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讓開了身子。
沈昭嬑看著鏡中的兩眉,細致修長,中間微微攏起,就像山嵐一樣秀美,眉目青中帶黑,似一抹翠艷籠罩。
眉如遠山,如煙似霧。
沈昭嬑彎著唇笑:“很好看,這真是你第一次畫眉嗎?”
齊雍笑:“你的一顰一笑,都刻印在我的腦子里,便是閉上眼睛,我也能為你畫出最好看的眉。”
沈昭嬑臉頰一紅,不理她了。
這家伙,怎么突然花言巧語了。
恰在這時,紅芝捧著燕居冠進屋,燕居冠要比禮冠要小,冠口只罩住發髻,兩側大珠翟各一,正前大珠翟一,皆口含結珠,冠頂六只小珠翠,以扇形排列,口含滴珠。
戴著也不壓人。
女子梳妝打扮,這些總要麻煩一點,齊雍坐在一旁觀看,覺著妻子對鏡理紅妝的模樣十分好看,一也不覺著不耐。
一切準備就緒,齊雍拉起沈昭嬑的手,用寬大的袖子,擋住了兩人交握的手,兩人并肩一起,沿著抄手游廊朝垂花門走去,齊雍特意放慢了腳步,嗓音低柔,為她介紹沿途的景致,及府中的一些格局。
沈昭嬑想說自己對齊王府很熟,只擔心耽擱了進宮的時辰……
一路走走停停,總算到了垂花門前。
齊雍扶著沈昭嬑上了馬車,自己也進了馬車,坐在她身邊。
馬車里很寬敞,擺了時令的鮮果,還有一些點心,齊雍凈了手,為沈昭嬑剝荔枝,晶瑩白嫩的荔枝,擺在碟子里,叫他分成了四瓣。
沈昭嬑拿了銀簽,一瓣瓣地吃著,荔枝盛在冰里,吃起來脆甜又爽滑。
齊雍見她吃得開心,不覺想到之前在浮玉山莊園,口中奪食的那一幕,強忍著想要奪食的沖動……
馬車走得不快不慢,齊雍同他說了一些宮里的事:“……皇上和皇后娘娘䗼子隨和,尋常見禮便可,不要太緊張,淑妃那邊也不用刻意見禮,行個見面禮便可,親王妃制同皇妃,也不是長輩,論品級她還差了你一頭,二皇子、三皇子是晚輩,他們還要對你行長輩禮……”
宮里的人事,不如沈昭嬑想的那樣複雜,皇上不重女色,自登基之后,就沒有選秀,剛登基那幾年,陳太后倒是挑了不少貌美的女子進宮,但皇上不臨幸后宮,陳太后也不能按頭。
畢竟,定國公府還在。
皇上親政之后,那些妃子都以各種名目打發進了冷宮。
現如今宮里有頭有臉的后妃,屈指可數。
大多數位份不夠,不需要理會。
位份足夠的,也只有淑妃娘娘一人。
沈昭嬑向來了解齊雍,在聽齊雍提及淑妃和二皇子時,似乎有一股子諱莫如深的意味,心中漸漸升起了一股警惕。
仔細回想著,前世與淑妃和二皇子相關的人事。
淑妃的父親,是兵部尚書薛芳遠,前世并沒有牽連進成王造反一事,反而在齊雍平定叛亂之后,幫助齊雍清繳叛亂,徹查朝中叛逆,待朝局穩定之后,就遞了請辭的折子,返回了貴州原籍,激流勇退。
兵部大換血,徹底掌控在齊雍手里,不久之后,二皇子齊長景就去了蜀州就藩。
齊雍其實并不希望二皇子就藩。
成王造反之后,齊雍就開始削減藩王封地上的權力,削減藩王的王府衛所兵力,若有不從者,直接視為成王同黨,以謀逆論處。
以雷霆手段,鎮壓了大周朝僅存的三位藩王。
并且頒發了降爵繼承令,到了下一代就要降到郡王,藩王的一應特權,自然就沒有了……
削藩也是時間問題。
有成王被鎮壓前車之鑒,其他藩王敢怒而不敢言。
徽州的壽王,直接上交了王府衛所的兵權,直言要做閑散王爺,并且向朝廷支援了大批物資,助朝廷戰后撫恤事宜。
前世,她聽齊雍提過,三皇子就藩一事,是皇上駕崩前就定好的,因成王造反,宗室里歷經了一場動亂,幼帝剛登基,還需要宗室扶持,才能暫時穩住臣強君弱,主少國疑的局面,故要安撫宗親,不好再橫生事端,也不好再忤逆先皇遺詔。
二皇子去了藩地后,沒有太多消息傳回京里。
二皇子之母淑妃成了太妃,在宮中榮養,也是十分低調。
前世她進了攝政王府后,在一場宮宴上見過淑妃一次,那次淑妃對她十分熱絡,與她說了不少話,都是圍繞著有她比較擅長的香藥,有相交的意思,后來齊雍使人過來把她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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