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去朝來,1126天,亦是三年零一個月。
入秋,初涼乍到。
位于市中心宏偉建筑樓的頂層,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男人左手兜著黑褲口袋,右手端著黑咖啡,屹立不動,俯瞰氣勢恢宏的城市樓群,似鋼鐵森林拔地擎天。
他慢條斯理地抿上一口咖啡。
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人重重地推開。
“尤總,是您父親非要闖進來。”陳助理的聲音有些慌。
尤宏盛威嚴怒斥:“怎么?我要見自己的兒子,還要預約不成?”
陳助理怯怯地望著尤瑾傲冷的背影,等待發話。
“出去,把門關上。”尤瑾清冷的嗓音極其低沉。
“是。”陳助理急忙退出去,關上門。
尤宏盛走到沙發坐下,臉色極其難看。
尤瑾轉身,冷厲的雙眸不帶一絲溫度,走到尤宏盛面前坐下,手中的咖啡杯輕輕放到桌面上,“找我什么事?”
尤宏盛怒不可遏:“老陳和老徐當年跟我干了幾十年,是老功臣了,你把他們踢出董事局了?”
尤瑾冷聲打斷:“是又如何?”
尤宏盛怒吼:“立刻恢復他們原職。”
尤瑾不屑冷笑,“你在教我做事?”
尤宏盛氣得青筋暴突,緊握著拳頭在微微發顫,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三年前,尤氏集團在尤晨的經營之下,走向衰敗,幾場詐騙交易差點讓尤氏集團面臨破產。
尤宏盛為了勸尤瑾重新接管尤氏集團,最終把百分之51的股權轉到尤瑾名下。
尤晨手持百分之35的股權,但他向來紈绔,揮霍無度,幾次折騰,幾乎把所有股權都轉讓給尤瑾。
尤瑾現在持有百分之70以上的股權,合并了尤氏和瑾嶼集團。
而尤瑾冷靜果斷,瞻前的戰略眼光,把瑾嶼集團打入世界十強,而他也躍進福布斯榜的前五。
萬億市值背后,是他雷霆萬鈞,手段如刃,橫掃商界千軍萬馬。
當然,尤瑾此時更不會把他這位父親的命令放在眼里。
尤宏盛深呼吸一口氣,隱忍著沉默片刻,自知救不了兩位老功臣了,便換了話題問:“你跟薇薇到底什么時候結婚?”
尤瑾面無表情,抬手看一眼腕表,“我現在還有1小時零8分鐘空閑時間,你通知她去民政局。”
尤宏盛臉色一沉,緘默不言。
尤瑾冷冷勾唇,帶著一絲邪意,“怎么?請不動她了?”
“阿瑾,你變了。”尤宏盛咬著后牙槽,痛心疾首:“你變得我們所有人都害怕你,薇薇那么愛你,連她都怕了你。”
尤瑾起身走向辦公桌,冷嗤一聲,諷刺道:“愛我?朝夕相處這三年,也沒聽她提過想跟我結婚的事。”
“你……你這樣折磨人……誰敢嫁給你?”尤宏盛跟著站起來,“你什么時候從錦繡山莊搬出去?”
尤瑾拿起桌面的手機放到口袋里,拎起西裝穿上,似笑非笑:“你不是希望我多點時間陪陪吳薇薇嗎?怎么?三年而已,你就受不了我了?”
“不是我,是你小媽,是你弟,是你奶奶。”尤宏盛略顯無奈。
“請神容易送神難。”尤瑾笑意冷森,走到辦公室大門處,拉開門對著外面的陳助理說:“派保潔過來消毒辦公室。”
放下話,他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
剩下尤宏盛一個人獨自站在辦公室里,連一杯茶都沒喝上,氣得臉色發暗,握著拳深呼吸。
他來一次辦公室,尤瑾就消毒一次。
連尤瑾的助理也從不給他斟茶倒水。
夜幕降臨。
錦繡山莊的別墅大廳里,新請來的第16批傭人紛紛遞交辭職書。
尹嬋娟看著幾位傭人的辭職書,心急如焚:“你們都別走,我……我給你們加工資。”
“夫人,加工資我們也不干了,尤先生真的太難伺候了,我們真的受不了他。”
坐在旁邊的吳薇薇一臉同情,急忙說:“阿姨,等我們請到新的傭人,你們再離職好嗎?給你們加兩倍工資,行嗎?”
