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七章驅虎_我有一身被動技第一九三七章驅虎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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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任何預兆,樹樁突然頂飛了壓在頭頂上的大石頭,往上躥了有數丈高。
濃郁的生命氣息鋪開來,死去的黃金桂就這般在眼皮子底下分枝散葉,很快盛開了一片金色。
“這是什么東西?”
曹二柱嚇得眼皮一跳,有些不可置信。
他發誓不是眼花,確確實實是一個只及膝高的木樁,在一瞬間完成了幾十上百年才能完成的事情。
它,長成了一棵樹!
郁郁蔥蔥的黃金桂,在大劫之后一派荒蕪的桂折舊址,散發著破而后立的新生氣息,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蓬蓬蓬!
很快,便見四面八方,草木從龜裂的大地中破石而出,頑強而詭異的向上生長、攀爬。
有長開紅粉花朵的……
有根根挺拔如劍,本質卻只是雜草的……
還有連樹樁都談不上,被雷劈得只剩下點焦黑木材的,陡然掃甩上空,“體內”突如其來的生命力量無處釋放,于是往上長出樹枝,往下長出樹根,在半空中就完成了“進化成一棵樹”的壯舉的……
曹二柱眼睛瞪得滾圓。
那棵樹太活躍了,在半空中還沒墜下來,樹根就往四面開散出去,仿佛能聽到它匯聚化形出了一張人臉,拼命在嘶吼著:
“給我,給我!”
“啊!土在哪里?土在哪里!”
還沒找到土,扎在空氣中,這樹就能汲取養分。
樹根碰到不遠處黃金桂的樹枝時,又快速刺進去對方的身體,大口大口吞汲起了生命力。
后者則不甘示弱,你吞我也吞,于是繾綣交纏,互哺成長。
待得那“活躍”之樹掉下來,終于觸摸到了大地,碰到了石和土,便又如饑渴難耐的不可名狀,樹根齊齊扎入大地,死命攪掠生機。
值此,那不住扭顫的樹冠才肯停下瘋意的蠕動,緩緩舒展開來,像是吐出了一口釋然后的濁氣。
“呼!”
風一送,桂香飄山。
曹二柱愣了一下,愣愣轉頭望去。
確實是春天來了,這哪里還是什么桂折舊址呢。
只在一瞬之間,黃金桂便扎根滿了整座破敗的桂折圣山,遠遠望去,山脈橘黃,如是摘來了天邊晚霞,其中點綴蔥綠,分明生機盎然。
連帶著桂折山前那被搬空的玉京城之地,本荒蕪形如亂石盆地,此時也被花海、桂樹填滿,蓊蓊郁郁,美不勝收。
“啊”
置身其中,曹二柱止不住舒服得呻吟出聲。
他感覺氣海暴動,肌肉在裂解、生長,體型在節節攀升,好像要二次發育了。
后背、脖頸也癢癢的,感覺要再長出兩個頭、四條手臂,才能把這股生命力釋放出去。
“不好,老爹!”
曹二柱猛地清醒過來。
罰神刑劫一護,立馬罰斷了體內瘋涌的生機。
卻看到,老爹神蛻的右臉,紋現出了生命道紋,啪的一下從血肉中探出了一根瘦弱的槐枝。
還沒來得及去阻止。
又在一眨眼后,以神蛻為養分,槐枝勃然怒長,長成了足有十丈之高的槐樹。
老爹神蛻橫了過來,形如樹下泥土,生命力不斷在流逝。
“住手!”
曹二柱抄起轟天錘,一把飛撲而去。
他屁股剛離地,卻是沒能瞅見,身后鬼佛一震,身上有蘑菇被震斷滾落。
“唔。”
悶哼聲輕響。
鬼佛的石眼珠子,似乎動了一下?
“啊!”
“快跑!”
“中元界也不頂用,速速跑出鬼佛界!”
鬼佛界各界之地,包括舊京都,麒麟界、中元界、南離界……此刻,同樣被突如其來的花海、古木充斥。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一顆顆、一棵棵,向上拔升,突破種族限制,肆意生長、畸變。
困在其中,慘叫聲此起彼伏。
早前的好事者不肯離去,這會兒恨不得插上翅膀,邊跑邊飛。
逃得快的,撿回一命。
逃得慢的,被花草樹木一碰到,立馬抽汲養分,給吸成人干。
不過數息時間,這座以古戰神臺為陣,圈為戰場的鬼佛界,變成了生命樂園。
若有人從高空鳥瞰而下……
可見鬼佛界諸多花樹錯落有致,高低有別,勾勒出一座浮雕般的生命奧義陣圖。
其中以桂折、玉京、玉京郊外為最,老木互相攀抱,長出了最高的三棵參天巨槐,遙遙望去,像是插在生命香爐里的三炷大香。
“生靈衍祀!”
