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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城外。
看著手中的圣旨,傅皓軒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自己在前面拼命開疆擴土,后方那幫家伙,卻在不斷敗家。
先是丟了廣西,接著又葬送了廣東,現在官軍又殺進了湖廣。
按照這種局勢發展下去,他就算拿下整個江南,也會被圣國那幫敗家子折騰完。
內心深處,他對白蓮圣皇的怨念,一下子上升到了姐姐。
沒有能力,那就老實當個精神領袖得了,四處指手畫腳不是招人恨嘛!
如果不是顧全大局,他恨不得立即罷免史榮軒,自己上去撥亂反正。
“圣國策劃的永州會戰,以失敗告終,現在長沙陷入危機。
圣皇下旨,讓我們看著辦。
大家有什么意見,都提出來吧!”
傅皓軒沒好氣的說道。
能夠忍著不罵娘,已經是他有修養,稱贊的話實在說不出來。
有君臣名分的大義約束,做事免不了束手束腳。
內心深處,傅皓軒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唯恐一時失態直接痛罵史榮軒是廢物。
“王爺,對圣國來說,長沙確實不容有失。
可安慶之戰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如果此時分兵長沙,那就前功盡棄了。
何況我們距離長沙太遠,就算立即出兵,恐怕時間上也來不及。
眼下最適合出兵增援長沙的是西王,從袁州府出發到長沙不過數百里。
戰場上兵貴神速,想要保住長沙,現在只能靠西王。”
長史楊敬仁率先開口道。
作為傅皓軒的心腹,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己王爺不想去長沙趟渾水。
站在白蓮圣國的立場上,長沙府確實是不可丟失的軍事要地。
可對南王個人來說,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跑回去替白蓮圣皇收拾爛攤子,不光影響前線戰事,還是出力不討好的活兒。
干得再漂亮,也獲得不了任何實質性收益。
“江西和湖廣之間,隔著一條羅霄山脈。
西王看似距離長沙最近,真要是調動大軍,消耗的時間反而是最長的。
何況此前的永州會戰,西王派出的十萬大軍,還折損在了戰場上。
現在這種時候,他多半不會立即響應。
想要保住長沙的話,還是需要我們和東王出力。
現在圣國上下都在看著,越是這種時候,就越需要顧全大局。
甭管能不能保住長沙,我們都必須做出全力增援長沙的姿態,給各方一個交代。”
左丞相鈄瑞宇開口提醒道。
白蓮圣國這么大的攤子,里面的派系自然不會只有圣皇和三大異姓王,他們幾家只是其中最大的團體。
往下還有各種政治團體和個人,依附在圣國這顆大樹下面。
放眼整個圣國,這些不起眼的小團體和個人,才是數量最多的。
這些人依附于四大派系生存,卻又保持著一定的獨立性。
無論是白蓮圣皇,還是三大異姓王,都需要拉攏這些中立陣營。
高層之間的斗爭,本質上還是權力。
想要掌控圣國的權力,就不能把攤子折騰散了。
大虞尚未崩潰,還沒有到群雄逐鹿的時候。
維系一個統一的白蓮圣國,對反虞大業至關重要。
“丞相說的不錯,確實需要做出一個姿態來。
長史起草文書,告訴圣皇陛下,就說本王不日將出兵二十萬增援長沙。
那些投降我們的官軍,立即加快整編步伐。
安排人繼續征兵,等湊夠了十萬人,就向長沙方向進軍。”
傅皓軒當即下令道。
能不能救回長沙不重要,反正政治姿態,他要做足了。