兩倍工資?
傭人猶豫了,心動了,最終抵不過工資的誘惑,點頭同意了。
這時,室外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別墅里面的人都變得緊張不安。
傭人全都慌了,瞬間散開,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一名傭人急匆匆跑去開門,畢恭畢敬地哈腰,“尤先生,晚上好。”
隨即彎腰拿出拖鞋放到他面前。
尤瑾低頭換鞋的一瞬,眉頭緊鎖,指著鞋柜下面的高跟鞋,厲聲命令:“扔了。”
“是……”傭人不敢質疑,拿起昂貴的高跟鞋往外走。
尹嬋娟急了,站起來解釋:“那鞋子是我剛買的,我……我只是忘了放入鞋柜,傭人沒有注意……”
可不由她解釋,傭人拎著高跟鞋離開別墅,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尤瑾邊解領帶邊走進客廳。
吳薇薇緊張地站起來,吞吞口水,擠著微笑說,“阿瑾,你回來了?晚飯已經做好,就等你回來一起吃。”
尤瑾冷眼掃過她,沒回應。
他經過客廳,準備上樓時,突然注意到尹嬋娟和吳薇薇濃妝艷抹,衣裙也偏時尚。
他腳步一頓,轉身看著她們問:“你們出去過?”
吳薇薇連忙點頭:“嗯,我跟阿姨去逛街了。”
尤瑾臉色冷下來,字字如冰,“我說過多少遍,從外面回來,必須洗漱換衣才能坐到沙發上。”
“我們也不臟。”尹嬋娟隱忍著,擠著微笑解釋。
尤瑾轉身命令傭人,“阿姨,立刻把沙發套換掉。”
三年來,換了幾百套沙發套,幾十套窗簾,無數套碗碟。傭人早有準備,畢恭畢敬回:“是,尤先生。”
尤瑾再次掃看客廳一眼,臉色驟然沉下來。
所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那一瞬,都慌了,緊張兮兮地凝望著他,如履薄冰。
只見他大步向前,來到茶幾邊,拿起花瓶怒問,“為什么今天的鮮花跟昨天的不一樣?”
吳薇薇急忙說:“阿瑾,是一樣的,我親自去買的,每一朵,每一枝,都是我精心挑選的。”
“少了一朵黃玫瑰。”尤瑾舉起花瓶,隨即輕輕一松手。
花瓶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瞬間四分五裂,鮮花和水跡灑滿地板。
所有人都嚇一緊。
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但更多是隱忍不發的憤怒。
尤瑾冷聲命令:“重插,給我一樣的花瓶,一樣的鮮花,少一片葉子都不行。”
自從尤瑾住進錦繡山莊,這個家就像個無菌倉,從一個傭人變成如今的八個傭人,負責每天的衛生。
傭人在每個角落都照了相片作對比,打掃衛生時,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杯子碗筷的花紋要對齊,玻璃和各處的桌面不能有指紋,每一處地方都必須按照嚴格且變態的強迫癥患者機制來處理,連門口的地毯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他的潔癖和強迫癥把這個家的每個人都折磨得快要瘋掉。
尤晨受不了,搬走了。
吳父吳母受不了,也回自己家住了,奶奶受不了也找了借口回老家探親了。
如今剩下吳薇薇和尤宏盛夫妻兩還在堅持。
傭人換了十幾批。
吳薇薇三年來,也是受夠了他的潔癖和強迫癥,再熱烈的愛也經不起這種細水長流的日常折磨。
自從宋晚夕離開之后,吳薇薇的郁抑癥好了,腿也好了。
尤瑾搬回錦繡山莊住,她以為屬于她的幸福即將來臨。
沒想到,她在尤瑾身邊這三年,感受不到任何一丁點幸福,倒是被精神折磨了三年。
尤瑾變了,變得無差別折磨所有人。
幾個傭人急忙跑出來,蹲在地上收拾碎掉的花瓶。
吳薇薇忍無可忍,氣沖沖地走到尤瑾面前,咬著牙怒斥:“這花我今天就不插了,你……”
她話還沒說完,尤瑾眸色一沉,一手掐住她的脖子。
吳薇薇痛得緊緊掰著他的手腕,惶恐不安地望著他,逐漸喘不上氣來。
尹嬋娟嚇得手腳發軟,緊張地喊:“阿瑾,你干什么,快……快放開薇薇啊,你要掐死她嗎?”
