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又往城中走了一段路,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城門夜晚已經閉合,對他們這些仙倒是沒什么用,穿門進去后,路邊到處都是緊閉的門窗,極少有人家點燈。
街道上也沒見人。
祝儀師兄找了一處廟宇帶他們打坐,廟便是岱輿仙人在凡間的土廟。
建得不大,一磚一瓦都是信奉師父的人用手壘砌起來的,只是廟中供的塑像也和師父不太像。
唐玉箋好奇地研究著,手指抵著下巴,陷入沉思。
莫非這里的人在師父的廟里供奉的不是師父,而是別的神仙?
盤子里的果子不知是被什么人拿走了,連盤碟也被磕出了裂紋,里面只剩下淺淺一層粉渣。
供桌卻被擦得很干凈,顯然有人常來打掃。
祝儀師兄進了廟,對著土臺上的泥像恭敬地行禮,師姐師弟們也跟在他身后,紛紛躬身禮拜。
“師父。”
唐玉箋慌忙走到后面,跟著行禮。
淡淡的光霧亮起,靈光氤氳處,臺上那個與師父毫不相似的陶土塑像忽然簌簌剝落。
裂痕蜿蜒處隱約透出玉質流光。
岱輿仙人的聲音自塑像中傳來,
"你們已經到了。
還真是師父!
"回師父,弟子剛入城。”祝儀師兄說,“今夜在廟中休整一夜,明日便去查探那些祈愿之人所求之愿是否確有其事。
“嗯。”
停頓須臾,岱輿仙人問了一句,
"聽聞,你們乘了玉珩仙君的飛閣?
師兄應了一聲。
唐玉箋正在后面聽著,忽然聽到師父點了自己的名字。
"玉箋。
唐玉箋一愣,
"弟子在。
岱輿仙人嗓音微妙,
"聽聞你誤闖了玉珩仙君休息之處?
這事兒這么快就傳出去了?唐玉箋狐疑抬眼,就見顧念師姐移開了視線。
"怎么還告狀。
"算了,此時回來后再說吧。
"師父的聲音透著一絲無奈,
"祝儀,照顧好你師兄師妹……玉箋和虞丁是新入山的弟子,看仔細些。
祝儀師兄一臉嚴肅,“是,弟子定會看緊她們。”
翌日。
城中終于多了些煙火氣,清晨的街巷熙攘了許多。
百姓們就著早攤用飯,路邊支起不少食肆。
有位嬸子正煮著骨湯,案板上放著剛切好的青翠菜碼。
銅鍋將將燒熱時,忽覺一道幽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頭望去,但見個雪膚烏發的姑娘站在攤前。圓潤的杏眼直勾勾盯著鍋中翻滾的乳白鴨湯,嘴巴張開一條縫,白牙一會兒咬一口下唇,生生將唇瓣碾出了層晶瑩水光。
活像是餓了三天三夜的模樣。
可看她遍身綾羅,干凈整潔,十指不沾纖塵的樣子,怎會對著陽春素面的湯底饞成這樣?
"姑娘...可要嘗嘗這陽春面?
"嬸子試探著問。
"不必了。
"姑娘如夢初醒,退后半步,伸出一只手擋在鍋前,好像這樣就可以擋住視線。
她的語氣如臨大敵,
"我近日在辟谷,已經堅持了很久,絕不能半途而廢。
“……”嬸子,“是嗎?”
姑娘又后退兩步,“大娘你別勸了。”
嬸子望著她這模樣嘆氣。
哪家貴女需要辟谷?怕是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
見她轉身要走,嬸子追出半步,提醒她,
"姑娘且繞開東街走!那幫紈绔若瞧見你這般模樣...…
"怕是又要做些當街強人的惡事。
唐玉箋點點頭,耳朵里只剩下灶上骨湯兀自咕嘟的聲音。
老鴨湯壞她道心,太可怕了。
她轉身快步遠離是非之地,忽然遠處有幾個瘦弱的孩童跑過來,‘姐姐、姐姐’地喊,圍著她攔住腳步,向她討要碎錢。
唐玉箋遲疑。
以前在人間存下的銀子還有許多,她自己不吃,給孩童們買點倒不是不行。
忽然,腰間一重。
她表情瞬變,抬手迅速抓住一個男童的手,將他探向自己腰間的玉環的手拉下來,對他搖頭。
“再餓也不能做這種事。”
周遭幾個小孩見他被抓,一改剛剛天真爛漫的模樣,轉身一溜煙跑了。
男孩拼命掙扎,卻掙不脫她的手,頓時慌了起來,大聲向著周遭喊,“打人啦!有人抓小孩了!”
可周遭的人似乎對這些孩童見怪不怪,大抵是前科太多,知道他們圍著一個姑娘家要做什么。
唐玉箋捂住男孩的嘴,“別叫。”
男孩張口想咬,卻驚恐的發現身體不受控制,動不了了。
等人終于安靜下來,唐玉箋拿給他一根樹枝。
"不許偷盜,”她捏了捏小男孩的臉,對他說,“但既然撞見我,你運氣好呢,說吧,你有什么愿望?
男孩兒眼中滿是警惕,圓溜溜的眼中絲毫沒有屬于他這個年齡應有的天真懵懂。
現在害怕了,不敢呼吸。
唐玉箋繼續捏他的臉,“說呀。”
小孩身上沒什么肉,臉頰也消瘦,被她捏了幾下倒是不敢不說話了,反問她,“許愿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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