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又有了軟肋第212章又有了軟肋→:從程斬他們幾個來到貢蘭渡到現在,發生的事情是一樁樁一件件的,而且事態走向愈發是奔著離奇詭異去的。
累、倦、疲,這是四人共同的感覺。司野一度認為回來后可能睡不著覺,畢竟這林林種種的事太多疑點,滿腦子都是解不開的問號,別說是他了,就是其他三位也未必睡得著。
不想姜周早早就跑隔壁屋睡了,姬淡也一個勁嚷著累,簡單洗漱后往床上一躺。
程斬這個人也看不出他是累還是不累,司野一直覺得很可能睡覺對于程斬來說就跟吃飯一樣,可有可沒有的。但程斬跟他說,再多的事情也要一件件完成,養精蓄銳,睡吧。
司野打從認識程斬那天起就覺得,此人每次說“睡吧”這倆字是有魔力的,因為每次他聽了都會迅速入睡。像是此時此刻,司野明明覺得自己不想睡,可這兩個字落進耳朵里的時候,他眼睛一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中途司野醒過一次。
周遭光線晦澀不明,隱隱的他似乎聽見了丁巫的聲音,像是在院子里跟阿丫說話。
程斬面朝著他這邊躺著,闔著眼,看樣子也像是睡熟了。
司野心想,還以為他不會睡呢,這是累了?
也就是念頭輕淺地在腦子里形成,司野扭臉又睡去了。
迷迷糊糊間他又開始做夢了。
可說是夢,又真實得很。
跟亡靈鬼怪沒關系,就好像是他很尋常的生活似的。
像是在草坪上,頭頂搖曳著被陽光耀得亮眼的葉子,有光從葉隙間落下來,落在人臉上竟是波光粼粼的,哦,他聽見涓涓流水的聲響。
他躺在那,感受著粼粼光亮在皮膚上游走的溫暖,頭頂有張臉。同樣都在草坪上,對方支胳膊拄臉,像是在跟他說話。
就是因為眼前粼粼的光,使得他看不清這張臉的具體長相,只是在光芒折射間能感覺出對方的英俊,卻能令他十分安心。
無法知道在聊什么,只是在感覺上是有說有笑的。
他們像是認識了好久好久,可又像是初相識似的有說不完的話可以聊。
后來那人去了水邊,等炊煙升起時他才起身去了水邊。水邊更是瀲滟,那光波落在那人的袍衫上,罩得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似的。
那人在烤魚。
魚香四溢,就連林間的小獸們聞到香味也都鉆出來了,歡悅地圍著那人轉。
他覺得自己也很喜歡圍著那人轉,喜歡聽他說話,喜歡吃他烤的魚,喜歡他的踏月而來,長衫之上沾了銀河微涼的露珠。
臨分別時,那人會再跟他約定相見的時間,就這樣,日子疊著日子過去,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司野的夢冗長。
夢里真像是過了千秋萬代似的,哪怕外面戰火連連,他們所在的林子始終祥和。
直到一日,他跟那人一日既往地道別,可就在轉身的瞬間只覺得一陣劇痛。
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身體。
他愕然低頭。
看見染血的刀尖從背后穿透心臟的位置,血沿著刀刃滴了下來,胸前衣衫濡濕一片。看不到血色,因為他身上的長衫是黑色的。
劇痛擴散全身,他一度踉蹌,回頭去看那人。
那人的手還沒從刀柄上離開,卻接住了他搖晃的身體,就從后面摟住他,然后握著刀柄的手再次用力。
他緊緊揪住那人的衣衫,血染紅了對方的長衫。
對方的長衫,是白色的。
司野驀地睜眼。
夢里的疼像是長了腳似的走到了現實中似的,在他睜眼的瞬間,只覺得一陣劇痛從后背直擊心臟,疼得忍不住出聲,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程斬睡眠淺,察覺異樣后也睜了眼,借著窗外微弱的光亮一眼瞧見司野的不對勁,也趕忙坐了起來,問他怎么了。
司野覺得心臟疼得厲害,幾番想張口說話都難,就只能手捂著心臟大口喘氣。