而這個時候,身處南離界外的老伯,才堪堪放下結印的雙手。
我,被包圍了?
魁雷漢從身后震撼中回過頭來,望著面前一步之遙的藥祖。
他有些無法相信,鬼佛界外之人,一術居然可引得鬼佛界異變至此。
怎么做到的?
這豈不是說,鬼佛界內外的區別、限制,對祂魁雷漢成立,對藥祖并不成立,祂在哪里都可以出手?
“你,想做什么?”
望著面前這個大個子年輕人,藥祖眼神生出了幾分戲謔。
祂搖著頭,一步往前,再邁進鬼佛界中。
魁雷漢剛想動手,嘭的一聲,藥祖身形炸碎,融進了這方生命樂園之中,只余下一道謾笑聲:
“道如高山,爾等于山腰,本祖于山頂,風景之妙,妙不可言。”
好快!
徐小受凜然一驚。
他已經盡量去高估藥祖的手段了,不曾想,這家伙還是令人大吃一驚。
在鬼佛界外,以低于大道化高度的一術,進行導引,就像一根引線,燃進鬼佛界這個炸藥箱。
卻令鬼佛界所有生命體自行畸變、衍化,繼而讓此術的高度一再突破限制,從大道化、到超道化、到生命之道的極致。
四兩撥千斤!
藥祖不展神庭,然生命所在之處,無處不可為其神庭?
“曹師傅,你可有神庭?”
徐小受急忙發問,通過神庭遏斷生命之道后續,繼而讓罰神刑劫覆蓋整個鬼佛界。
別人或許做不到,念祖的爆發力,是有機會一剎間完全破壞藥祖布局的。
“暫無神庭。”
魁雷漢卻傳來了否定的答案。
也是在封祖之后,祂才知道神庭的凝成,非朝夕可為之。
華長燈能頃刻煉就無根鬼蜮,是因為祂吞下了鬼祖的神庭陰曹,所以立刻可以構筑出一個輪廓來。
即便如此,無根鬼蜮也沒能幫上祂太多忙。
而八尊諳一步歸零,到最后也沒展開過神庭,魁雷漢猜測也是沒有。
凝溯出一個神庭其實也簡單。
凝塑出一個對自己有大幅度增益的神庭,則難度不少。
顯然,養豬場里養出來的豬,通通沒有被賦予這個時間,以及權利。
“轟!”
轟天錘的熟悉炸響,在遙遙處傳來。
魁雷漢心念一動,可見不知死活的蠢二柱,一錘轟向自己神蛻,試圖解救。
可神蛻上的槐枝作盾,抵消了轟天錘的攻擊之后,拖著神蛻后撤。
一邊撤,一邊還發動了梨花暴雨般的槐枝攻擊。
曹二柱苦不堪言。
“以卵擊石!”
魁雷漢低罵一聲,恨鐵不成鋼,拔腿便去。
卻這時,耳畔傳來徐小受的聲音:“曹師傅,救下二柱,將其余人拋諸鬼佛界外吧。”
紫電掠空。
魁雷漢轉瞬即逝,拎二柱如拎雞,一把抓來。
背后電芒一蕩,有如梨樹開花,操縱型徹神念精準刺中鬼佛界戰場每一個人。
一拋!
所有人盡數拋出戰場!
“啊——咦?”
驚叫聲頓時響起,反應過來后,卻是所有人開始感激起了念祖。
大慈大悲魁雷漢,這才是生命之主啊,哪像那個老伯,視人命如草芥!
神蛻呢?
正事做完,余光卻不免掃上了那棵大槐樹。
魁雷漢動作沒停,身子沉下,大氅上揚,轟隆聲間,腳下便有雷海蔓溢,鋪于生命樂園之上。
“神霄魁首!”
虛空藍霆、紫電閃耀,如天雷降下。
攔空而起雷神般的巨大雷靈,便拔腰立出,高于中域之天,鬼佛界外都可清晰視見那半身雷祖般的恐怖意象。
“好恐怖的氣息,好純凈的罰神刑劫!”
“跟戰祖出海的那具半身像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了,這才是魁雷漢本體吧!”
