繞在房間里的陰冷之氣也瞬間消散。

見狀，經紀人大大松了口氣。

他知道，祁緲那邊，成了。

張耀文的命，保住了。

但這邊，親眼看見小鬼被殺死，張耀文整個人呆愣當場。

“死了……沒了……全都沒了……”

他甚至忘了害怕，忘了還和一群僵尸共處一室，他猛地撲到車廂門上，瘋了般捶打鐵皮，不顧形象的怒罵道：“祁緲，你這個賤人！是你殺了小鬼，是不是？為什么要殺它，你為什么要殺它！它說過了，只要吸食了這些僵尸的尸氣，可以免費實現一次我的愿望，不用我付出代價，你為什么還要殺它！”

“你毀了我的未來！毀了我的前途！把門打開，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張耀宗！你也是個王八蛋！是我把你從鄉下接出來的，讓你做了我的經紀人，我對你這么好，讓你土雞變鳳凰，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毀了我到底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恨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他撕心裂肺的叫罵著，全然忘了小鬼帶給他的死亡威脅，滿心想的都是好事被人破壞了。

“冥頑不靈。”一向不對外事的霍暻昭，沒忍住給出了四字評語。

祁緲聳肩，“古曼童本就依靠人類的五毒之心成長，在實現宿主欲望的同時，也會激發宿主的貪婪，挖掘其內心深處的惡，此刻的他，已經完全被惡念浸染，從前的張耀文，怕是回不來了，以后最好的結果，就是在精神病院了此殘生。”

她掏出手機，跟經紀人說了下這邊的情況，經紀人立刻把說好的尾款打了過來，并說明天會派人來把張耀文接走。

祁緲打字：我正好知道一家不錯的療養院。

然后就把之前惡胎事件里小護士的聯系方式發了過去。

做完這些，她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哎，賺錢不易啊，行了，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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