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躺在那里,被子掀開著,上衣卷起,露出腰腹部,睡褲也挽到膝蓋,露出小腿。
雖說在醫生眼里不分男女,可當看到這一幕,她還是覺得……
氣氛有些曖昧。
陸君堯神情專注,一手拿著鑷子夾著酒精棉,另一手握著銀針。
酒精棉在穴位消毒之后,手起針落,皮膚上就直直扎著一根銀針了。
許落顏不禁好奇,陸醫生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難道真會因為職業原因,看多了女性身體,就此對異性免疫?
否則,面對傾城這種級別的美女,他還能無動于衷目不斜視,實在定力非凡。
“熱水袋放她腳邊吧,她手腳冰涼。”陸君堯頭也未抬,淡聲吩咐了句。
“噢,好的!”許落顏回過神來,立刻上前將熱水袋放在閨蜜腳邊。
一番忙碌后。
顧傾城的小腹,手臂,小腿跟腳踝等處全都扎上了銀針。
陸君堯將鑷子放回去,側身在床邊坐下,修長漂亮的手指捏著銀針上端,輕攏慢捻。
顧傾城本就皺著眉,臉頰蹙成一團,他這么一動,穴位處酸脹難忍,她無意識嚶嚀出聲。
“會有酸脹感,忍忍,身體放松,自然平躺,不要繃著,那樣會影響施針效果。”陸君堯見她緊緊攥著拳頭,低聲溫和地提醒。
可顧傾城還是放不開。
許落顏突然明白了什么,連忙道:“那個……我去換下衣服,麻煩陸醫生照顧好傾城。”
她覺得自己多余存在,找了借口立刻開溜。
顧傾城閉著眼,微微克制著呼氣吸氣,漸漸地讓身體放松下來。
“好點沒?”陸君堯觀察著她的臉色,低聲問。
顧傾城輕闔眼眸,喉嚨處發出極低的一聲,“嗯……”
看出她昏昏欲睡,陸君堯又低沉地道:“困了就睡會兒,睡著就不知道疼了。”
顧傾城沒回應,但心里七上八下。
現在她可以確定,不是自己感覺出錯,而是今天的陸君堯,確實跟以往不同。
他怎么突然對自己的態度轉變這么大?
難道是因為良心發現,知道自己外甥對不起他,所以出于愧疚心理替外甥彌補罪過?
顧傾城沒有思索很久,意識就有些模糊了。
昨晚幾乎一夜沒睡,白天又被疼痛折磨,耗盡體力,這會兒伴隨著疼痛減輕,困意如潮水般涌上來,不可阻擋。
陸君堯見她整個人放松下來,胸腹部隨著呼吸緩緩起伏,很平靜很溫和,便知是睡著了。
他也放松下來,繼而目不轉睛地盯著熟睡的女人,不再掩飾。
現在困惑在陸君堯心中的疑問是——
她被拐三年,據說被買家用鐵鏈鎖在豬圈里,處境極其悲慘。
眾所周知,婦女被拐賣到貧困山區,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給買家生孩子,傳宗接代。
很多婦女被拐賣后,一輩子都用鐵鏈鎖著,被當作畜生對待。
還有更不幸的,會被打殘甚至打死。
也有不少婦女在被迫生下多個孩子后,漸漸麻木屈服,不再想著逃離,繼而不用被鐵鏈鎖住,過上了相對正常的日子。
能逃出來的,微乎其微。
可顧傾城不但能活著逃出來,還能在長達三年的時間里,免于侵犯,免于生育。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又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頂住那樣慘無人道的虐待和毆打?
陸君堯越想越覺得,眼前的女人,渾身充滿了迷。
吸引著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眼眸定住許久,有些酸澀,本能地眨了眨。
他正好回過神來,視線下落注意到女人的手無意識抽搐著。
眸光一沉,他想也沒想,很自然地抬手與她手掌相扣,壓住她顫抖的小手。
溫軟,白皙,手指纖細修長,很漂亮的手。
但一直顫抖是怎么回事?
陸君堯有些不解,握著她的手揉捏了幾下,幫她舒展筋骨。
這一動,把顧傾城吵醒了。
兩人眼神對上,陸君堯才意識到自己正握著她的手,頓時臉色尷尬。
“那個……你的手在抽筋,我幫你放松下。”他連忙解釋,怕被誤會。
話音未落,他趕緊把這條手臂上的兩根銀針取了。
不知是不是扎針的緣故。
“嗯……左手落下一些傷病,有時候會發抖抽筋,但不明顯,今天可能是因為針灸扎到了什么地方……”
顧傾城垂下眼眸,看向自己左邊的手臂,淡淡解釋。
陸君堯聽得眉心一皺,“落下傷病?也是被拐時期?”
“嗯,有一次我假裝屈服,伺機逃跑,被抓回來后,遭到毒打,手腕被磚頭砸過。”
顧傾城很平靜地說出這話,好像這出悲劇的主人公不是她。
可陸君堯聽著,心頭卻重重一震,眼睛盯著她,眸底暗潮涌動。
他動了動薄唇,靜默了幾秒才說:“你確定,當年是顧如意害你被人販子綁走的?”
顧傾城眼眸微微一擰,看向他,不懂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而更讓她疑惑的是,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她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地跟陸君堯說起自己的悲慘過往?
被拐三年的細節,她連閨蜜都沒怎么提。
因為這些傷痛一直橫亙在心間,提一次就是將傷疤揭開一次。
不在乎不關心她的人,聽到這些也不會有半點同情憐憫,甚至可能在心里幸災樂禍。
而關心她在乎她的人,就更沒必要讓他們知道了,何必叫他們心里難過呢。
但今天她為什么要跟陸君堯說?
難道就因為這人接二連三地幫助自己,她在潛意識中便把他當做朋友了?
顧傾城疑惑著,還沒理清這思緒,就聽陸君堯問出這話,頓時臉色一沉。
“什么意思?你也覺得我冤枉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確鑿證據,應該跟公安舉報,將她繩之以法。”陸君堯語調低沉,可態度堅定。
顧傾城臉色一怔,漂亮的杏仁眼都瞬間睜大了。
他相信自己!
還支持她對付顧如意!
“她可是你親外甥的心上人,你幫理不幫親?”顧傾城驚訝地問。
陸君堯見時間到了,起身開始取針,同時徐徐不急地道:“正因為云墨是我親外甥,我就更不能讓他跳進火海。”
這種女人,罔顧法律,蛇蝎心腸,娶回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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