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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年拿烤饅頭片的手在半空微微一頓。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仲希然偏頭望著他,“你居然會因為面子出一千萬美金?就……不太符合商人的行徑。”
祁斯年等了片刻,語氣自然道:“也沒多少錢。何況——”
他看向她,緩緩道,“怎么說你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總不能就看著你為了他連名聲都不要了。”
妹妹這個詞,瞬間擊中了她心中某個點。
她此刻心情有些微妙,有點愉悅,愉悅中又夾雜著一點點酸澀。
“你之前……一直把我當妹妹啊。”
祁斯年沒再說話了。
吃過飯再度刷了個牙,已經接近12點。
兩人躺下,祁斯年將她抱在懷里。
他這時才問:“都跟他聊了什么?”
他語氣有點酸。
仲希然說:“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呢。”
祁斯年淡淡掃她一眼。
仲希然不敢再造次,把跟霍新的聊天內容大概跟他說了。
祁斯年聽完冷哼一聲,倒是沒再多說什么。
她有點困了,打個哈欠,枕在他肩上,明顯累極。
祁斯年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睡吧。”
她已經快要睡著,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喊他:“祁斯年。”
“嗯?”
“我剛才不是怕你這個人。”她似是在斟酌措辭,“我只是有點怕你生氣。”
祁斯年嗯一聲,聽見她說:“我早就不害怕你了。”
隔天醒來,仲希然收到了霍新的短信:「我已經出院了,安心。」
這么快就出院了?
說明傷口雖然看起來兇險,度過危險期之后就還好。
她打字回復:「那你小心休養,記得傷口別碰到水。」
想著還要再輸入什么,被祁斯年一把奪走手機。
祁斯年淡聲:“差不多得了,當著你老公的面這么關心你前任,合適嗎?”
仲希然可能剛睡醒,腦袋還有點兒懵。
她問:“背著就可以?”
祁斯年冷笑一聲:“你再說一遍。”
仲希然驟然清醒,果斷換了話題:“我餓了。”
祁斯年看她兩秒:“去洗漱然后出來吃早餐。”
好險,但總算勉強過關。
仲希然跑進浴室。
洗漱完出來后,她穿了件復古紅色的高領毛衣,剛兩分鐘就覺得鎖骨疼被磨得有些疼,去浴室鏡子前照了眼,牙印兒都有點發紫了。
祁斯年走過來看她:“怎么了?”
“你還敢說?”她指著身上的罪證看著兇手。
祁斯年垂眸看去——她骨感的鎖骨上一層纖薄的雪白色肌膚,上頭牙印發了紫,末端甚至還殘存著一點溢出來的血跡。
他頓一下,說:“我去拿創可貼。”
酒店前臺很快送來碘伏棉棒和創可貼。
祁斯年替她消完毒,又替她貼住傷口。
“抱歉,我昨晚以為……是我失控。”
明明現在疼的是自己,這話讓仲希然又對他起了憐愛之心。
想著他最晚是抱著“跟她做最后一次的心情”,她好像也不忍心再責怪他什么。
“算了,也不是很疼。”仲希然說。
祁斯年手仍舊扯著她毛衣領口,片刻后,他低頭,在創可貼旁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起身后,他忽然看著她說:“我們也去紋一個情侶文身好不好?就紋在鎖骨旁邊。”
仲希然微微一怔。
她對文身這事早祛魅了,祁斯年竟然還沒有嗎?
“你……”她猶豫片刻,咬唇說,“文身挺疼的,聽說鎖骨邊格外疼。你要打的話也可以,但是你得先把身上跟別人的去掉。”
祁斯年把頭輕輕埋在她肩上,輕輕嘆了口氣:“算了。”
有些事情過了那個年紀,再去做好像確實沒什么意義。
仲希然有點酸:“噢,跟前女友的文身那么寶貝啊?”
“你才是我的寶貝。”祁斯年把她勾在懷里,“我是怕你疼。”
他不常說情話,所以說起來才格外動人。
仲希然忍不住眉眼彎彎。
他勾著她脖子往客廳一面走一面說:“我回北城就把文身洗了,這總可以了?”
“不用啦。”她小聲,“我也沒那么小氣。”
吃完早餐,祁斯年又開始忙工作。
因為霍新的緣故,祁斯年在這里多逗留了好幾天,早超期了。
本來今天就該直接回北城,但祁斯年說不差這一天,總要陪她再去一趟夜市。
于是等祁斯年忙得差不多后,兩人又抓緊時間去了趟夜市。
以防萬一,祁斯年這次讓兩個保鏢跟著他們。
祁斯年發現,仲希然對正經的菜系興趣不大,倒是看到小吃就兩眼放光。
她一到夜市就興奮地沖向鐵盤烤魚攤位。
今天不是周末,夜市人少了一大半。
鐵盤烤魚前頭只有五六個人。
可能之前霍新替她擋刀的事上了熱搜,不時有人朝他們看幾眼,兩人也沒太當一回事兒。
反正這事已經圓滿解決了。
如今仲希然在祁斯年面前提起霍新都不再需要小心翼翼。
她跟祁斯年說:“那天就很想吃這個,但看到霍新他們在吃,我都沒敢過來。”
“是嗎。”身后一個溫和冷淡的聲音響起,“其實那天我也沒吃好。”
仲希然回頭,看到霍新出現在身后。
——這是什么孽緣?
他傷口都沒好利索,這么快就出來工作了嗎?
霍新戴著一頂黑色的毛線帽子,帽檐底下露出一截白色的紗布邊兒。
他目光挺平靜地問:“一起嗎?”
這是什么恐怖邀請?
仲希然下意識看了眼祁斯年——他那張冰塊臉上沒什么表情。
她委婉拒絕:“不了吧,別影響你們團隊工作。”
霍新身后不遠處還跟著康繼和幾個工作人員,應該也是在繼續之前的考察。
“不影響。”霍新溫聲,“今晚是出來玩的。”
仲希然正在想下一個拒絕的理由,就看霍新看向祁斯年,說:“祁總不介意吧?畢竟我剛救了你太太,于情于理,請我吃頓飯應該不過分吧?”
祁斯年撩起眼皮,看他。
霍新笑了下:“還是說,祁總不敢。”
“是得好好招待一下霍總。”祁斯年淡聲說,“霍總這個手下敗將都敢,我有什么不敢。”
他說,“希希,讓老板多加幾條魚,請霍總和他朋友。”
仲希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霍新一眼,生生把話到嘴邊那句“魚是發物”咽了下去。
她又加了幾條魚,然后說:“再多買點別的小吃吧。”
祁斯年點頭,陪她去買。
十幾分鐘后,他們三個人詭異地坐在同一桌。
夫妻二人坐同一側,霍新坐在祁斯年對面。
——這場面太過修羅,康繼他們早躲遠了。
面前兩條魚滋滋冒著熱氣。
還有胡楊燜餅、河西爆肚、烏孫手抓飯和冰豆花。
仲希然感覺自己像在夾縫中生存的某種可憐小植物,快要被二人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
她定了定神,剛要伸手去拿筷子,幾乎同時,一左一前兩雙筷子遞到她面前。
仲希然:“……”
現在離場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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