吳薇薇掙扎,驚恐,眼底冒著淚。
尤瑾卻依然冷若冰霜,不為所動,聲音像冰窖冒出來那般冷森,一字一字警告道:“在我洗完澡下來之前,你給我還原一模一樣的鮮花,聽懂了嗎?”
吳薇薇唇瓣發紫,驚恐萬分地點頭。
所有人都嚇得雙腳發軟,身體發僵,不敢上前幫忙,深怕自己也受到牽連。
尤瑾瞇著冷眸,從牙縫噴出來的一句,如魔鬼般陰冷:“下次,再對我大吼大叫的,我擰斷你的脖子,讓你試試全身癱瘓的滋味。”
話語落,他狠狠一甩,把吳薇薇甩到地上,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吳薇薇跌在地上,淚眼汪汪地扶著疼痛的脖子,拼命地喘著氣,大口大口呼吸。
尹嬋娟沖過去,將吳薇薇扶起來,嚇得聲音都在發抖,“尤瑾這個瘋子,怎么可以這樣對你?”
吳薇薇滿臉委屈,淚流滿面。
她撲入尹嬋娟的懷里大哭,“阿姨,他不是我認識了二十幾年的尤瑾,他是魔鬼……嗚嗚……我不想住在這里了,我要回家……”
“阿瑾已經同意跟你結婚了,你們半年前已經簽了婚前財產協議書,這婚半年前就應該結了,現在是你一拖再拖。”
吳薇薇嚇得身子發抖,拼命搖頭。
尹嬋娟安撫道:“你們還是早點領證結婚吧,結完婚趕緊搬出去,他再不走,我也要瘋了。”
“不要。”吳薇薇急忙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撥打電話,她憋著哭,說道:“花店嗎,按照早上的鮮花再配一份,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都給我找到黃玫瑰……”
吳薇薇急著怒吼,“黃玫瑰,一朵也不能少,一片葉子也不能少……”
她吼完,隨后掛斷電話,破防大哭。
傭人根本沒時間同情她。
大家都很著急,忙著拿干凈的紗布跪在地上到處擦,連一滴水跡都不敢留下來。
深怕水跡撒到別的地方去,傭人精神繃緊地打掃每一個角落。
花瓶和鮮花很快就送過來了。
吳薇薇把花瓶擺在茶幾上,小心翼翼去調整每個角度。
隨后又急匆匆回房換上一套干凈的衣服,出來吃晚飯。
食不言寢不語。
吃飯也不能發出任何一點聲響,連說話都不行。
即使尤宏盛在場,也沒有人敢打破這個規定。
因為這是尤瑾砸掉十幾套碗筷,翻掉兩張桌子定下來的規矩。
每一頓飯,只要有尤瑾在場,都無比壓抑。
傭人都在旁邊守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時,門口傳來鈴聲。
傭人急忙跑去開門。
“尤晨先生,您先……”
尤晨打斷,“我懂,我懂的,不用你這么麻煩,我早有準備。”
隨后,尤晨走進飯廳。
尤瑾抬眸看他,臉色一沉。
所有人看到尤晨這裝扮,都驚呆了。
他穿著醫院的一次性鞋套和無菌服,帶著無菌帽和口罩,還帶著一次性手套。
“在吃晚飯呢?”尤晨笑嘻嘻地走進來。
“你這……”尤宏盛不悅。
尤晨無奈道:“沒辦法,這樣方便。你們吃,別管我,我找大哥呢。”
他走到尤瑾身邊,拉開椅子坐下,“哥,我打算跟朋友到東南亞開賭場,能不能借我20億?”
