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地牢第217章地牢書籍名:《》
唐玉箋沿著竹林往外走,抿著嘴不敢亂動。舌尖還殘留著一絲古怪的感覺,微微有些刺痛。
師兄師姐們正聚在一起交談,見她出來,有人湊近問道,“小玉,你受傷了?”
唐玉箋茫然,“沒有啊。”
“那你嘴巴怎么這么紅?”
“……”唐玉箋頓時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捂住嘴,掩飾道,“不紅吧。”
那人卻覺得奇怪,“你怎么不看我?”
“我不是在看你嗎。”唐玉箋勉強回應。
聽到他們的對話,虞丁也走了過來,瞇起眼睛盯著她的嘴,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
唐玉箋心里一虛,啊了一聲,像是剛想起來什么,“我剛剛偷偷摘了師父的靈果吃。”
說完后,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借口有些蹩腳,畢竟就算在仙域,也沒什么果子會燙嘴。
師兄還想說點什么,山門卻開了,眾弟子立刻噤聲。
太子如眾星捧月般走了出來,身后跟著鶴仙童子以及眾仙。
唐玉箋低著頭,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假裝很忙,像是在找什么掉落的東西,專心致志地看著地面。
身旁虞丁看看她,又轉頭看看太子。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膽地直視天顏,平時她是絕對不敢這樣做的,但這一刻,她什么也顧不上了。
果然,一看不得了,她瞪大了眼睛。
殿下的嘴巴怎么也這么紅?
難道殿下也摘師父的靈果吃了?
虞丁沉默幾秒,感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抬手緩緩捂住嘴。
她轉頭,尖銳的視線落在唐玉箋身上,唐玉箋立即看起來更忙了,低著頭愈發專注的原地打轉,其中左腳踩了右腳兩次,一副很急又不知道在急什么的樣子。
唐玉箋演的很辛苦,卻沒人配合。
太子與身邊的金仙說話,路過唐玉箋身邊時十分自然的伸出手,當著數雙眼睛的面將她歪了的發簪扶正,手指從發絲到皺了的外衫,拉平整。
不經意間流露出親昵,又像長輩對晚輩隨手的照拂。
“諸位繼續,孤不多作打擾了。”
燭鈺眸光淡淡,掃過眾人,鶴仙童子心領神會,揮手布下法陣。
說完這句話,他就走入陣中。
正如他所說,只是來隨意看看而已。
他走后,諸位金仙玄仙紛紛談論起太子言談舉止來,無外乎是些夸贊的言辭,有些刻意了,像是故意說給唐玉箋聽的。
虞丁轉頭看向唐玉箋,“吃靈果了?”
唐玉箋尋到一處光照重組的地方,坐下曬太陽,好像什么都沒聽見。
虞丁撇了撇嘴,挨著唐玉箋坐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開口問道,“玉箋,這兩日怎么沒見到不玉師妹?前段時間你們不是形影不離的嗎?”
唐玉箋愣了一下,也有些不解,“我也沒見到她。”
頓了頓,她說,“她或許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金芒乍現,燭鈺從陣法中踏出。
金光殿得安靜得有些過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冷意和難以言說的淡淡血腥氣。
如果不是大殿兩側跪著許多人,會讓人誤以為這是片無人之地。
被押至此處等候發落的仙官身披重甲,鎖鏈纏身,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白玉地磚。
他們身后站著幾個面容幾乎一模一樣的銀眸童子,待燭鈺走入殿內,其中一個鶴仙童子捧匣靠近。
燭鈺垂眸掃過一眼,面無表情地繼續向上走去。
匣子里那雙斷手上顯出幾道字符,“混沌初開,乾坤無極,心念所至,造化無窮。”
好一個造化無窮。
落筆成讖,這是太一天脈的血脈秘術。
殿內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正是從那齊腕切斷的斷肢處飄出。
原來那外門弟子是懷壁之罪。
“身為天官,如此心狠手辣。”燭鈺沒有回頭,語氣凌厲,“你們就是這樣做仙的?”
“殿下,吾等冤枉!”
這完全是污蔑!吾等身為仙官,怎會做出如此陰毒之事?”
