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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喝兵血
第749章喝兵血←→:霍端孝見那女工不敢聲張,幾次看向一旁的陸氏,心中已有計較。他上前一步,輕聲安慰道:“殿下在此,有事你盡管說,殿下必會為你做主。”那女工咬了咬牙,艱難開口:“民女不敢質疑殿下,我家男人走之前說過,殿下也不容易,奉國四面皆敵,肯定處處緊缺。”說罷,女工頓了頓,竟是紅了眼眶:“只是民女家中有三個孩子要養,還有四位老人,故而多次去問過......”說罷,她看了看一旁的陸氏。李徹立刻明白了什么,面無表情地看向陸氏。此刻的陸氏已經是鼓起勇氣,正色開口道:“殿下,我幾次去詢問各部門,他們都說兵部那邊沒還發下來。”“再多追問,他們便說此乃軍務,不讓我多嘴。”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霍端孝。文臣之中只有霍端孝文武雙全,故而一直統領兵部。如今兵部出了問題,霍端孝自然是第一責任人。但即便是如此情況,霍端孝卻是面色不改,嚴肅道:“殿下,每次撫恤金發放,臣都親自將錢糧發到各個部門,并將有功將士的名字記錄在冊。”“其中都有記錄,也有兵部多名同僚見證,殿下可派人查證。”李徹也相信,霍端孝的人品方面絕對沒問題,不可能做出喝兵血的事情。而且霍端孝也是追隨自己的老人了,深知什么事是自己的逆鱗。那女工也開口道:“這位大人說得沒錯,的確有人送錢糧給我家,但只送了一次,十兩白銀,粟米三斗。”李徹聞言,只覺得血沖頭頂。奉軍撫恤金向來豐厚,按照職位不同,三十兩到一百兩不等。哪怕是最底層的士兵,十兩撫恤金也遠遠不夠,竟是直接被他們吞了六七成。更何況,撫恤金不是一次性發完就可以了,遺孀家屬都是可以每年領補助的。那群狗東西,不知喝了多少兵血!“查!”李徹怒發沖冠,“給本王查到底!”見李徹暴怒,一眾重臣齊齊低頭,不敢言語。李徹再次看向那女工,沉聲問道:“負責分發你家男人撫恤金的,是哪個部隊?”女工回道:“我家男人本為朝陽軍,軍改后在中部軍區,二軍三師當排長,撫恤金由三師發放。”“好!”李徹面色更冷,怒極反笑,“好膽!貪腐貪到我眼皮子底下了!”“秋白!”秋白立刻出列:“殿下。”“召集親衛營,現在就去三師師部!”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噤若寒蟬。心中不由得暗自震驚,好好的一次參觀,卻是扯出了這么大的案子,這怕是奉國貪腐第一案了。如今眾人只希望,出事的只有一個三師,可別牽連太多。不然,怕是整個奉軍都得在殿下的盛怒之下,抖上那么一抖。。。。。。。奉天城外,中部軍區三師駐地。馬蹄聲如雷,打破了軍營外的寂靜。李徹一馬當先,身后跟著霍端孝、常磐、薛鎮等人,以及數百名殺氣騰騰的親衛營精銳。軍營轅門外,哨塔上的衛兵早已發現這支氣勢洶洶的隊伍,示警的號角聲響起。轅門緊閉,一隊持槍的衛兵迅速在門口列陣。雖然看到為首之人氣度不凡,但職責所在,為首的哨長硬著頭皮上前一步。長槍斜指,厲聲喝道:“軍營重地!來者何人?速速止步!”李徹勒住戰馬,冰冷的眼神掃過這些士兵。秋白和贏布同時策馬上前,腰刀鏗然出鞘半尺,寒光逼人:“放肆!奉王殿下親臨,爾等還不相迎?!”“奉王殿下?!”衛兵們臉色劇變。但震驚過后,為首的那名哨長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努力挺直腰板:“我等未見過殿下真容,然軍規森嚴,無確鑿憑證,不敢擅自放行!”“請您出示憑證,否則職責所在,恕難從命!”他身后的衛兵們雖然緊張得手心冒汗,卻也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嚴陣以待。這出乎意料的一幕,讓李徹身后的眾人心頭都是一緊。殿下盛怒之下,還敢攔駕索要憑證,這三師怕是要觸更大的霉頭。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哨長說出這番話,李徹臉上的怒意反而稍稍緩和了一絲。軍法如山,令行禁止!貪腐之風已經侵蝕入軍隊,這些底層衛兵還能堅守崗位,說明三師的根基尚未爛透。“好!”李徹抬手制止了秋白和贏布進一步的威嚇動作。隨后,從懷中取出一枚刻有盤龍紋的玄鐵令牌,拋給那名哨長。哨長慌忙接住令牌,入手沉重冰寒,但那獨特的材質和紋路顯然不凡,瞬間讓他再無懷疑。他立刻立正行禮,隨后雙手將令牌高高捧起:“屬下有眼無珠,沖撞王駕!罪該萬死!”他身后的衛兵們也齊刷刷立正,行禮。“盡忠職守,何罪之有?!”李徹看向此人,“你做得對,本王非但不怪你,還要賞你!”