那神霄魁首,當真威赫八方,教人不敢逼視。
其身披由紫電澆鑄的巨大盔甲,不似固態,卻已有了假面的雛形,鱗甲覆蓋上下半身,通至手臂,又在掌心之中,執現巨斧與重錘。
睥視之下,以神蛻為土長出的槐樹固然也顯得不凡,卻真如泥丸大小,不可同日而語。
一為神蛻。
一為念祖。
“雷罰!”
魁雷漢只手一抬。
身后神霄魁首高舉斧錘,輕輕一撞。
轟隆聲間,天崩地裂,鬼佛界上空,有劫云匯來。
“這……”
剛被拋到外邊,尚未落地的修道者,一時間汗毛都豎起來了。
居然有種祖神滅法大劫再次降臨的感覺。
但這一次,雷罰錨定的,是那座生命樂園!
“轟轟轟轟轟……”
毫無任何遲滯,覆蓋鬼佛界的烏暗劫云,直接往下方傾瀉紫色雷霆。
這劫雷,根本不是一道一道降下來的。
它殘暴到跟瀑布一般,從天穹上直接傾倒而來,不像雷劫,更像雷劫版的狂風暴雨。
眨眼之間,生命樂園,又成一地狼藉。
如果說,八尊諳動起手來,還尚有顧忌,知曉開出大夢千秋,以虛打實,盡量不傷鬼佛界。
魁雷漢一動,真一發不可收拾。
再看過去,鬼佛界已無一完整平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花花草草,還在倔強掙扎往上。
“倒是能藏!”
如此覆蓋式的毀滅打擊,逼不出來藥祖真身,魁雷漢可以接受。
雷劫再強,總有縫隙。
雷海再廣,寂滅不了所有生機。
藥祖不擅硬碰硬,但論保命手段,定是比自己強了不少。
魁雷漢摘掉了那三根看著便很詭異的“香”,這是一種直覺,不能讓藥祖將“生靈衍祀”此術后續,完整祭出。
另外……
“死神之鐮,該是不在鬼佛界了,罰神刑劫都找不出半分輪回氣息。”
魁雷漢報了一聲,便盯上了鬼佛與神蛻。
不由分說一伸手,那兩物被攝取而來,同一時間,徐小受聲音入耳,些許讓人意外:
“佯攻而退。”
“神蛻放給祂,鬼佛盡量救,假面依舊不出。”
“重點放在花香故里、生浮屠之城,將這二地摘掉吧,祂的動作,比想象中的快太多了,不能再讓祂啟動后手。”
魁雷漢心思訝然,倒是沒有懷疑,只是不解。
神蛻……
要放?
不是說,通過神蛻,藥祖有希望摹擬出個念道一二么,這不等同于拱手相讓?
但老爹還是老爹,不是兒子。
思緒一轉,魁雷漢大致也知曉徐小受顧慮所在了。
不在藥祖,而在魔祟!
“這棋,得放了。”
乾始帝境,徐小受表情凝重,主動將節奏放慢了下來。
棋方始,不可殺得太兇。
魁雷漢可以強勢,但祂表現得越強勢,魔祖、祟陰,越可以穩坐釣魚臺。
畢竟,藥祖已經有人在阻止了。
而魁雷漢看似戰力無匹,出手次數其實也有限,在這里耗費太多,導致狀態不佳的話。
輪到魔、祟進場時,自己反而會變得無牌可打,只剩下個親身入局的可能。
那道穹蒼那些呢?
又該怎么去盯好?
所以魁雷漢不能太強,甚至應該在藥祖淫威之下落敗,如此魔、祟,才有可能因急而動。
如果祂們都不動,那自己、魁雷漢,更不應該動。
如果因為敵不動,我不動,導致藥祖功成……
這有點好笑了。
徐小受不信整盤棋,大家都可以下得這么穩。
至少他明面上知道的,魔祖雖搬不出來,但藥祖布局中,第一個要開刀的,可是祟陰。
——都火燒屁股,躥進直腸里了,祟陰你怎么還在火山口上坐著,你動一下呀!
“佩佩兄。”
“嗯?”
“你知道‘術種’嗎?”
“怎么?”
“祟陰的那個‘術種’……”
“噓!受爺,你想干什么?小點聲啊!”
麒麟界。
四象秘境。
秘境外雷聲轟鳴,秘境內無動于衷。
這方天地,徹底被孤立了,為祟陰的大手筆,直接放逐此間位面。
“轟隆!”