程斬上手這么一摸,這才發現司野的上衣都被冷汗給打透了。
見他一個勁捂著心臟,想都沒想抬手現合虛,然后覆在司野的胸口位置。
合虛療傷,可用在司野身上他會初期覺得疼,這是自然。可當程斬掌控合虛的手覆上司野胸口時,卻驚然發現他疼得更厲害。
司野一把抓住程斬的手腕,力氣大到異于尋常。
“阿野。”程斬低聲喚道。
可合虛非但沒能讓司野減輕痛苦,反倒使他疼得更厲害,額頭上的青筋爆出,汗珠甚至順著臉頰都往下滾落。四周起了薄薄一層霧氣,似有阻隔外界的目的。
最起碼司野踉蹌下床的動靜不小,姬淡卻沒受影響依舊呼呼大睡。
窗外已經看不出天色,都被逐漸變得濃烈的霧氣給遮擋。
程斬驀地心生警覺,再去拉司野,卻見他的瞳仁已然變了顏色。程斬對這變化并不陌生,一下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事,可也就是這么一打照面,司野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猛地掐住了程斬的脖子。
力氣十分大,比上次還要有力。
程斬幾番都掙脫不開,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如此近的距離,程斬瞧見司野的眼睛里似有火苗在燃燒,灼烈得很,他嘴角也沾著笑,嗓音陰沉沉的,“你去死。”
程斬想喚他的名字,卻幾番失敗。只能一手反抓司野的手腕,騰出一手亮合虛。
卻在這時瞧見司野整個人都起了變化,霧氣縈繞他的四周,瞳仁深處的那個影子愈發清晰,竟又生生從司野身體里掙脫,有個影子的頭從司野的頭頂上冒出。
乍一看就跟司野長了兩個腦袋似的。
那個藏在司野體內的怒靈!
雖說四肢還沒掙脫出來,但看姿態十分囂張和張牙舞爪。
程斬強行拉住意識盯著司野的頭頂,他看得清楚,是怒靈沒錯。
箍住司野手腕的手一松,趁機一攤,兩手同時掌控合虛,就見那合虛的光焰似火,熊烈而燃,就連合虛都感應強烈。
可就在這時司野卻松了手。
頸間的力量忽然消失,程斬沒收回合虛,借機大口喘氣,死盯著司野頭上的影子,緊跟著合虛就要沖出。
卻見司野笑了,眉眼陰陰沉沉的——
“你想收我?”
程斬一怔。
司野眉眼間更是陰狠,笑得卻別有諷刺意味,“我跟他合二為一,你收了我就相當于毀了他,這樣,你還敢收我?”
程斬微微瞇眼,語氣寒涼,“孽障。”
“我知道你瞧不上巫族,認為巫族就該死,但你們神族呢?做事就光明磊落?”司野笑得陰森,“當年你們神族的鐵騎跨過銀河的時候又毀了多少生靈?還有那些為你們賣命的靈獸無一幸免,你們神族又是什么好東西?”
程斬眼神冰涼,伸手,合虛于半空中躍起,絲毫不想跟怒靈廢話,想直截了當將那抹影子從司野體內拉扯出來。說時遲那時快,影子嗖地一下又鉆回了司野的體內。
一切發生太快,眼瞧著合虛沖著司野的印堂而去,程斬驚然,驀地收手。
那合虛倏地消散。
再看司野,笑得恣意,瞳仁里又有了影子,“你向來沒心,所以這千百年來你無堅不摧,對這世間萬事萬物都心冷手毒毫不留情,現在這是怎么了?”
他呵呵笑,盯著程斬一字一句,“終于,終于啊,你又有了軟肋。”
話畢就見司野的嘴一張,一大團的霧氣呼嘯而出,竟于半空之中化作利劍,沖著程斬就扎過來。程斬緊跟著以合虛擋之,瞬間于空中炸開刺眼光亮。
而就在抵抗的瞬間,卻瞧見司野整張臉在扭曲,似在痛苦,臉色由白轉為鐵青,額頭上的青筋再次凸起。程斬見狀想都沒想再次收回合虛,緊跟著利落躲閃,那霧氣化作的利劍刺穿空氣,又折回來沖著程斬而來。
程斬無法再亮合虛,這怒靈與司野融合,每次遭受合虛時都會受極大的苦痛,而這苦痛同時也會被司野感受到。他只能一躲再躲,看得司野冷笑連連。
司野不見了苦痛,神情又恢復剛剛的陰冷,笑聲寒涼,“果然有了他你就不敢還手了,一把劍你能躲得過,再多點呢?嘗嘗萬劍穿心的滋味可好啊?”
