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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野-第347章 你還在怕什么
更新時間:2025-03-01  作者: 沒藥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現代言情 | 都市奇幻 | 沒藥 | 斬野 | 沒藥 | 斬野 
正文如下:
第347章你還在怕什么第347章你還在怕什么→:葬禮上也不是沒人掉眼淚,事實上前來吊唁的客人都會表現得很悲傷,也不管跟何鳶的關系如何,總之就是很能拿捏氣氛。

掉眼淚的會是一些貼身照顧何鳶的下人們,一來何鳶生前對他們不錯心,現在人沒了想著想著就會掉眼淚,二來,他們是真傷心,因為聽說葬禮之后但凡伺候過何鳶的下人都遣散。

最上頭的雇主沒了,還丟了豐厚的報酬,擱誰誰不都得掉眼淚?

但眼前這哭聲不同,聽得出是發自內心的悲愴。

司野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哭聲是從一間臥室里傳出來的,但其實就算是姬淡這個外人都能判斷出來,那臥室應該就是司澤軍的。

司澤軍哭得挺傷心。

司野進了臥室后第一眼就瞧見了靠坐在沙發旁的司澤軍,他沒參加葬禮,也沒像外面賓客那樣穿得西裝革履。

但也沒一身家居服那么隨便,黑襯衫和黑色西裝褲,可整個人顯得極其頹廢。下巴上是青一片的新生胡茬,淚流滿面的樣子看上去極其狼狽。

他手持一張照片,不大的尺寸,應該是平時放錢夾子里的那種,地上散落著七八個空酒瓶。

他喃喃,“阿鳶,你憑什么就這么走了?我不允許你就這么走了,阿鳶,不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你。”

這些話他說得情深意切,可讓人聽了總會后背發涼。

姬淡小聲跟司野說,“這就是執念太重啊,所以能被觸靈控制也正常了。”

話音剛落,就見有隱隱黑色霧氣的東西從窗子縫隙里鉆進來,直沖著司澤軍就去了。

司野見狀條件反射地想要上前,被姬淡一把拉住了胳膊,跟他說,“你不能干涉。”

司野倒是沒一意孤行,就是瞅著司澤軍的方向緊皺眉頭,臉色難看得很。

姬淡明白,司澤軍一旦被觸靈控制,那往后的事就會一一發生。例如他被控制后始終在替惡靈尋找何鳶的那抹散魄,再例如他會對司野做些不好的事……

良久后姬淡說,“這都是過往,地皇你要記住。”

叫他地皇沒叫他司野,這是姬淡的考量,是提醒他要顧全大局。

司野攥了攥拳頭,轉身出了臥室。

姬淡一顆懸著的心稍稍落地,緊跟其后。

這次再出來司野像是有目的性了,步子挺快。

姬淡不知道他要去哪,快走幾步跟上后詢問。司野面色雖說不好,可并沒怪罪姬淡剛剛的阻止,低聲說,“觸靈都出現的話,惡靈應該越來越近了,咱們看著是在暗處,可真正在暗處藏著的是惡靈。”

姬淡點頭。

剛想提醒司野說去跟程斬匯合,就見一人朝著這邊走過來。

姬淡定睛一看,這人怎么瞅著這么眼熟呢?在哪見過來著?

正想著,卻見司野現了身。

姬淡驚得頭發絲陡然就豎起來了,這是要干什么?

趕緊跟在司野身后,想著要不要也現身呢,就見司野攔住了那人。

因為是下著雨,司野現身的同時也撐著把黑傘,寬大的傘沿遮住了司野大半張臉,加上一身黑衣,看著倒是不突兀,像是來參加吊唁的賓客。

可姬淡也是揪著心的,他攔住的是司家下人,能不能認出他是司小公子啊?

事實上這個擔心多余。

現在是司野很小的時候,長大了的司野跟小時候還是有挺大差別,所以那下人也沒發覺什么,還以為他是在老宅里迷路的賓客呢。

剛打算指路,司野開口了。

他要那下人去找司小公子,將他帶到安全的地方,現在,馬上。

那人聞言后倍感不解。

司野也沒跟多加解釋,就說了句,不想讓你們家小公子出事就照我的吩咐去做!