“開賭場?”尹嬋娟怒氣沖沖地吼道:“你瘋了嗎?”
尤瑾惜字如金,“200億。”
“你要借錢200億?”尤晨激動不已。
尤瑾放下筷子,“你手上剩余的股權,價值200億。”他起身離開餐桌,往書房走去。
尤晨急忙跟上,“也行,最后那一點股權,我全給你了。”
尹嬋娟氣得捶胸頓足,扯著尤宏盛的手:“你這個大兒子就是個魔鬼,把他弟弟手上的股份一點點全部拿走了,現在看著他弟弟墮落也不阻止,還給錢他去東南亞開賭場,我不活了……嗚嗚……我不活了……你快去阻止他們啊……”
尤宏盛神色凝重,很是痛心,“他們眼里就沒有我這個父親,都不聽我的話,我能阻止得了誰?是尤瑾呢?還是尤晨?”
尹嬋娟看向吳薇薇,哀求道:“薇薇,你進去勸勸尤瑾吧,他把我兒子的股份全都拿走了,讓我怎么辦?”
吳薇薇低著頭,怯怯道:“他們是正常交易。”
“去東南亞開賭場是沒有好下場的,他不可以這樣縱容阿晨,他在害我兒子……你幫我勸勸他吧。”
“我不敢。”吳薇薇咬著下唇深呼吸,拳頭緊握。
“我吃飽了。”她慌忙起身,離開飯桌。
經過客廳時,尤晨拿著支票從書房出來,“薇薇,我哥讓你進書房。”
吳薇薇嚇得一僵,愣住了。
她臉色逐漸泛白,轉身進入書房。
在書房的鞋柜里,她又換上書房專用一次性拖鞋,緩緩走過去,“阿瑾,你找我?”
尤瑾慵懶隨性地坐在書桌前,看著手中簽訂的股權認購書,淡淡開聲:“明天中午2點的機票,跟我出差大理。”
吳薇薇突然慌了神,急忙搖頭:“我不想去。”
尤瑾抬眸盯著她,聲音冷厲如冰:“不想去也得去,這是你作為妻子應盡的責任。”
吳薇薇氣惱道:“我還不是你老婆。”
尤瑾眉眼清冷,嘴角卻噙著陰笑意:“明天早上去民政局登記完,再出差也來得及。”
吳薇薇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不安地站著,緊握著拳頭在發抖。
她心慌地發怵。
尤瑾每次出差都會主動帶上她。
然而卻是咖啡沖了八十多杯也不滿意。
一言不合就把她從車上趕下來,把她一個人扔在暴風雨的高速上。
需要幫他手洗衣物鞋襪,親自熨燙衣服,有一條褶皺都不行。
三更半夜被叫醒去給他送文件。
跟他出去應酬,被合作商性騷擾,他不但不幫忙,還嫌她沒伺候好對方。
因為他的潔癖和強迫癥,她不斷重復再重復地去整理和打掃關于他需要用的每一樣東西。
在尤瑾身邊這三年,她一個豪門千金小姐活成了不被愛的保姆兼受虐狂。
而尤瑾,樂此不疲。
折磨任何一個想親近他的人。
吳薇薇緊握著發抖的拳頭,咬著牙:“我……不……去。”
尤瑾扔下手中的文件,緩緩起身走到吳薇薇面前,瞇著冷眸,修長有力的手指狠狠掐上她的后脖子,勾到面前來。
“啊!”吳薇薇痛得驚呼,驚恐地望著尤瑾。
尤瑾俊美如魔,笑意冷瘆,輕聲輕語低喃:“吳薇薇,你以前不是很愛我的嗎?為了嫁給我,連死都不怕,怎么相處三年就這么嫌棄我了?”