話畢,就見空中那把利劍生生化作無數把,齊刷刷朝著程斬而來。
這架勢,哪怕程斬能上天入地也是避不開的。
就在程斬打算承受即將到來的穿心之痛時,突然只覺眼前被巨大的光給炸開,那化作萬劍的霧氣倏然被這巨光給吞噬!
是極其明艷的光,程斬迎光而站,朝著光源看過去。
如此的光亮他卻絲毫不覺刺眼,腦海深處卻生生擠出一個支離破碎的畫面來,畫面里有個身穿長袍的男人同樣也是站在這光里。
可這畫面太破碎太短了,瞬間也就成了曇花般的光景。
光是從司野體內出來的。
來自陸吾的光!
司野就于這光中而站,整個人被映得發亮,一時間令程斬覺得像極了腦海中那個殘破的畫面。
他闔著眼,可旁邊又有虛影顯現,沖著程斬哀嚎,“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程斬站在原地,手攥著拳,牙關咬緊。
“救我……”司野痛苦地喊,“斬哥!”
程斬耳朵里都是司野的求救聲,可他清楚知道,那不是司野。程斬一手扶墻,嘴唇抿得緊緊的,即使知道是這樣,他的心口還是疼,伴著司野每呼救一聲,程斬的拳頭就更是攥緊了一下。
那個虛影朝著程斬喝,“你不是說過能保護我嗎?你這個虛偽的神族!”
話音剛落,就見陸吾的神光陡然變得更亮,那拉扯不清的影子被重新吸回到司野體內,強光也陡然不見了。
司野仍舊闔著眼,待那光不見時,他整個人都往前傾。程斬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他,他這才緩緩睜眼,環顧了四周,又看向程斬,虛弱問了句,“我怎么了?”
“我又做到了那個夢,只不過這次不是旁觀。”
許是太累了,他們四人從天明睡到現在,姬淡和姜周還在睡,而整個貢蘭渡還沒醒,包括方婷和丁巫她們。
司野緩過神后就睡不著了,而程斬也沒心思睡,兩人干脆來到院子里,找了兩只矮板凳坐下。前兩天的篝火堆還在,篝火堆旁還有沒燒完的木頭,程斬便將篝火重新點燃。
火苗搖曳時,程斬又想起司野剛剛眼里的火苗,堪比眼前的篝火還要明亮。
程斬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半。
卻是看不清天際的星子,乍一看哪哪都霧氣蒙蒙的。
貢蘭渡環山,山間林霧大,太陽沒升起時整個貢蘭渡就是籠罩在林霧里,所以當年程斬第一次到貢蘭渡的時候,當霧氣縈繞山間小屋時,他覺得叫林霧居更合適。
但眼下貢蘭渡的暮暮沉沉可是跟林霧沒關系。
沒有魚可烤,而且兩人也沒心思烤東西。只是初冬季節,黎明前最是寒涼,眼前有篝火就溫暖了許多。
司野緩和了許多,在此之前程斬講了在屋子里發生的事,沒瞞他。
唯獨隱瞞了“軟肋”一說。
因為就連程斬也想不通怒靈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軟肋就軟肋吧,他也承認千百年后遇上了司野就相當于牽動了他的情緒,叫了他一聲哥,那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司野身陷囹圄。
可怒靈說他又有了軟肋?
到底什么意思?
他跟巫靈纏斗千百年,其實彼此都很了解了,怎么會沒頭沒腦的來這么一句呢?
對于屋子里發生的事司野是半點印象都沒有,就覺得夢醒后心臟很疼,接下來呢?
他說自己有意識的時候就是在程斬的懷里,然后愕然發現自己不在床上,這才問了程斬自己是怎么了。
“你體內有怒靈,一旦陷入夢境就很容易被怒靈鉆空子,很正常。”程斬輕描淡寫,“你總不能不睡覺吧。”
司野知道是這個道理,但還是感覺憂心忡忡。
避無可避。
怒靈以亡靈為寄體,又以夢的形式融他體內,所以他進入夢境后意識就是最薄弱的時候,的確會讓怒靈有機可乘。所以就像程斬說的,他總不能不睡覺吧,而且他也沒有控制自己能做什么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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