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檸對望保村未來的設想，令程澈發自內心的欽佩。

他拉住章佳檸的手，“從小我就知道，你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章佳檸噗嗤笑了，“從小？你還是小孩兒呢，能看懂這些？”

程澈：“能啊，就沖我怕你。”

章佳檸覺得就是逗她，“這能判斷什么。”

“你想想，我怕過誰？”他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除了我爸，就是你。我爸當初啥人物，從白手起家到組一個船隊，幾十號人都聽他指揮，也風光過的。”

章佳檸自愧不如，“我跟叔叔怎么能比，他那時候創業環境不易，真靠自己實力趟出來的路。我現在有市里和村鎮領導的支持，是踩著大家的肩膀走路，要更容易些。”

回想當年的父親，程澈記憶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特能吃苦，又有一身的力氣，靠著在海上多年的經驗，操舵掌船，賺到人生第一桶金。

程澈說：“我爸在世那陣就總夸你，說你學習好，做事也沙楞，讓我多跟你學。”

他笑嘆一聲，“唉……可惜沒看到咱倆結婚。不過，他要知道你成他兒媳婦，估計在下面也得笑醒了。”

很少聽他感慨，也看到他眼中蘊著一層濕意，章佳檸安慰道：

“等我們辦完事的，我跟你去叔叔的墳前給他敬酒。”

“……嗯。”程澈點點頭，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楚咽回去了。

氣氛凝重，為了緩解，她又聊起合作社的事。

“程澈，現在有個問題，你看這么解決怎么樣。”

程澈被瞬間轉移注意力，“你說。”

章佳檸：“如果這個合作社能搞成，銷售出去的產品肯定是要掛統一商標，這中間就容易出現產品問題。”

程澈明白她的意思，十指有長短，人心各不同。

“合作社的成立也規范了大家種植養殖的范圍，避免扎堆種植生產，造成產品過剩滯銷。

我們銷售出去的商品，要嚴格符合行業標準和食品安全，合作社內的商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了控制有人從中渾水摸魚，我打算制定一個制度，出現一次產品問題警告整改，二次停止在線上銷售，第三次，就徹底從合作社清理出去。你覺得這辦法可行嗎？”

程澈眼睛都亮了，他樂于看見她發光的樣子，更知道她想做成一件事時的決心。

“當然可行，佳檸，別懷疑自己，就把你的想法踏踏實實地干出來，你放心，我永遠支持你。”

章佳檸：“你就這么相信我？”

程澈：“當然。”

章佳檸將目光又投向電腦屏幕，“行，等我把材料都準備好，先跟邢主任商量商量，如果他也覺得可行，”

不等她說完，程澈打斷她，“沒有如果，一定可行。就算他覺得不成，也別懷疑自己。

帶著你的想法，去市里。宋局不是器重你嗎，找他談去。他肯定支持你，就算不支持，也會給個很好的意見。”

“……”章佳檸怔愣了兩秒。

“怎么了？”

她詫異地問：“你還讓我找宋局？你不介意他？”

程澈好笑地說：“介意什么？你們之間就是上下級，他看重你的才能，你敬佩他的為人。

真有什么事，依著他的級別官職早沒我什么事了，還能讓我娶到你？

佳檸，萬物皆有利于你，他也一樣，利于你的發展，用就是了。”

章佳檸書說：“你心也忒大了，人家是局長，是我說用就用的？”

程澈說：“他在任這幾年，金西市的變化大家有目共睹，對我們這些個體商戶扶持力度也大，自從他來之后，我可是真真賺了一大筆的，就沖這，他就是個能干事實的好官。

所以，你這個想法，我敢肯定他能看上。”

章佳檸笑了，“相信你一次。”

程澈在她腦門上輕敲下，“你這輩子相信我都沒錯！對了，明晚你就要在家住了，我媽說了，咱這的習俗結婚前一晚，兩人不能見面，不好。”

章佳檸說：“我媽也說這事了。”

程澈裝得可憐巴巴的，“怎么辦？明晚見不到你了。我想你怎么辦？老婆……”

“戲過了，過了，哈哈哈……”章佳檸把他推開，程澈瞠眸，“我擦，咱倆可領了證的，就差婚禮，叫一聲老婆不行？”

章佳檸擼起袖子，“你看，汗毛都豎起來了。”

“嫌棄我？”程澈咬牙，把人壓在炕上，貼著她耳根一個勁兒地叫。

超市內，梁燕妮順著后門看向西屋的窗戶，眼底也浮起笑意。

當初，是她幫女兒看中的這樁婚事，終是沒看錯了人。

婚禮前一夜，梁燕妮看時間差不多了，也沒人來買東西，把超市的門鎖好準備回去休息。

洗漱完回到東屋，章萬清白天招呼家里的親戚喝多了，人早就醉得睡下，可她卻睡不著。

梁燕妮披上件衣服就去西屋了。

叩叩叩，她請敲門。

“佳檸，睡沒？”

屋里的臺燈亮了，窗簾撩起來，“沒睡呢，媽，有事？”

梁燕妮：“沒事，媽睡不著，想跟你說兩句話。”

“等我。”窗簾撂下，人下地去開門。

章佳檸把鎖打開，梁燕妮進來，看到她卻沒忍住就開始掉眼淚了，她背過身偷偷抹眼角，生怕被她看出來。

可到了光下，紅紅的眼圈還是瞧出來了。

章佳檸說：“怎么了媽，你哭了？”

梁燕妮吸下鼻子，輕咳聲，忍著哭腔說：“沒，哭什么，剛才不知道什么進眼睛了。”

誰兩只眼睛一起迷？

章佳檸看破不說破。

“媽，你躺這。”章佳檸又拿來枕頭放在她旁邊，“上次跟你一個被窩還是我初中的時候呢。”

她關了臺燈，鉆進被窩里。

梁燕妮把被子給她蓋好，看著黑暗中的人影，說：“真快，明天你就嫁人了。”

章佳檸逗她開心，“媽，要是你舍不得，我不嫁了。”

“嘶，”梁燕妮隔著被子拍她屁股，“臭丫頭，說什么呢。”

章佳檸咯咯笑，“我是支書，你還打我？”

梁燕妮：“呦，當個支書就不把媽當回事了？你記著，以后你做多大的官，也是我姑娘。”

章佳檸笑，“知道了，媽。”

“佳檸，”梁燕妮眼角又熱了，酸楚得難受，“一想起你明天就嫁人了，媽心里就……難受，嗚……”

還是沒忍住哭了。

“媽，”章佳檸卻笑了，“一個村住著，前后沒兩公里，哭啥呀。”

梁燕妮用枕巾擦眼淚，“你個小沒良心的，你都嫁人了，我能不哭嗎。明天你出門的時候，我看你要不哭的，非給你大腿里子掐青不可。”

“哈哈哈……媽……”章佳檸打滾笑，可笑著笑著她的枕巾也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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