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美人。
很熟悉的感覺。
唐玉箋的腳步一頓,后頸微微發麻,像被什么東西罩住了身體。
仙娥留意到,回頭問,“姑娘?”
唐玉箋搖頭,“我沒事。”
轉身回到自己的住處,召來真身,鉆了進去。
真身里白茫茫一片,只有一望無際的湖泊,以及坐落在湖泊旁的小閣樓。樓內外都擺著她這些年收集來的各式各樣的東西。
唐玉箋登上小閣樓的二層,在書架上翻來翻去。
不知找了多久,突然,上層沒有沒放穩的書柜搖晃了一下,一本書嘩啦一聲掉到她頭上,將她砸得眩暈。
唐玉箋捂著額頭,鼻腔都泛酸,但余光注意到翻開的書頁,她連忙蹲下去,將那本書撿起來。
翻動幾頁,心沉到了谷底。
書上的內容不全,只有一半,再往后翻,全都是一片空白。
但前半本的內容卻不會有錯,和她昨日做過的噩夢一模一樣。
話本里講的是一段天界奪嫡的權術爭奪故事,里面的主角,是尊貴無雙的上仙界太子殿下,天宮儲君。
有人想弒兄奪位,設計讓他身陷囹圄,血脈之力無法施展,幸得上仙界貴女出手相助,太子得以順利奪嫡。
只是沒想到,連這樣一本奪嫡為主的話本里,都會出現一個惡毒女妖,千方百計想要拆散太子和上仙界貴女。
當然,下場也凄慘可怖。
唐玉箋怔怔地看著手里只有半本筆墨的書,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時候看過的,亦或是她從未看過這書,它是自己進入她的夢里的。
想到這種可能,寒意驟然從足底蔓延至全身。
她昨晚的噩夢,比話本上的情節還要複雜。
夢中,她身臨其境,成了那個拆散別人的惡毒女妖。她像變了一個人,卑微而瘋狂,對高貴的上仙界太子死纏爛打,讓他煩不勝煩。
她甚至用盡手段留在了太子的居所,厚顏無恥地引誘他,整日阿諛奉承,討好賣乖,心術不正。
她以為自己能憑借這般姿態得到太子的庇護,可夢中的那個她本䗼卑劣,借著燭鈺的名號,在暗處做盡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還以金光殿唐玉箋人身份自居,與仙域眾多師兄上仙牽扯不清。
直到這場夢中有位受傷的美人出現。
一向淡漠守禮的太子為了那位美人,一次次做盡出格之事,只身闖入禁地取法器為她療傷,
甚至為了讓她早日痊愈,與她結了命契。
天宮有仙官得知此事,便說上仙界或許將有喜訊。
因為命契這種契約,本是許多恩愛道侶才會結下的。
此事一出,許多人有人嘲笑強行住進太子居所的女妖自不量力,癡人說夢。
而女妖惱羞成怒,在嫉妒與憤怒中,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趁那美人受傷,將她拐出無極,囚禁起來。
殿下才發現了女妖的真面目。
她壞事做盡證據如山,無法抵賴,被太子抓住抽走了真身,最終受盡折磨,落了個銷匿于天地的下場。
唐玉箋手一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做出拐人和囚禁這樣的事,這根本不是她這種閑散䗼格能做得出來的事。
而且這操作實在令人費解,她為愛癡狂,為什么要綁走情敵?
總不可能是愛屋及烏吧?難道是因為她太喜歡太子了,所以才要把太子喜歡的人帶走?
唐玉箋轉過頭,將書放了回去,抬頭看向偌大的書柜。
一排排書架上面塞滿了各類話本,其中,一些是唐二小姐給她的,一些是她在畫舫時和人交換的,一些是采買時在路途上買來打發時間的,還有一些是從人間搜羅來的。
如果單拿出一本,她根本想不起來是何時在何處買的。
唐玉箋離開了樓閣,從真身里出來,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
只覺得很荒唐。
明明唐玉箋已經很久不做這種夢了,她近來甚至不再愛看話本,可偏偏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在變好的時候,這些古怪的夢又來了。
如附骨之疽。
唐玉箋告訴自己,夢不一定是真的。
夢可能是假的。
可夢里的很多事情,在當下已經應驗了。
比如,她住進了金光殿,比如那位美人的出現,比如她是妖,而太子恰好是天宮儲君。
如果不是半個月前,金光殿上真的多出了一位上仙,唐玉箋或許還能繼續欺騙自己。
如今唐玉箋再逃避,就是自欺欺人。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噩夢往往都是真的。
她罕見的有些失眠,擔心睡覺會做夢,也不敢面對太子,生怕他會過來。
只是睜眼到了天亮,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當夜,太子并沒有出現。
而后一連幾日,唐玉箋都沒有見到他。
她知道太子就在金光殿,甚至離自己很近,就在不遠處的東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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