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了一百張一毛錢，周小雪全都揣在懷里抱回屋，又撒在床上，一個旋轉，躺了上去，捂著臉笑，腳丫都一晃一晃的，“我也是有錢人了。”

“媽，今天我還跟你去撲魚。”

“今晚你爸和你二哥跟我。”

“哦……”

周小雪略微失落。

只好將錢都細細數好，疊好，放好，這才迎著陽光，開心的去上工。

張秋月回屋補覺，一醒來，就在門口念拼音，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正在學習。

曾經舉辦掃盲班深受這老太太折磨的知青們，聽說他現在開竅了，愿意學習了，一個個氣的要命，當初的你去哪了？為什么現在才開竅！

他們知青舉辦掃盲班可以說是所有知青的一個傳統，也是知青下鄉很重大的意義，知識青年回饋社會，讓沒有辦法接觸書本的老一輩人，熟悉日常會用上的字。

不僅如此，對于他們這種從未下過鄉沒有干過農活的年輕人來說去掃盲班教大家識字賺取公分總是比下地要更加容易的，但這一切都被張秋月破壞了！

這種行為就好像：你當上了老師，學校還制定了獎金，只要你教會多少學生就能有多少獎金，其中有一個刺頭，她不僅自己不學，還要帶著別人不學，讓你沒有了獎金，但是等你失去了這筆獎金之后，她開始奮發向上，努力學習，就很氣人！

接連五天，張秋月都在門口那里念書，練了兩天拼音之后她就開始念字了，也不知道她是真學會了還是假學會了。

反正一群知青們，都不信他能在短短時間里面學會拼音，又開始識字，他們可是和張大媽接觸過的，她蠢的要命！！

一周“腰傷”時間到，而河里的魚也沒剩下多少了，她也不準備再去抓了，總得讓它有點活路吧，往后才能抓更多。

“媽，我回來了。”

周老四在消失了一周之后，終于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回來，渾身衣服臟兮兮，這次倒是沒有一瘸一拐的，只不過能夠看到身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張秋月正想張口。

對面黃大爺就走了過來：“老四啊，你不要總是出去鬼混，別怪大爺說話不好聽，你這樣很容易出事的，我家老四也是跟你同樣的年齡，他現在已經成為了孩子的爸爸，你看看你，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你已經不小了，該長大了，別總讓你媽操心。”

他一番“好言”勸說。

周老四黑臉，直接去把自家大門給關上了，還把門栓給拴住。

屋外的人則是在指指點點。

“黃大爺，要我說，你以后就別那么好心，你看老四那孩子，能是一個好孩子嗎？遲早要勞改！”

“看他身上的血喲，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也就是我們大隊的人好心，不然遲早一封舉報信把他趕出去。”

“就是就是，那張秋月真的不會教孩子，一個個孩子都被她教成什么樣了！”

大家在門外光明正大的批評著張秋月和周老四。

周老四有些難堪，見他老娘臉色諱莫如深，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媽……”

“玻璃呢？”

“什么玻璃？”

“我不是讓你給你大哥一家弄一塊玻璃當做賠罪嗎？”

“哦哦哦……”他忘了。

周老四干笑一聲，“我這幾天就找機會給大哥買回來。”

“你最近去哪了？”張秋月看著他身上的血漬也是有點擔心，七十年代不像是八十年代是很混亂的年代，七十年代的大家還是比較淳樸的，因為現在的政策很嚴格，他去哪才能再惹上這些血漬？

“嗐，沒什么。”

周老四擺擺手。

他老娘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村婦女，跟他說自己和老大的偉大事業也沒有用。

他也是這次和老大表妹約會，被老大抓包之后，老大才耽誤他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

——養豬場！

那可是足足有三百頭豬的養豬場，那能值多少錢啊？！

最近他跟著那些屠夫們學著殺豬，忙得不可開交，但老大愿意一天給他兩塊！

一個月就能賺六十塊。

這可比那些城里工人威風多了。

張秋月：“說！”

周老四依然耍無賴：“媽，你看我渾身上下都成這樣了，你都不讓我洗個澡嗎？我先去洗個澡，再給你好好說說哈。”

他敷衍過去。

張秋月揉了揉眉心。

就見周智林跟在周老四身后，“老四，你身上沾惹的是豬血嗎？”

舀水準備洗澡的周老四詫異，“爸，你怎么知道？”

周智林一顆心往下墜：“你老大是不是有養豬場？”

周老四瞳孔顫抖：“爸，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智林沒管他，跟張秋月告狀：“他老大有一個養豬場，他應該去跟別人殺豬了，但是現在政策還是有點嚴格的，我們小打小鬧沒有事情，但是牽扯到一個養豬場的話，很有可能跟一些當地的干部有所勾結，沒有發現還好，要是被發現了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張秋月蹭地站起身，來到他面前壓低聲音警告：“以后不準去那個養豬場！”

“我不，我為什么不去？我要是不賺錢的話，我怎么娶媳婦，我怎么加蓋房子，以后我又怎么養小孩，我不擅長種地，也不想種地，那我只能出去闖，就算我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了，我也會自己扛，不用你們擔心。”

周老四討好自家老大多年，終于換到比較好的一個差事了，讓他放棄不可能。

“那你說說你們老大養豬場的規模有多大？”

“有六個屠夫，十個專門養豬的人！”

在當今這樣的人數已經很多了。

張秋月冷笑，“說你蠢，你還在那里沾沾自喜，你老大為什么要讓你去養豬場，是因為你能殺豬嗎，你力氣很大嗎，要是養豬場出事了，你就是第一個被抓的人，為什么呀？因為你不擅長殺豬，也不擅長養豬，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你是這養豬場的老板，養豬場是需要多年的經營才能有很大的規模，你在禁止倒買倒賣的時候倒買倒賣，還膽大包天做出養豬場這樣的行為，你覺得你會有什么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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