相比長沙保衛戰,他更關心江南戰場。
安慶久攻不下,為了給敵人施壓,前些日子他分兵向寧國府進軍。
前期進展非常順利,輕松占據了大片的土地。
不過在靠近應天府之后,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原本隔岸觀火的各路官軍,紛紛向他殺了過來,雖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卻遲滯了進軍速度。
現在到了比拼速度的時候。
如果不能趕在京營抵達前,攻克安慶拿下應天府,眼下的大好局勢就會不復存在。
同奪取應天,攻占南京的政治影響相比,長沙府也要往后靠。
永州城。
做出了撤離準備后,白蓮圣國立即行動起來。
考慮到云貴地區貧困,很難籌集到足夠多的糧草,大量的糧草、金銀珠寶被裝上了車。
從粗糙的做工可以看出來,這些車輛多是臨時趕制出來的。
二三十萬人的搬遷,絕非一項輕松活。
要攜帶的東西又多,牲口根本不夠用,只能靠人力來完成。
此刻的永州城,就像是一個大工地。
為了趕制更多的運輸工具,就連史榮軒的臨時行宮,都沒有逃脫被拆的命運。
在城中巡視一圈后,史榮軒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起來。
按照現在這樣撤離,隊伍實在是太龐大了。
如此大張旗鼓的行動,想要悄然殺入蜀地,純粹就是在做夢。
從決定入蜀之后,他就惡補了不少關于蜀地的知識。
四川盆地被群山環繞,北有劍門險關阻隔,東有夔門和長江天險攔路,南有婁山關拱衛。
從貴州借道入蜀,走的是婁山關。
歷史上在這里折戟沉沙的大人物多得去了。
無法隱藏戰略目的,要強行殺入蜀地,難度不是一星半點兒。
一旦入蜀失敗,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圣皇,郴州岌岌可危,不能再拖下去了。”
丞相吳澤楷上前勸說道。
一旦郴州淪陷,廣東的三萬官軍就騰出了手。
光這些官軍,他們還可以應付,問題是撤離需要時間。
一旦被這些軍隊纏上,搞不好進攻長沙的李牧,又調頭殺了回來。
封建王朝,造反稱帝是最拉仇恨的玩法。
在大虞朝廷眼中,干掉偽帝史榮軒,才是最重要的。
“嗯!”
“傳令下去,明日啟程。
能夠帶走的東西,全部都帶走,帶不走的就一把火燒掉。
城中的百姓,一并給我帶上。
如果官軍追了過來……”
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不一樣了,史榮軒果斷選擇了閉嘴。
作為邪教教主的時候,他什么事都可以干,誰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現在是做皇帝的人了,總得裝裝樣子。
一些見不光的事,已經不適合他的身份。
就算是要干,也該是下屬自行領悟,替他處理臟活。
“遵旨!”
吳澤楷當即回答道。
圣皇肯聽勸就好,至于其他的事,都是一些旁枝末節。
亂世之中,各種血腥的場面多得去了。
在眾多起義軍中,白蓮圣國已經算是好的,最少有自己的律法規則。
雖然是照抄的大虞律,執行上也不那么徹底,但再爛的秩序也比沒有秩序強。
帶著民眾一起跑路,利用民眾阻擋追兵,歷史上又不是沒人干過。
只要奪取了天下,到時候自有大儒站出來幫他們洗白。
中軍大營。
“大人,剛剛收到消息,永州城的叛軍出動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留守城外的部隊,象征性阻攔之后就選擇了撤退。
您看我們是否立即出兵,剿滅這伙叛軍?”