吳薇薇嗓音發抖,帶著哭腔:“好痛,阿瑾,你放手。”
尤瑾不但沒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狠狠掐得她后面脖頸,壓低頭在她耳邊低喃:“吳薇薇,人生還長著呢,后面幾十年,夠你受的了。”
吳薇薇臉上一陣煞白。
尤瑾冷意森森問:“你跟安南那點臟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很多年了吧?”
吳薇薇雙腳一軟,眼底盡是恐懼不安,吞吞口水,“你……你既然已經發現了……為什么不生氣,還愿意跟我結婚?”
尤瑾松開她的脖子,往后退了一步,從口袋掏出消毒濕紙巾擦拭手掌,不緊不慢道:“臟東西我又不會碰,娶誰都一樣。”
吳薇薇瞳孔地震,咬著牙低吼:“我要退婚。”
尤瑾輕笑,把擦手的濕紙巾狠狠扔到她臉上,每個字都帶著兇狠的殺氣,“不退,這婚如你所愿,必須結。”
吳薇薇的淚,一滴滴流淌在慘白的臉頰上。
大理的秋天,蒼山洱海間層林盡染。
古城的銀杏葉灑落成毯,將千年風韻揉進每一縷清涼的晨光里。
“媽媽,我不想上幼兒園。”稚嫩的聲音靈動好聽,帶著一絲調皮的可愛。
宋晚夕低頭看著三歲的女兒,圓嘟嘟的小臉蛋,在齊短發的襯托之下,像極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包子,大眼睛水汪汪的,清澈透亮,小嘴巴粉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揉一下。
“小芽,媽媽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活動要參加,你必須要去幼兒園。”
“媽媽,帶上小芽好嗎?”小芽嘟著紅嘟嘟的小嘴唇,“好不好嘛?”
“不好。”宋晚夕蹲下身,握住小芽的雙臂,“小芽聽話,媽媽忙完就來幼兒園接你回家。”
“幾點忙完?”
宋晚夕指著天空,“太陽公公下山的時候,媽媽就忙完了。”
小芽笑容爛漫:“好,我在幼兒園等媽媽。”
宋晚夕會心一笑,往她臉蛋上親了一口,將她抱起來,送入幼兒園。
她離開幼兒園,驅車開往科技會館。
中午時分。
科技會館大廳里坐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優秀科學家、專家、以及政府里最權威的官員,各大優秀企業的領導人。
記者媒體把整個大廳擠得水泄不通,長槍短炮對準舞臺,等待頒獎典禮開始。
這可是國家最權威的最高科學技術獎頒發活動。
宋晚夕已經提前收到通知,她研發的罕見病新藥榮獲了最高專利獎以及最高科學技術獎。
她今天特意穿得大方得體,也化了淡妝,準備好等會上臺領獎的感言詞。
此時此刻,她心里格外緊張。
這次的頒獎典禮,是全國聯播的。
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活動開始,新聞也在直播,現場氣氛嚴肅莊重。
主持人在臺上致辭,頒獎開始后,宋晚夕作為第一個被邀請上臺的。
宋晚夕心跳加劇,激動又緊張。
這是多少科學家一輩子都無法到達的高度,而她只花了三年時間,攻克了某個罕見病領域的大難題。
主持人在一旁介紹她的豐功偉績,宋晚夕看著臺下這么多人,緊張到雙手滲汗。
在她視線掃過臺下那一瞬,在最前排的中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倏然!
