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大雨隔絕了,沈昭嬑身后的奴仆,也算意外的收獲。
下了一場雨,山石摻了泥濘,下山的路格外難走。
沈昭嬑盯著腳下的路,一刻也不敢放松,齊雍擔心她滑倒,干脆蹲在地上:“下山的路不好走,我背你下山。”
沈昭嬑遲疑了一下,他肩膀下垂,后背自然舒展,背脊顯得特別寬闊。
齊雍等了片刻,見她沒有動作,轉頭看她:“我們下個月就要大婚了……”
話還沒說完,沈昭嬑上前一步,趴到他的背上,手臂攀住他的肩膀。
身子陡然就貼到背上,齊雍身形一頓,一時忘了動作。
沈昭嬑問他:“怎么了?”
她嬌軟的身子貼在后背,不可思議的綿軟,聲音就在他耳邊,潮濕的氣息,似有若無地落在耳際,齊雍感覺耳朵有些發癢,半邊身子都有些酥了。
耳根子一下紅了,齊雍心跳一下急促起來:“你、扶穩一點,我要起身了。”
沈昭嬑嗯了一聲,手臂住他的脖子,隔著薄薄的衣料,感受到齊雍有些滾燙的體溫,還有擂鼓一般的心跳。
齊雍手臂托著她的雙腿,背著她起身,沿著石徑緩緩下山。
山路崎嶇,他每一步都走得踏實、穩定。
沈昭嬑沒有感到顛簸。
才走到山腰處,紅藥已經帶著幾個婆子上山了。
為了讓小姐玩得盡興,她們都遠遠吊在后面,哪知這雨說下就下,她們一行人連忙下山取了雨具,就要上山去尋小姐。
逐風過來說,山上有一個山亭,殿下和小姐在山亭里避雨,雨下得實在太大了,上山的路也不好走,便打消了冒雨上山的主意。
這會兒,見殿下背著小姐下山了,紅藥連忙迎上去:“小姐,您沒事吧!方才雨下得又急又大,有沒有淋雨?”
沈昭嬑搖頭:“我和殿下在山亭里躲雨,沒有被雨淋到,你們呢?”
紅藥見小姐通身干爽,終于放心了:“奴婢們離山腳近,就匆忙下了山,及時換上了干爽的衣裳,喝了一些姜湯驅寒,也沒事。”
地上都是泥濘,齊雍背著沈昭嬑到馬車安置的地方,才蹲下來,小心地將沈昭嬑放下來。
浮玉山行宮環山繞水,是一座皇家園林群,齊雍的莊子就是其中一座園子,馬車到了門口,莊園依山傍水,園中曲徑通幽,迂回盤上,溪、湖、池、泉,水路四通八達,處處是水,土石相間,堆砌自然。
前世,沈昭嬑就極喜歡這處莊園,三不五時要過來小住幾日。
齊雍扶著沈昭嬑上了小舟,一路為她介紹莊園的景致。
小舟沿著水路破水徐行,很快就到了一處碧湖,湖中芙蕖綠波,濕地上蘆葦雜生,沈昭嬑看到了翠鳥、鷺、天鵝、鶴……幾十種鳥兒。
齊雍笑道說:“半山腰有一處溫泉,等我們成親后,我帶你過來泡溫泉……”
沈昭嬑不覺又想到,前世每天秋冬季節,她腿疾疼痛,因泡溫泉能緩解腿疼,每年她腿疾最嚴重的時候,齊雍總會帶她來這處莊上泡溫泉。
齊雍在那處溫泉,對她做過許多荒唐的事……
至今起來,仍然覺得腿軟得厲害。
沈昭嬑一下別過臉去,不理他了。
夏天泡什么溫泉啊!
過了一陣子,小舟停在一處湖亭旁,齊雍扶著沈昭嬑上岸,湖亭四周假山和亭臺樓閣成群,長廊旋曲其中。
沿著長廊走了一段路,山徑水廊,起伏曲折,終于到了香榭館。
齊雍道:“山上有看山樓,建了一條蜿蜒山道,沿著山道到直達山頂,將整個莊園盡收眼底,用完了午膳,我再帶你四處走走。”
沈昭嬑點頭,去了廂房。
方才爬山時,出了一身汗,紅藥伺候沈昭嬑,簡單梳洗了一番。
她坐在梳妝鏡前,對紅藥說:“便梳一個攢兒,搭一頂云髻珠纓絡兒。”
這種發式,與一窩絲杭州攢類似,只是一窩絲杭州攢兒是婦人常居發式,沈昭嬑梳著不適合。
未出閣的女兒家,都是梳著攢兒,將頭發在發頂挽一個髻,以珠纓小梁,環住發髻,用系帶固定,小梁上掛著珠花,纓絡,下緣垂著寶石墜腳,也是云髻冠兒的一種,十分精美。
琉璃鏡光鑒照人,沈昭嬑端詳了鏡里瑩肌柔態,香嬌玉嫩的面容,解下了腰間的荷包,取出月牙形的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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