祖源帝劫已至末期。
月宮離渡劫,太順利了,他的底子足夠好。
只不過,按理來說,四象秘境這等低規則位面,不論如何也提供不了修道者渡祖源帝劫所需的道法、能量。
道,是什么?
道往外化,是萬千之法。
道往內化,是原初之零。
道之本質,自然是術的至高演化。
而術之至高,在于禁忌之變,這,便是祟陰,便是祟陰之我!
見過八尊諳以萬變之我憑定不變之我,以不定數的未來,反過來憑定已為定數的過去、當下,祟陰悟了。
“禁忌之我,余之道也!”
祂已吞下術祖,拋棄不變,只剩萬變。
祂根本不需要去走魔祖的二合一、一歸零老路,也走不了,畢竟八尊諳有青居、魔祖有圣祖、藥祖有鬼祖。
而自己,一無所有,只有自己。
可萬變之我、未來之我,只剩自己的我,何嘗不也是“我”的全部呢?
接受祂們,接受自己,接受“肆意妄為”即可。
此前所有的敬畏、不敢,源于自己困于二合一、一歸零這個牛角尖中。
那么放棄二合一、一歸零,保持住常態祟陰的完美戰力,即為一尊;若有需時,窮盡禁忌之變,如八尊諳那般,企及歸零戰力,即為無極。
自己,道早就成了!
八尊諳回得來,可以從無極退回兩儀,因為青居可以喚醒祂。
自己當然是回不來了,但為什么需要回來呢?
禁忌之我后的每一重變化,都是“我”啊,且無極的力量揮霍完,自動降為一尊,比八尊諳的兩儀還強。
祟陰明明這么強。
祟陰此前,居然會受制于人?
祟陰知道問題的點在哪里,祂是悟透了,卻無力施展禁忌之變,成就歸零的禁忌之我。
祂狀態太差了。
祂窮到一無所有。
身體沒有,力量被分走一半,剩下的只有一個月宮離。
那么……
“歸零,從月宮離開始!”
接受現狀,邁步往前,就可以了。
祟陰,于是出手!
經祖神之手不計后果的“術種萬變”一祭,四象秘境道法層次得詔,開始自行演化。
早見過天境之玄妙的祟陰,賦予一個小世界圣帝的道法高度,那是手到擒來。
代價是,四象秘境揠苗助長,用完則廢。
這又如何?
區區一個四象秘境,再開辟就好了。
實在圣宮有需,禁忌之術一掐,可開千萬個位面給他們。
關鍵是,為什么要去襄助圣宮呢,祟陰顧好祟陰自己就可以了呀,只著眼自己未來的每一重變化,樂在其中。
這,已是道之至高了啊!
孑然一身,也可謂“逍遙”了呀!
道心通明的祟陰,鐵了心先拉出來一個圣帝月宮離出去,去驗證禁忌之變,再歸零成就禁忌之我。
祖源帝劫,走到末期,一切都在按照計劃行動。
什么魔、藥、念,祟陰暫且都擱置了,只要祂們不動自己,先讓祂們打著。
什么道穹蒼、布局,祂也懶得再去搭理,求人不如求己,禁忌之我驗證不成,再去打祂們的主意都不遲。
便這時,滿懷期待的祟陰,聽到了又有人頌念自己的尊號。
意識一探……
巧了,是個熟人,徐小受!
祟陰向來很少搭理別人頌念自己的尊號,畢竟南域信徒太多,一個個去聽,著實麻煩。
徐小受的話,倒是或可一聽?
強烈的興趣涌來,祟陰側耳傾聽。
這一聽不要緊,祟陰心頭立馬一揪,心態都有些變化了,因為第一句就是……
“佩佩兄,你說‘術種’,聽上去像不像‘樹種’啊?”
再往下……
“佩佩兄,你說‘術種萬變’,能讓一個世界的道法層次,拔高么?”
再再往下……
“揠苗助長,竭澤而漁的道理,我當然懂,但把術種當世界樹種下,讓其不斷畸變,源源不斷提供生機和池水,養個新天境出來,佩佩兄覺著如何呢?”
轟隆!
四象秘境中,祖源帝劫最后一道雷劈下,映出了神座上閉目小憩的祟陰。
那道修長而慵懶的身影,如同垂死病中驚坐起,再也無法保持住閑適之態。
瘋狂殺機,從九天十地中蔓溢而出,祟陰具現化形,裂聲咆哮:
“氣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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