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墳頭草,兩米高第45章墳頭草,兩米高
靜貴人微微一愣,看應不染閃爍的眸子,心中一暖,突然手足無措的又向應不染行了一禮。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對應不染的感激。
“殿下,大恩無以為報,日后若有用得著臣妾的地方,臣妾義不容辭。”
應不染揚了揚手中吃剩的半塊綠豆糕,笑道:“那染兒先行謝過靜言了。”
再度從應不染口中那聲“靜言”,靜貴人的雙眼一下濕潤了。
“殿下今日晚上可得閑?臣妾想去韶華殿同殿下說說話。”
應不染輕嘆一口氣,搖了搖頭:“今日怕是不行,紫蘇......去世了,我要去東宮。”
“紫.....蘇?”靜貴人蹙眉看向應不染:“難道是太子的......”
應不染連忙擺手:“紫蘇是花朝的陪嫁,我要去陪花朝。”
聽到顏花朝的名字,靜貴人眸中閃過一絲晦暗。
應不染沒有忽視靜貴人眸中的情緒,她知曉,兩人心中的芥蒂依舊存在。
她沒有辦法勸說靜貴人不要怨恨顏花朝,就像她沒有辦法勸說顏花朝不要怨恨方靜言。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人以道德為枷鎖,禁錮別人的精神和行為。
應不染握住靜貴人的手,聽著外頭棉兒找,便又寒暄幾句,信步向外走去。
直至她走出殿門,一轉頭,見靜貴人還怔在遠處。
她半垂下頭顱,手中捏著的點心,因為過分用力的擠壓,變成了面屑,悄然無聲的從指尖飄落在腳邊。
陽光透過紅木雕刻的窗臺照射進來,半個身子陷在陰影里。
應不染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身體卻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情緒,是應不染從未在靜貴人身上感受過的壓抑。
棉兒順著她的視線向里看了一眼,看清站著的人后,立刻收回視線,低聲道:“殿下,我們回去吧。”
應不染微微頷首,轉身欲走,手腕卻在這時被人握住。
“殿下,不知臣妾可否隨您一同去東宮?”
應不染狐疑地看向靜貴人,靜貴人心中一緊,握著應不染手腕的手也情不自禁的加了力氣。
“上次......上次,終究錯在我,如今紫蘇危在旦夕,太子妃需要有人陪伴,我....我想贖罪。”
應不染沒有應聲,只是安靜的看著靜貴人,良久,才反握住靜貴人的手,目光堅定:“花朝從未真的怪你。”
言罷,應不染牽起靜貴人的手,帶著她一同向東宮方向走去。
兩人行到半途,應不染才想起還未跟太后道別,正欲轉身回去時,正好碰上一身白色常服的江知年。
江知年看了一眼靜貴人,問應不染何時回去禮學,老師在偏殿等候多時。
應不染撇嘴,把挽著靜貴人的手臂把人向自己拽了拽。
“今日不去禮學了,我要和靜貴人一同去東宮看望花朝。”
江知年的目光落在應不染身上,眸子里醞釀著些許應不染看不懂的情緒。
應不染像是吃定了江知年不會在外人面前駁她面子,便將靜貴人摟得更緊。
江知年看了兩人一眼,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看著江知年遠去的背影,應不染這才放開靜貴人的手臂,拍著胸脯長出一口氣。
靜貴人雖然察覺出來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但最終把疑問咽下腹中。
紫蘇已經被人挪去寢殿耳房。
慶國講究尊卑,紫蘇受傷,能在正殿軟榻上休憩一晚,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顏花朝獨自一人斜靠在軟枕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視線到底投在哪里。
原本紅潤的臉頰此刻變得憔悴蒼白。
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似有解不開的愁緒。
聽下人說,紫蘇還有脈搏,但是已經昏迷不醒,太醫說精血流盡,已是油盡燈枯,莫不如請太子妃給她一個痛快。
可是她怎么舍得,紫蘇自幼陪她長大,雖是主仆,卻更似姐妹。
見著應不染來,那雙無神的灰眸,總算有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應不染不等顏花朝說話,便自顧自地走進去,把人整個圈進自己懷中。
顏花朝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順勢將頭埋在應不染的肩膀上。
再度抬起頭時,才驚訝發現,來的還有靜貴人。
見顏花朝注意到自己,靜貴人向前一步,先行行禮。
似乎對顏花朝仍舊心有愧意,不敢直視顏花朝的眸子。
“今日聽聞紫蘇姑娘病重,妾身.....妾身有一物想贈與紫蘇姑娘,聊表心意。”
顏花朝垂下眼簾不去看她,過了許久,久到應不染的肩膀微微發麻,顏花朝的頭才從應不染肩膀上抬起,沙啞著嗓音說了一句:“好。”
應不染心底涌現出一絲雀躍,卻未在臉上表現出來。
三人一路行到耳房。
房間里陳設簡單,卻收拾得極為干凈。
怕顏花朝情緒失控,應不染自出寢殿門,就一直握著她的手。
此刻,感受到顏花朝顫抖的指尖,應不染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
耳房很小,進了門,便是一張四方小幾,再往里走兩步,就是紫蘇的床榻。
紫蘇平躺在床榻上,一張厚被蓋住了身下的血肉模糊。
房間內兩扇窗和房門一直未關,仍舊散不掉濃重的血腥味。
三人繼續向前。
紫蘇的臉變得有些浮腫,眉頭緊鎖,很是痛苦的模樣。
嘴唇蒼白如紙,因為無法進食,嘴唇上干裂出一層白色近乎透明的薄皮。
血腥味愈發濃重,只見端著銅盒進來的小宮女,沖著三人行禮后便熟練地掀開被褥,躬身去銅盆里拿洗好的帕子。
此時,三人才得以看紫蘇的現狀。
紫蘇的上衣被人褪去,未著寸片衣履,胸前的兩團雪白就這樣冷不丁闖入三人視線。
小宮女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示意另一個小宮女將人側翻,露出被污血掩蓋的傷口,因為被污血浸透的被褥。
傷口似乎并不像那日剛受傷時,流血量這么大了,絲絲縷縷流出來的鮮血中更多的是混雜著一股濃腥帶著惡臭的泛黃的積液。
待到滲出的液體擦干凈,太醫才帶著藥箱進入。
拿著被火烤過的匕首,手起刀落,剜下刀口一圈的腐肉。
應不染松開手,條件反射的捂住顏花朝的眼睛。
隨即,她的眼前也陷入一片黑暗。
有人捂住她的眸子。
應不染掙扎兩下,一轉頭,竟然是——
江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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