語氣挺不善。

看得出下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還是照做,連連點頭,說他馬上去找小公子。

等下人跑遠了,司野轉頭問姬淡,“我這不算是改變過去吧?”

姬淡一頭霧水的,指了指那下人消失的方向。

司野低語,“他就是老徐。”

姬淡愕然,哈?

下一秒就猛地想起來了,曾經老徐的確是受人所托將小公子帶到了花房,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

“不算。”良久后姬淡說。

心中挺是感嘆,果然造化弄人啊,誰能想到曾經叮囑老徐保護司小公子的人,竟是未來的司小公子。

“這老徐年輕的時候挺精神挺帥啊,老了老了長呲了。”姬淡由衷道。

司野嗯了一聲,沒對老徐的外貌變化做出評價。

但其實他也是差點沒認出那是老徐來,只是當他朝著這邊走過來時,司野看了好半天才對他有印象。

從司澤軍臥室里出來后,司野肯定會更擔心幼崽司野,雖說在過去司野沒發生被惡靈襲擊的事件,可萬一惡靈這次的對象真換了呢?

他其實是想親自去找小時候的自己。

可這又何嘗不是鋌而走險?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他竟不敢面對小時候的自己,在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能……

可能是怕面對自己的悲傷吧。

因為知道曾經的自己即將要經歷什么樣的苦痛,而他又不能為自己改變什么,所以害怕面對吧。

認出老徐的瞬間,司野就陡然想明白了。

他叮囑老徐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司小公子,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

何鳶葬禮正式開始的時候,司野和程斬匯合了。

四人同時出現在靈堂。

在此之前行四人已經將老宅的格局巡視好,姜周也提前做了些部署,暗設了靈層。

雖說靈層對付不了惡靈,但能多少擋它一下,別小看這一下,足夠給程斬騰出收服惡靈的時間了。

他們沒太靠近靈堂,只是遠遠地看著。

以免惡靈行動后他們第一時間出手。

何鳶的遺照不小,哪怕遠離靈堂的他們都看得十分清楚。

真可謂是嬌俏美人,雖是黑白照片,可也擋不住眉眼含情的美態來。

姜周感嘆,“不管是司老爺子還是司澤軍那都是見過不少名媛的人,卻都折服于何鳶,現在看來也不是沒原因的。”

可所謂的紅顏多薄命也是真的。

像是何鳶,不論是嫁入豪門還是拼搏事業,憑著她的才華完全是未來可期,不想卻早早隕落,著實叫人感嘆和唏噓不已。

姬淡暗自捅咕了一下姜周。

姜周不明就里看了他一眼,他眼角一瞥示意了一下司野,姜周就明白了,閉嘴。

司野很沉默。

就連程斬都覺得這是司野從未有過的沉默。

從上古到他覺醒前,這小子的心大得很,典型的心隨萬境轉的那種人,就跟少時重琴一模一樣。

可發生的事情太多,使得原本陽光明媚的少年都染上了陰霾。

程斬始終沒說什么,他看出司野眼里的糾結和渴望,嘴硬的家伙。

直到吊唁過半,程斬才開口,“葬禮快結束了,你小心點。”

司野驀地轉頭看他。

程斬穩穩對上他的目光,輕聲強調,“我們在這里待的時間不長,阿野。”

意思就很明確了。

司野又不笨,自然能聽出程斬這番話的含義來。

他將頭又轉回去,目視前方。

靈堂里很多人,但凡司家的人都頭戴白花,遠遠的他也能看見司老爺子,家屬謝禮時顯得蒼老了不少。

司野微微瞇眼,心底的情感復雜又沖動的。

之后的時間里,司野就奔著沖動去了。

就見他的面色有了些許變化,有些遲疑還有些尷尬,但還是現了身,撐著傘緩步朝著靈堂方向去了。

姬淡是最擔心司野出狀況的,下意識哎了一聲,想攔,卻被程斬拉住了。

“你真放心啊?”姬淡問程斬。

在他認為,四人之中司野是變數最大的那一個。

程斬低嘆,“雖然說他不想承認,但他有那份心,咱們還是成全他吧。”

姜周在旁感嘆,“也算是沒白換衣服,那我和姬淡要不要也去上柱香啊?”

