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孫家回來后,男人果然再沒了剛才那淡定平常的模樣,讓坐就坐,讓用毛巾擦臉就擦臉,乖得不像話。
只是眼睛始終亮亮地追隨著云歲歲,像一只依賴主人的小狗。
云歲歲被他盯得臉熱,伸手捏著他緊致的皮肉道:“有事說事,一直看我干嘛?”
顧鈞抓住她的手,下意識拿臉蹭了蹭,吐字清晰,字與字之間的間隔卻膠著,顯出幾分撒嬌的意味,“我真的很高興,像做夢一樣。”
云歲歲眼睛彎了彎,語氣也不由軟了幾分:“有這么高興?”
顧鈞反應有些遲緩,頓了幾秒才道:“我以為,我會困苦一生,然后孤獨地死去,現在的日子,做夢都不敢想。”
看著他垂下的眸子,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陰影,云歲歲心頭猛地一顫。
困苦一生孤獨死去,這不就是顧鈞上輩子的寫照嗎?
因為她,因為她不停作鬧,鬧得顧家雞犬不寧,顧鈞在對意氣風發的年紀卻老氣橫秋死氣沉沉,好像被剝奪了笑的能力。
在一年后的戰場上,他深入敵軍腹部卻慘死戰場,連尸骨都沒找到,只能在烈士墓里立個衣冠冢,到死都沒法落葉歸根。
一想到這些,云歲歲的心里就泛起尖銳的疼痛,更有一種沒來由的恐慌。
她深吸一口氣,直直望進男人眼底,“為什么會這么說?”
顧鈞與她對視,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快得讓人根本抓不住。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認真又鄭重地說:“歲歲,謝謝你,謝謝你愿意愛我。”
不知道為什么,云歲歲鼻子泛酸,眼睛一下就潮濕了。
她捧住顧鈞的臉,嘴唇輕輕吻著顧鈞的額頭臉頰,聲音微微哽咽:“對不起,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謝謝你給了我兩輩子的包容和愛。
顧鈞也抱住她,看著她濕潤的眼睛,下意識吻住了她的唇。
這原本是一個安慰意味的,不帶任何欲望的親吻。
可親著親著,兩人的呼吸就粗重了起來。
腰間的手越箍越緊,隔著厚重的衣物,云歲歲都感覺到了男人的變化。
“等,等一唔……”
聲音卻再次被吻封住,人也被抱上了熟悉的床。
正當顧鈞脫掉衣服英姿勃發時,樓下突然傳來王勇的喊聲:“團長,東西都收好了!”
顧鈞的動作戛然而止,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難得看到他羞窘吃癟的模樣,云歲歲噗嗤一聲笑出來,把褪到肩膀之下的針織開衫拉上來,嗔道:“都跟你說等一下了,偏不聽!”
見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顧鈞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鎖骨和修長的頸項上,頓時惡從膽邊生,俯身一口咬在她鎖骨窩旁。
沒用力,卻也留下了一個淡紅的印子。
云歲歲疼得“嘶”了一聲,捂住脖子瞪大眼,“顧鈞,你是狗啊!”
看著她氣呼呼的表情和那個紅印子,顧鈞唇角勾起,張開嘴頗有氣勢地發出一聲:“汪!”
云歲歲簡直被氣笑了。
她都不知道,自家男人還有這么幼稚的一面。
她伸腳踢向顧鈞,“快點穿衣服,媽他們要回小洋樓了!”
她的腳小巧白皙,腳趾粉嫩圓潤,連趾甲都很有光澤。
踹人的時候卻懶洋洋的,顯然沒怎么使勁。
顧鈞抓住她的腳,大手能輕松握緊她的腳踝,白色與麥色刺激著視覺,顯得格外曖昧。
可當事人卻一點旖旎心思都沒有了,反而耷拉著嘴角,滿臉寫著不高興。
顧鈞聲音沙啞:“你先去送送媽,我一會就來。”
云歲歲目光落在他褲子的某處,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你快點。”
說罷,便穿上外套下樓了。
樓下,葉青蘭還抱著兩個孫子稀罕個不停,嘴上也不舍道:“奶奶的大孫兒誒,接下來一周都要見不著奶奶了,可別把奶奶給忘了!”
顧躍嫌棄道:“媽,他倆本來就不認人,除了大哥大嫂誰都不記得。”
“瞎說!”
葉青蘭瞪他一眼,“咱們家小初一和小十一可聰明了,心里明白著呢,那為啥別人抱就哭,我抱就不哭?”
顧躍撇撇嘴,“您說的是下午那個老兵吧?那人一看就是個老煙槍,渾身煙油味兒都快給我嗆個跟頭,小十一不哭才怪!”
葉青蘭一腳踹過去,“去去去,哪都有你!”
她旁邊,顧言抱著初一小朋友一動不敢動,只拿好奇的眼神和傻笑的初一對望。
初一伸手夠他的鼻子,他就低頭湊過去,眼里滿是小心翼翼的喜愛。
云歲歲拿著手電下樓,看到這一幕,突然覺得很美好。
可惜她現在沒有手機,不然真該好好記錄一下。
幸而美好是一種感受,很多年之后,就算記憶不再清晰,這種感受也會被大腦記錄下來,在來無數的日子里給人以希望和勇氣。
“媽,東西都裝好了嗎?千萬別忘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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