宋晚夕整個人都僵住了,頭皮發麻,心臟驟停了數十秒后,突然瘋狂暴跳,感覺全世界都安靜了。
她的視線里,白茫茫一片,只看到尤瑾坐在臺下。
男人神色淡然,眸光幽深復雜,冷冷地凝望著她。
四目對視,眼波流轉之間,盡是陌生與冷淡。
宋晚夕沒想到他也會在這里,心情復雜又凌亂。
隨后,當地官員上臺給她頒獎,她對著話筒,心不在焉地發表感言。
這時,她看到尤瑾向旁邊的保鏢勾了勾手指。
保鏢低下頭,聽他幾句吩咐之后,離開轉身離開會場。
宋晚夕的視線追隨那個匆匆離開的保鏢,心慌意亂,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匆忙完結感言,拿著獎項和證書下場,后續的記者采訪和慶功宴會也不參加了,驅車直奔幼兒園。
接回小芽那一刻,宋晚夕的心才安穩下來。
她把小芽放到車后座的兒童座椅上,系好安全帶。
“媽媽,太陽公公還沒下山呢。”小芽笑嘻嘻地問:“你怎么來得這么早?”
宋晚夕摸摸她粉嫩的小臉蛋,笑容溫柔,輕聲輕語:“因為媽媽想小芽了。”
“小芽也想媽媽了。”小芽把眼睛瞇成兩條彎彎的線,聲音軟軟糯糯的。
“咱們回家吧!”宋晚夕縮出車廂,關上門,繞到車頭的一瞬。
突然沖出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一個按住她的車門,另一個擋在她身后。
“宋小姐,感謝帶路。”
宋晚夕警惕地望著他們,“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干什么?”
這時,不遠處的豪車車門被保鏢打開。
尤瑾從車內下來,徑直走向她。
宋晚夕緊張地望著他。
三年不見,即使容貌沒多大變化,但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冰冷陌生。
宋晚夕看著尤瑾從她身邊走,沒有半句話語。
宋晚夕緊張不已,欲要阻止他:“尤瑾,你要干什么?”
兩名保鏢粗魯地把她按在車門上,她動彈不得。
尤瑾開門,坐入車廂后座。
小芽好奇地望著他,“你是誰啊?”
尤瑾凝望著可愛又漂亮的小芽,三年來第一次由衷地露出溫柔的微笑,聲音極其輕盈:“我是你爸爸。”
“爸爸?”小芽眨眨大眼睛,驚訝地張大嘴,嫩嫩的小手捂住嘴巴,好片刻才冒出一句:“是啊,你跟我爸爸的照片長得一模一樣,你真的是我爸爸!”
尤瑾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她嫩呼呼的小臉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芽。”
“小芽,跟爸爸回家好嗎?”
“回哪個家?”
“爸爸的家。”
“那媽媽呢?”小芽略顯不安。
尤瑾解開她的安全帶,單手把她抱起來,下了車,另一只手擋住她的視線,柔聲細語哄著:“媽媽現在很忙,等她忙完就來爸爸家里接小芽。”
宋晚夕被兩名保鏢壓在車門前,嘴巴被緊緊捂住,她掙脫不了,也喊不出聲音。
她眼睜睜看著小芽被尤瑾帶上車。
由始至終,尤瑾也沒看她一眼,沒跟她說一句話,在她眼皮底下強行把小芽給帶走了。
直到尤瑾的豪車消失在馬路上,保鏢才松開她,上了另一臺車離開。
宋晚夕氣得全身發抖,雖然知道尤瑾不會傷害小芽,但那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養了三年的女兒。
他要見女兒也不是不可以。
但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搶走她的孩子,實在太過分了。
宋晚夕六神無主,掏出手機報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