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剛10月底,帝都卻像是無縫銜接的從深秋切換到了初冬。
站在落地窗邊,正午時分的明亮太陽光暖融融的罩在身上,葉梨卻像是感覺不到暖和似的,從心底透著涼意。
她聽到自己平靜的說:“傅厭辭,你下午不是還要開會嗎?你別過來了,等你忙完了我們再說吧。”
語氣那樣平靜。
帶著往日特有的溫柔平和。
就好像方才那幾句壓抑的追問不是她問的一般。
“阿梨?你怎么了?”
電話那頭,傅厭辭語氣急切的追問。
葉梨扯開一個勉強的微笑,“沒什么,就是……突然聽媽媽念叨了一句,說爸爸住院的時候她好像看見你了。”
“沒事就好。你吃午飯了嗎?”
傅厭辭像是松了口氣,聲音聽得出的輕松。
全不見剛才的緊張局促。
“嗯,吃了。”
葉梨點頭,緩緩轉身,“你剛才在睡覺是嘛,我吵醒你了對不對?距離兩點還有好一會兒呢,你快去躺會兒,我保證不吵你了!”
“午安,傅厭辭!”
掛斷電話,葉梨失神的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從傅厭辭進病房到他離開,短短8分鐘。
8分鐘,人能說多少話?
所以,就像傅厭辭說的,他和爸爸也沒說什么,他只是路過醫院,上去看了爸爸一眼而已。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他才剛離開病房,爸爸就出狀況了?
爸爸那么愛他,他甚至都等不到他的阿梨去見他最后一面嗎?
為什么?
怎么都想不通,葉梨身子僵硬的坐回電腦前,輕輕敲了下鍵盤。
視頻重新開始。
推門而入的傅厭辭沉著冷靜。
離開的傅厭辭安靜從容。
畫面安靜的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可僅僅5分鐘之后,尖銳響起的鈴聲,無措的呼喊聲,仿佛丟進平靜湖面里的巨石,水花四濺。
醫生說,病人各項器官都已經衰竭,大概就是這幾天了。
那么到底是幾天?
八九天是幾天。
兩三天也是幾天。
就算是兩天,那也該有48個小時。
為什么傅厭辭離開不過幾分鐘,爸爸就心力衰竭被推進急救室了?
她沒有見到爸爸最后一面,沒跟爸爸告別。
那么,媽媽呢?
傅厭辭進病房的時候,媽媽是睡著的。
緊隨其后,鈴聲響,媽媽呼救,爸爸被推進急救室。
所以,媽媽也沒有和爸爸告別的機會?
為什么?
不是說好的幾天嘛,為什么會這樣?
腦海里有無數道聲音。
冷靜的。
崩潰的。
質疑的。
不敢置信的。
每一道聲音都有一個為什么,繼而匯聚成了同一道。
葉梨怔怔的看著電腦,沒有答案。
前臺有清淺的笑聲響起,似是去樓上午休的女孩子們回來工作間辦公了。
葉梨回過神來,點開了第二個視頻。
視頻很短。
只有55秒。
寬敞明亮的房間,薄荷綠的墻面,雪白的床。
坐在床上的年輕女人穿著白色裙子,正對著床頭柜上的鏡子梳頭發。
黑長直的頭發梳的順滑,隨手一挽扎了個低馬尾。
女人緩緩轉身,笑著看向鏡頭。
“傅厭辭,你要照顧好他哦!”
“傅厭辭,謝謝你!還有……”
溫婉寧靜的臉龐上盡是淺笑,女人的眼中卻有淚珠滑落,“……我愛你!”
仿若置身影院,而她在觀看一部槍戰片。
爆炸物被點燃,巨響四溢,火光沖天。
葉梨怔怔的看著那張定格在屏幕里的面孔,呼吸驟停。
黎漓!!!
無數個畫面在這一刻齊齊定格在腦海里,葉梨的大腦在那一刻,有瞬間的恍然。
傅銘臻忌日那天,她見到了墓碑上的黎漓。
看到的那一眼,葉梨莫名有種在哪兒見過她的感覺。
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小寶。
安安靜靜坐在游戲區搭樂高的小寶,偶爾抬眼看向她,眉眼彎彎的笑開。
那溫柔燦爛的神態氣質,和此刻屏幕上流著淚卻笑著的黎漓,幾乎一模一樣。
傅厭辭,你要好好照顧他哦!
傅厭辭,我愛你!
領完證的那一天,是她第一次見到小寶。
直到這一刻,葉梨都記得房門打開的那一瞬,她的心理活動。
太像了!
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傅厭辭!
雖然沒見過傅厭辭小時候什么樣,但是,那個五歲的小寶,眼睛鼻子嘴巴,五官的每一處都像極了傅厭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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