其中一名天官猛然昂首,眼神中滿是屈辱與憤怒,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殿下若要致我們的罪,可有何證據?那弟子身上之傷絕非吾等所為!吾等只是恰巧尋著蹤跡找到了他,想將那弟子救回來罷了!”
“殿下,我們此番下至仙域皆是為天宮盡忠效力,如今卻無端被安上這陰毒的罪名,實在是天道難容啊!”
“如今因這莫須有的罪名,被迫跪地求饒。便陛下仍在,也絕不會忍心看到這般冤情發生。還望殿下明鑒,為我們洗清這不白之冤!”
其中一人開口,其他天官也紛紛直起身子,一副被冤枉的模樣,似乎都想開口向殿下討個公道。
燭鈺當真停下了腳步。
一眾天官心里揣摩著,當今天族太子年幼,不過三百歲。在他們眼中,即便儲君血脈醇厚,但畢竟道行尚淺,凡事還需講道理。
他們既然敢開口,那便是把作惡的證據都抹除了,給自己留了后路。
只要咬死不松開,這年幼的小太子便不得定他們的罪。
可就在他們暗自盤算之際,最先開口的那人渾身驟然刺痛,凌遲般的劇痛從靈府深處瞬間炸開,如千萬根鋼針刺入骨髓。
周身筋脈瞬間寸寸爆裂,鮮血如泉般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白玉階。
血霧彌散間,鶴仙童子已捧來凈瓶,將碎骨殘魂盡數收殮。
大殿驟然陷入死寂。
幾位原本還想爭辯的天官,此刻再無人敢發出聲響。
天宮儲君要處決幾名低微的仙官,又何需要有確鑿的罪證?
太子緩緩側過眸,琉璃宮燈照亮了他一半的眉眼。
他一身玉色錦衣,纖塵不染,面色平靜。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聲音低緩,卻令人膽寒,"繼續。"
天官們深深彎下腰,一個個以額觸地,如同寒蟬。
沒有等到回應,燭鈺轉過身,踏著鎏金麟紋向殿后走去。
行至后殿深處,虛空中無端浮起一扇沉重的巨門,轟然洞開時,腐濁的氣息裹著龍吟撲面而來。
整個仙域靈氣充盈,唯有此處一片黑暗冷寂,像是無端干涸的荒地。
燭鈺順著漆黑的臺階一路向下。
地牢寬敞無垠,腳步聲在空曠的深處回蕩,顯得格外深長。
光線昏暗處,墻壁上鑿刻著深刻而凌厲的紋路,四根巨大的盤龍石柱圍困著一座方寸孤臺。
五爪金龍盤踞在石柱上,無聲地向下注視,陣紋流轉不息。
燭鈺自長階一步步走下來,錦靴碾過地面,停在地牢前。
孤臺上有道人影。
無數條鎖鏈自四面八方的巨石向內蜿蜒,緊緊鎖住臺上只剩下一半肉身,一半白骨之人。玄鐵鎖鏈沒入肩胛,在高臺上拖出蜿蜒血痕。
漆黑的長發如綢緞般向下傾瀉,遮住半邊骸骨。
那人露出的一側臉上,琥珀色的眼瞳美得有些詭異。
“太子殿下,終于來了。”
燭鈺沒什么表情,像是沒聽見一樣,忽略了太一不聿的問候。
暗紅濁氣在他周身翻涌,映襯出半張浸在烏發陰影下的面容。
森然的白骨,眼眶空洞。
太一不聿只剩下半邊肉身,聲音也變得怪異地沙啞。
“難怪師兄要將那只紙妖養在金光殿里,聽說越是心思深重之人,就越偏愛干凈的東西。”
他低笑,像是想起了極有趣的事情,“師兄,她說你面冷心熱呢。”
“你說她要是知道你這另一面,該有多害怕啊。”
燭鈺眸光暗下,拿起寬闊的石案上的一枚玉佩。
聽說是上一次小測得了第一,岱輿仙人贈的賞賜。
可惜,被人碰過了。
他開口,嗓音依舊平淡。
“她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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