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海寨中一陣騷亂。
很快便有成堆的老兵痞子、小雜兵,舉火把、點燈籠涌了出來。
邁著遲疑的步伐,借著火光伸頭探腦,滿臉驚疑的望向空蕩蕩的寨門。
還有些人直接就朝遠處破舊的民房沖去。
其中幾個邊跑邊喊,“咿呀呀,死婆娘,拱地龍你聽不見嗎。
還待在屋里等著塌房埋人啊,還不吧娃子抱出來逃命!”;
“爹娘,山崩,山崩了,快往船上跑!”;
“妹妹呀,你不要怕,哥哥來了!”...
成功突破后退到暗處抓緊時間,重新穿好官服,準備借著破門之勢震懾拿權的張貴。
看到芝海寨的兵員素質竟連普通百姓都不如,臉頓時黑了幾分,
運轉氣血,施展出‘縱橫飛蹴士’飛旋之法,破空闖進兵寨。
落到寨門,彎腰使出縱橫擒風手將其拿住往地上一甩,再次發出轟然巨響。
隨后中氣震天的咆哮道:
“吾乃明宋東粵海行省四陽郡軍府八品破賊校尉,張貴是也。
接兵部任命狀,掌印‘芝海寨’都督兵民事。
汝等既見長官,還不拜見!”
最后‘還不拜見’四字,他以爆裂神通催發肺間罡炁,聲如海潮呼嘯。
震得雜兵們肝膽俱裂,喪失了思考能力。
頭腦麻木的跪倒在地,身如篩糠只知發抖。
但上千人的兵寨不可能都是馬騮,總也有有官身跟能耐嚇唬不住。
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留著飄然虬髯,一臉正氣的老者在一群隊率簇擁下,從兵營中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漫步來到張貴身前,仔細看了看他身上的虎鯊繡紋服。
自然自語的說了一句,“官服倒不是假的。”
然后認真的問倒:“小哥既然說是我們芝海寨的新都督,那得有暗花腰牌跟任命狀啊。”
看到老頭矯揉造作的樣子,張貴面沉如水的把狀書跟腰牌取了出來,遞了過去。
老頭仔細的反復查看了一會子,把狀書跟腰牌遞還給了張貴。
張貴接過自己的狀書、腰牌,冷冷一笑,等著老頭繼續做戲。
結果沒想到那老頭后退幾步,舉起雙手,跪倒在地。
一拜三叩的朗聲喊道:
“屬下明宋東粵海行省四陽郡軍府從八品百衛首;
‘芝海寨’副都督李云博,拜見都督大人。”
之后整個兵寨還直著腰的人全都跪倒在地,連同剛才跪下的一起菜市場般鬧哄哄拜見道:
“屬下等拜見大都督。”;
“大都督武運昌隆。”;
“都督大人萬福金安,長命百歲。”;
“莫要胡說八道,入了道才能當都督,至少能活一百五十年。
百歲不成了短命鬼了。”...
一個年紀爺爺輩的老人,神態恭敬的跪地叩頭。
以張貴的脾氣秉性,實在無法沒事找事。
張張嘴巴,本來想質問拿捏的話再也無法出口。
只好悶悶的把老頭扶了起來,
“李大人,在下初次履職,來的莽撞,多有失禮了。”
“怎么會失禮呢,都督您是少年英才。
愿意來芝海寨這種小寨虎踞龍盤,其實是委屈了。”
李云博陪著笑臉道:“看時候您還沒用晚飯吧。
我們正吃著呢,要不您先委屈一頓。
明天,明天伙頭會去采買,一定給您準備頓豐盛的。”
張貴楞了一下,摸摸肚子感覺還真是餓了,點點頭很鄉土的道:
“行吧。”
主動把地上的寨門舉了起來,重新擋在了門框上。
這身怪力看的眾人頭皮發麻,李云博干笑著贊道:
“都督真是天生神力。”
張貴則再無話可說,跟著李老頭進了兵營食堂。
木材不要銀子。
兵寨外面不足百步漫山遍野,想砍多少都有。
鹽,不要銀子。
寨子里就要鹽田,夠把人吃成夜么虎子。
冬瓜、南瓜、地瓜、土豆,兵寨中的沙土地就能種。
所以火頭準下的吃食是,東瓜南瓜切片咸湯燉地瓜土豆塊。
只是當官的除了咸湯,還有一碟油熬咸魚。
其中能明顯的看出,李老頭的咸魚個頭大了些。
張貴砸吧了幾下嘴,望著李老頭道:
“李大人,我年輕輕,見識短,雖然知道咱們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團練。
可這就有點過了吧。
就算郡城周圍的金主覺得‘芝海寨’沒啥用了,短咱的銀子。
可就算一兩不給,單單靠水吃水,兵丁伙食里的海魚也能吃吐了吧。
何至于只有當官的才能有條小咸魚。
你不會說,立了百年的海兵寨子,因為精忠報國日日操練,所以幾千兵丁找不出幾個會打漁的吧?”
李老頭苦笑著低下了頭,“那絕不會。
不瞞都督,老朽年輕的時候就是一把打漁的好手。
可咱們團練兵寨,除了兵丁還有他們的爹娘妻兒,年幼的弟妹。
大人都好說。
但那些不滿十二的孩子,也一年到頭吃不到油脂,正經糧食的話,干瘦長不高不說。
氣血虧空還容易生病夭折。
因此我就把...”
“行了,行了,李大人。
你這話說的是真是假,我自會徹查。
如果是信口開河,那咱們就算總賬。
要是真的。
明日也不必讓伙頭多采買什么了。
搞不來銀子前,我就跟你們一起天天吃瓜薯咸湯!”
張貴看著遠處大木桶里黃白相間,燉的稀爛的咸湯突然感覺樣子有些作嘔,但還是硬著頭皮撂下狠話。
咬牙大步走到離自己最近的木桶前,親手拿碗盛了滿滿的足料咸湯,大口吃了起來。
人間有五味,酸甜苦辣咸。
其中酸、甜、苦、辣四味只是調味,缺了也就是珍饈美味跟難以下咽的差別。
可‘咸’卻必不可少,沒了能要命。
甘薯甘甜,冬瓜清口、南瓜土豆久煮軟糯,加上海鹽調和滋味,火候到了其實并不難吃。
張貴一吃竟沒有收住,一頓下去了足足兩桶,看的手下目瞪口呆。
吃飽了飯。
張貴在兵寨的都督衙門后院,安頓了下來。
有雜兵給點上火盆,驅走了堂屋的陰冷。
李云博神情復雜的走了進來,拱手道:“都督可還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沒有,我就想問問,寨中的將官為什么除了你一個副都督外,就只剩下了隊率。
中間的百衛、副百衛呢?”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