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駕臨,唐頌林本來就嚇得魂都飛了。
一句“欺君之罪要殺頭”,一句“立斬”,簡直要了唐頌林的老命。
越平庸的人越怕死,他哪里經得起這么嚇。
唐頌林全身無力地癱在地上,差點忘了呼吸,一個勁兒哆嗦。
明德帝就瞧不上這副軟骨頭的樣子。
原本他也不想嚇唬老國公。
像這些老牌世家,在北翼雖然談不上貢獻,但因家族龐大,底蘊深厚,族中總能出各種子弟成為北翼棟梁。
比如眼前的唐楚煜,就是個辦事踏實的。
唐家還有好些人,都在朝中行走辦事。
雖不說都能干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只要做好本分,就是好官。
盛世中求穩,方是上策。只有亂世才出英雄。所以明德帝如今更需要的,是心䗼穩定,辦事踏實的官員。
護好老牌世家的根基,該給的面子得給足,便是作為一個帝王考量的關鍵。自然不能聽風就是雨,想責罰就責罰。
但今日不同,是唐家自己人要撥亂反正。
且,剛才唐楚君抬頭看他的剎那,他瞧見她半邊臉都是紅腫的,顯然是被打了。
出她的,不必想,就是護國公唐頌林了。
就會窩里橫!明德帝心里莫名來了火,是以一開口就是嚇唬。
這會子更是嚴厲,“護國公起來回話!一副軟骨頭像什么樣子!”
這要是被俘了,怕是還沒等敵人用刑,就舉著雙手喊,“招,我招!我全招了!”
這一聯想,明德帝看護國公就更不順眼。他北翼子民的脊梁就這么軟嘛!
唐頌林脊梁軟,軟得全身乏力抬不起頭來。
唐楚煜只得過去把父親扶好,低聲提醒,“父親,好好回皇上的話,把真相說出來,勿要再想著狡辯隱藏。”
屋子就這么大,聲音再小,明德帝的耳朵動一動也聽見了,“呵!狡辯隱藏罪加一等!別想著過了太久查不到,朕的西影衛可不是吃素的!更不要逼朕單單為了你一個護國公府,弄個西影衛和東羽衛聯合查案,到時查起來可就難看了。”
唐頌林嚇得面色全無,哆嗦得更厲害了。
唐楚君卻在想,咦,都說皇上金口玉言,惜字如金。其實不然啊,看吾皇還挺愛說話的,大段大段往外飆。吾皇果然英明,果然親民!怪不得能成為我女兒的父皇呢!
這么一想的時候,忽然心里莫名起了異樣。
皇上是女兒的父皇,我是女兒的母親……這這這,聽起來怎的這么怪!
哎呀,不能想不能想不能瞎想,會被砍頭的!我佛慈悲,快滌凈我的心靈和腦子,切不可胡思亂想了。
唐楚君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一步,然后偷偷朝明德帝望去。
但見那人穿著黑色貢緞常服,十分簡潔利落。他肩寬背闊,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
他目光內斂,有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深邃。
或許因為知他是帝王,就不由自主心里生出敬意。覺得作為子民,能生活在他的國土上,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安全感。
唐楚君此時全心全意祈禱明德帝身體康健,萬壽無疆。
這會子明德帝坐著,唐頌林跪著,其余人分站在兩側。
如此明德帝正好用余光捕捉到唐楚君低頭皺眉,又是搖頭,嘴里好像還念念有詞。
他就很想問一句,“你在說什么?”
可否說給朕也聽一聽?
明德帝到底沒好意思多開小差,只得收起旖旎心思,將視線移向了唐楚君……的老爹。
唐楚君的老爹這會子心里是真的苦。
被嚇壞了!
卻還不知道怎么回話。
因為他無論怎么回話,都是欺君。
如果承認救災的銀子是明家的銀子,他們護國公府欺的是先帝。
如果不承認救災的銀子是明家的銀子,那他欺的就是當今明德帝。
好難啊!唐頌林跪伏在地,老淚縱橫,“臣有罪,求皇上責罰。”
在欺先帝還是欺明德帝之間,唐頌林果斷選擇欺先帝。就算先帝要收拾他,也得等他上了牌位才能收拾。
可明德帝就不一樣了。
明德帝能主宰他現在的生死榮辱,唐頌林權衡之后,決定結結巴巴吐點實話,“當年臣和臣的父親見國家有難,募集災銀,便想著,想著臣的岳父家,有,有銀子,就,就,就跟,跟他們說,明,明家若若若,若是能出足,足夠銀兩救災,就,就能有,大前途……”
當時確實這么說的。封賞爵位也是看皇帝心情,護國公府可不敢保證一定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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