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熟悉的身影,云歲歲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她從看見黃秀斌起手里就捏著銀針,可始終都沒動作,就是因為以她的腿腳和身手,就算能短暫地擺脫黃秀斌的鉗制,也未必能徹底跑掉。
而黃秀斌那䗼子和變態的心里,一旦她再次被他抓住,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就不好說了。
可現在,顧鈞回來了。
哪怕冰涼的刀劃破脖頸,傳來陣陣刺痛,云歲歲眼里依舊閃著笑意。
熱鬧的氣氛在此刻凝滯,所有人都看到了黃秀斌和被他挾持的云歲歲。
顧鈞帶著身后的士兵們一步步走近,到了離兩人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直接開口問:“你想要什么?”
黃秀斌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
他冷嗤道:“沒什么,只是想讓云大夫陪我走一段,不知道顧團長愿不愿意?”
顧鈞眸色微冷,“不可能。”
身后43軍2團2營的營長也喊話道:“黃秀斌,你打自己的媳婦還不夠,還想拿女人當擋箭牌,你到底是不是個爺們!”
彼時營地內看守黃秀斌的人也發現人丟了,連忙追上來,正好聽見了這些話。
其中一個年紀很小的戰士當即道:“不可能,黃副隊長為人和善又老實,平日里從來都沒跟誰起過沖突,絕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顧鈞的目光如利劍,直勾勾地朝那人射去。
那人被這眼神嚇得吞了吞口水,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和他對視。
二營營長冷笑道:“有啥不可能?小同志,你怕是被黃秀斌給騙了吧!”
“他把他媳婦腳趾頭都砸爛了,不然你以為他為啥會被強制退伍?要不是領導看在他在43軍這么多年,念著情分沒給他留下記錄,你以為他還能干干凈凈到你們武裝部上班?”
“早知道你是個賣國賊,當初就該給你記大過,不然突擊隊的兄弟們就不會死,王八蛋!呸!”
二營長的聲音有幾分哽咽。
突擊隊里有兩個他們營的兄弟,都才十八九歲,連媳婦還沒有呢,卻都送了命。
他還記得兩人被選到突擊隊時眼睛發光,雄赳赳氣昂昂地說要保家衛國,為人民拋頭顱灑熱血。
可沒想到……
想到這里,他眼里布滿了痛苦的恨意。
可他越是痛苦,黃秀斌反而越興奮。
他大笑出聲:“你瞧瞧你瞧瞧,承認自己無能就這么難嗎?我都已經不在43軍了,他們死了怎么還能怪得著我?你要怪也該怪他們自己沒能耐,怪顧鈞沒帶好隊,害死了他們!”
“嘖嘖嘖,聽說那一個個都是二十出頭年輕小伙子,家里滿懷希望的把孩子送到你們43軍,結果人卻全沒了,要是讓他們父母聽到了他們的死訊,不知道該哭成啥樣?”
他聲音里滿是陰森的笑意,嘶啞得像指甲劃在金屬上,讓人忍不住寒毛倒立。
云歲歲離他最近,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荼毒,恨不得變成聾子。
見他不僅沒有絲毫悔過之意,反而還看猴戲一般陰陽怪氣,43軍的同志們都怒了。
一個個眼睛通紅,像是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而南省武裝部的戰士們也像第一天認識他似的,不明白平時最好脾氣的黃副隊長,今天怎么像換了個人似的,有這么陰暗可怕的一面。
尤其是剛才幫他說話的小戰士,一整個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他一直以為黃副隊長是被冤枉的,因為43軍的顧團長和他有舊怨,才會故意陷害他。
可如今說這些話的,還是他心中最尊敬的黃副隊長嗎?
對于華國人而言,家國情懷永遠大于個人情感,哪怕之前認為黃副隊長再好,此時此刻,他心中的信念也崩塌了。
而黃秀斌似乎很欣賞他們憤怒而又不敢輕舉妄動的樣子,笑得越發猖狂,“顧鈞,我可不是在跟你說笑,我要離開高山省,云大夫今天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
“聽說她肚子里還有你們的孩子,你也不想讓她們娘倆受苦吧?”
他眼神驟然一冷,低喝道:“那就讓開!”
高山省是敵國最北邊的省,也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除了高山省就是敵國邊境,華國軍人贅過去顯然是不現實的。
也就是說,他只要出了高山省,就脫離了華國徹底自由了。
很顯然,這一切是他早就計劃好了的。
顧鈞薄唇抿著,身側的拳頭攥了起來,眼里滿是狠戾。
他看向云歲歲,就見對方朝他搖了搖頭。
可剛一動作,黃秀斌的手就收緊了,刀刃在她雪白的脖頸上劃出一道痕跡,鮮血順著刀刃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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