“秋白,在場的將士都記住了,一人賞賜白銀十兩。”“喏。”秋白拱手應下。衛兵們愕然抬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秋白開口道:“還不開門帶路,殿下要去你們師部。”“是!是!開轅門!”哨長如夢初醒,激動地大聲下令。沉重的轅門在絞盤的咯吱聲中緩緩開啟。李徹一夾馬腹,率先沖入軍營,霍端孝等人緊隨其后。親衛營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入軍營。軍營內,操練聲震天。寬闊的校場上,數千名士兵正頂著寒風操練隊列、劈刺,喊殺聲震耳欲聾。軍官們呼喝口令的聲音清晰有力,至少在表面上看過去,三師將士秩序井然,軍容整肅。李徹微微頷首,沒有過多停留,在哨長的指引下,策馬直奔位于軍營中央的師部大院。三師師長趙康,此刻正與幾名參謀在師部沙盤前推演。聽聞外面馬蹄聲如雷,以及隱隱傳來的‘殿下駕臨’的呼喊,他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殿下?殿下怎么會突然來我這?”趙康心中驚疑不定,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全身。他不敢怠慢,立刻帶著幾名核心將領沖出師部大門。剛出大門,便看到李徹已翻身下馬,在一眾重臣和殺氣騰騰親衛的簇擁下,正大步流星地走來。看清楚李徹冰冷的臉色,趙康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末將趙康,參見殿下!殿下親臨,末將未能遠迎......”趙康連忙抱拳行禮,身后的將領們也慌忙見禮。李徹停在趙康面前,聲音冷若寒風:“趙康,本王問你。”“朝陽軍舊部,后編入你三師二營三連任排長,于征討契丹之戰中為救同袍墜馬重傷,不治身亡的張老三,你可還記得?”趙康渾身一顫。張老三?那個老實巴交、作戰勇猛的老兵?殿下怎么會突然問起一個陣亡小排長?他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襯。“末......末將記得!”趙康不敢抬頭,聲音干澀。“很好!”李徹的聲音陡然轉厲,“那你告訴本王。”“朝廷下發給張老三遺孀的撫恤銀,還有每年的粟米、布匹、肉、菜的補助,都他媽的發到哪里去了?!”“為什么他的遺孀,一個二十四歲的婦人,在本王的被服廠里穿著單衣,餓得面黃肌瘦,頭發都白了一半,只拿到過一次十兩銀子、三斗陳米?!”“剩下的錢!剩下的糧!都他媽喂了哪條狗?!”“轟——”趙康只覺得腦袋里一聲巨響,眼前發黑,差點癱倒在地。他瞬間明白了殿下為何如此震怒,為何親臨師部。自己麾下竟然有人喝兵血,貪墨的還是陣亡將士家屬的撫恤金!“殿......殿下!末將......末將......”趙康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和羞恥感幾乎將他吞噬。他身為師長,治下出了如此駭人聽聞的貪墨撫恤案,而且還是被殿下親自查出來的,他百死莫贖!李徹不再看他,目光掃過趙康身后那些瑟瑟發抖的將領。“軍需官何在?”眾將領無人吱聲,但李徹的目光還是最終定格在一名胖胖的軍官身上。那軍官此刻已經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臉色慘白如紙。“你!王德貴對吧?!”李徹準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抬起頭來!”王德貴渾身僵硬,顫抖著抬起頭,臉上肥肉亂顫,眼中滿是恐懼。“張老三的撫恤金,是你經手發放的吧?”李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告訴本王,那些銀子,還有每年的補助,都進了誰的腰包?”“你拿了多少?你的上面還有誰,又拿了多少?!”撲通——王德貴再也支撐不住,徹底癱軟在地,褲襠瞬間濕透,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他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末將......末將一時糊涂......是......是軍里的轉運司......他們說......說這是慣例......要抽三成。”“小人只拿了五兩......剩下的......剩下的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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