要不然她和姬淡的衣服還算是白換。

程斬沒同意,“阿野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還是讓他自己吧。”

姜周沒再強求,吊唁這種事本來也不是她所擅長的,回頭跟司老爺子面對面的時候,她都怕控制不好自己指著他鼻尖大罵——

這個時候裝什么恩愛情深?你兒子凌辱你老婆的時候你在哪呢?

可真是,想這么做呢。

姜周突然覺得自己心理挺陰暗,就是很想一手揭開司家老宅表面上的平靜。

雨大了些。

天更陰沉了。

明明就是上午的天,陰云擋下來就跟快天黑了似的。

司野一襲黑衣,手撐黑傘,哪怕是遮了大半張臉也仍舊引來不少關注的目光。

來吊唁的大多都是跟司家有利益瓜葛的合作伙伴,也會有年輕人,但相對來說少了些。所以司野就格外引人矚目,再加上他身形頎長,哪怕只露出半張臉,那優美的下頜弧度也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一些人私下議論紛紛,都在猜測來者何人呢。

司野進了靈堂后就將傘收起了,轉手交給了一旁的下人,動作很自然。

他沒理會旁人的目光和私下的議論聲,徑直走到遺像前,遺像背后就是停放何鳶的棺木,那棺木做得可謂是金碧輝煌的。

司野心底冷笑,有什么用?

人都死了。

上了香,鞠了躬。

司野往靈堂走的這一路心情是波瀾起伏的,像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呼吸也挺急促。可真正站在遺像前了,甚至他離何鳶的棺木就數步之遙,一時間倒不知道要說什么。

這是何鳶故去后他離何鳶最近的一次,事實上哪怕何鳶活著的時候,他對那段的記憶也是并不深刻。

他在何鳶的遺像前站了好久,光是被叫家屬謝禮都三次了,也沒見司野動彈。

這般反常引起了司老爺子的注意。

老爺子走上前問他,“請問你是……”

司野這才移開視線,對上司老爺子的臉。

講真,他對司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并沒有太多印象了,可能源于司澤軍早早參與了司家的事務,所以老爺子就一直處于半退休狀態中。

眼前的老爺子沒有他眼里的白發蒼蒼和老態龍鐘,相反很高大魁梧,雖說面容憔悴,但不難看出眼角眉梢的英俊來。

司野盯著司老爺子,幾番想問你是真愛何鳶嗎?如果愛,怎么忍心這么糟蹋她?

現在惺惺作態給外人看嗎?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鋒利,引起司老爺子的警覺,他微微瞇眼,打量了司野許久遲疑開口,“我們……是在哪里見過嗎?”

畢竟司野的眉眼跟司老爺子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司野壓下心頭火,淡淡地說,“我和何鳶曾經是一個探險隊的,聽說她離世,前來吊唁。”

何鳶婚前喜歡旅行,她熱衷于冒險,只是沒想到自己的人生也是如此冒險。

司老爺子不喜歡聽“探險”這倆字,他很清楚司澤軍就是在戶外跟何鳶認識的,所以這倆字就像是剔骨的刀子似的。

司野雖說不知道,但也能猜出來,所以他是故意的。

哪怕不能明目張膽地將拳頭揮在對方臉上,司野也想將這把刀子插進對方的心臟。

果不其然,司老爺子的臉色不大好看了,但礙于死者為大也不便趕人,就只能回禮感謝。

“可惜了,年紀輕輕的。”司野說了句。

很涼的語調。

司老爺子皺了眉頭,但始終保持著風度,他問司野,怎么稱呼?

司野沒看他,目光重新落回何鳶的遺像上。沉默少許道,“姓重,單字琴。”

司老爺子心說,這個名字還真夠怪的了。

司野問老爺子,可否瞻仰一下何鳶的遺容?

其實葬禮上沒有瞻仰遺容這一說,但也沒規定不能瞻仰,只要賓客提前跟家屬說一聲,想對著遺體告別也不是不可以。

可來往的賓客中都是來走過場的,哪有真心想去悼念呢,所以葬禮進行到現在,司野算是第一個提出這樣請求的人。

司老爺子直接拒絕了。

給出的理由挺牽強,說何鳶生前愛美,可能不大想讓別人看見她死后的樣子。

司野聞言忽而笑了,看向司老爺子冷不丁問,“她都死了,你還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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