項星翰欣喜的匯報道。
為了誘使叛軍上鉤,他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拉著南方多省官軍一起合力布局,才營造出了現在的局面。
“不用著急,敵人這才剛出城。
先給他們兩天時間,等他們遠離了永州城,我們再出兵去追。
現在動手,萬一敵人發現不對勁又給縮了回去,那就麻煩了。”
李牧笑著說道。
他不怕叛軍離開,二三十萬人想要撤離,速度注定快不起來。
如果敵人往北邊跑,他們恰好攔在去路上,直接以逸待勞即可。
敵人進入云貴,那邊的官軍自然會出手攔截。
甭管能否擋住,拖延時間肯定沒問題。
兩廣更是絕地,桂林地區有一萬留守部隊,廣東有景逸風所部在前面擋著。
叛軍想要一路橫掃是不可能的,只要耽擱幾天時間,大軍就追了上去。
叛軍終歸有十三萬大軍,還是拱衛白蓮圣皇的,其中肯定有精銳部隊。
正面和敵人廝殺,付出一定代價在所難免。
為了減少損失,李牧特意給敵人設計了:前有敵人擋路,后有追兵殺來的劇本。
以叛軍的復雜結構,遇上這種地獄模式,軍心士氣很容易崩潰。
“大人,叛軍恐怕回不去了。
我們的人看到永州城燃起了熊熊烈火,應該是叛軍在撤離后,放火燒毀了城池。
現在全城都是火海,敵人就算是想撤回去,也沒有容身之地。”
項星翰笑著解釋道。
跟著李牧效力,可比在錦衣衛中輕松多了。
雖然一樣要搜集情報,但少了錦衣衛中的內部傾軋。
不用擔心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消息,稀里糊涂的死于非命。
最關鍵的是換了新身份之后,仕途發展一點兒也不慢。
含權量確實趕不上做錦衣衛的時候,可架不住官升的快。
錦衣衛令百官聞風喪膽,但上限其實并不高,錦衣衛指揮使也只有正三品。
衙門的上限鎖死,想要向上升遷,難度自然不會小。
地方衛所部隊存在感更低,但衙門上限更高,擁有的官員編制更多。
不到兩年時間,他就從百戶變成了千戶。
“哦!”
“看來賊首這是想破釜沉舟,提前斷了所有人的念想。
既然是這樣,那就如了他的意。
傳令下去,讓各部做好準備,明日一早出征。
讓下面的弟兄們辛苦一下,密切關注敵軍動向,我要時刻掌握敵軍的位置。
等這一仗打完之后,本將親自為他們請功!”
下達命令的同時,李牧還不忘畫出了一個大餅。
事實上,基層官兵的獎賞、升遷,他完全可以一言而決。
“請功”,純粹是表示重視。
百戶以上將領的任命,才需要上報兵部。
更下面的小旗、總旗,每次大戰都要死上一堆。
很多時候,名單剛送出去,軍中又換了人。
全部都要上報的話,兵部的官員就算累死,也忙活不過來。
因為戰爭的緣故,兵部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對前線的將領進行背調。
基本上都是前線主將,或者是總督巡撫的舉薦后,五軍都督府和兵部查驗沒有明顯問題,就上報給皇帝。
這也是勛貴子弟升官快的主要原因,相比那些陌生的草根將領,皇帝也喜歡任用熟悉的。
“圣皇,先歇息一下吧!
我們離開永州都第五天了,還沒有看到敵人的追兵。
按照現在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進入貴州地界。”
史啟川上前勸說道。
出于安全上的考慮,撤離永州之后,他們一直處于急行軍狀態。
當然,這個急行軍是相對而言的。
拖家帶口的一起行動,還攜帶了大量的物資,就注定了隊伍的速度快不起來。
能夠日行三十里,已經非常考驗他們的組織能力。
“罷了,誰讓朕體恤婦孺呢!
傳旨下去,原地歇息一刻鐘,再繼續上……”
“圣皇,大事不好!”
“官軍……追……追上來了!”
“可知道追上來的是哪一支官軍?”
聽到這個消息,史榮軒也顧不上打斷自己說話的事,當即詢問道。
大虞官軍的水準,那是天差地別。
厲害的是當世精銳,拉垮的就和亂民一個水準。
如果是普通官軍敢來追擊,史榮軒定要讓這些人知道,他這位白蓮圣皇不是浪得虛名。
“圣皇,從旗幟上判斷,應該是李牧那賊子的部將。
此刻敵人距離我們后軍,僅有不到三十里。
以敵軍的速度,今天晚上就會追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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