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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瓶自然是她昨夜悄悄從謝臨淵那兒拿的。
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謝臨淵的病不止是風寒這么簡單。
陸院判固然醫術高明,可若謝臨淵有意瞞她,他必定不會多說什么。
而陸景之不同,若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憑他們二人這么多年的情分,大約不會騙她。
宋晚寧又囑咐了一句:“我想聽實話。”
陸景之垂眸,將那瓶子捏在手里,倒出一顆烏黑的藥丸。
其實不用細看,瓶子一打開散發出的那股香氣便已昭示著這藥不一般。
他瞬間就嗅出了,其中最珍貴的一味藥材便是那號稱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千年人參。
世間僅有兩株,一株當年宋晚寧送給了鎮國公府,另一株謝臨淵給了喬魚兒。
喬魚兒的病是裝的,況且就算是真的,她背后的人也不會允許她用這么珍貴的藥材。因此在查抄謝無恙府邸時,喬魚兒的那一株千年人參又原封不動回到了國庫。
而此刻,化在了這瓶藥丸中。
它的功效并不如傳言那般靈驗,但能用上這一味藥,說明人已經病入膏肓了。
鎮國公府大公子江淮那時候身受重傷,經絡不通,氣血兩虛,病癥剛好與藥效對上,這才被從鬼門關里拉回來。
而謝臨淵如今的病癥他并不知曉,太醫院中也只有他父親一人負責,這藥能否起效還尚未可知。
陸景之想起前幾日被謝臨淵召去,不是診脈或配藥,只是交代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皇后若問起他的身體狀況,無論怎樣,都要回沒有大礙。
他當時還覺得不解,現在想來,好像猜到了些端倪。
見過了好半晌陸景之都沒說話,宋晚寧忍不住問道:“怎么了?可是這藥有問題?”
他這才抬起頭,面色微動:“回娘娘,這是太醫院新制的清心潤肺丸,用枇杷葉、川貝母佐以冬蜜煉制。”
那藥丸確實有濃郁甜香,可細聞之下還有絲絲縷縷的清苦。
可她心底疑慮仍未打消:“若說是潤肺丸,我小時候不知吃了多少,以前那些都是蜜色的丸藥,也沒有這般人參香氣啊......”
在陸景之沒來之前,宋晚寧就隱隱覺得這藥的味道有些熟悉。
但她不通藥理,不敢確定,聽陸景之這么說也只是半信半疑。
陸景之拱手一拜,將頭低下:“娘娘有所不知,這丸藥是專門為陛下配制的,與尋常的不同。陛下近來過于操勞,故而在藥中加了人參與黃芪,有固本培元,補氣提神之效。”
說完,將手心里的小藥丸重新放回瓶中,再蓋上瓶蓋,交還給她。
宋晚寧看著手里的瓶子出神。
她知道,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都問不出什么別的了。
“娘娘,您之前的病癥皆因思慮太多引起,如今還是莫要胡思亂想。”陸景之將她糾結的神色盡收眼底,開口勸慰道,“且放寬心,一切皆有定數。”
她低頭嗤笑了一聲,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陸大人何時也學起這般江湖神棍哄人的話了?”
“微臣只愿娘娘安心。”他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娘娘若無旁的吩咐,微臣便告退了。”
“去吧。”
陸景之離開長春宮后,并未回太醫院,而是拐了個彎前往乾清宮。
這個時辰,謝臨淵早就下朝了,今日恰好也未傳召大臣,獨自一人在乾清宮處理政事。
聽見他來,連頭都未曾抬:“什么事?”
“方才皇后娘娘召微臣前去,給微臣看了一瓶丸藥。”陸景之道。
聽見是和宋晚寧有關,謝臨淵這才停了筆,眼神輕飄飄地掠過面前之人的臉,帶了幾分審視:“哦?那你是怎么說的?”
他不好奇陸景之說的是什么藥。
因為那藥,是他故意留下來給宋晚寧拿去查驗的。
如若不然,連她這樣嬌養的千金小姐都能從他手中偷個東西,那他這些年的摸爬滾打豈不是白費了。
他知道宋晚寧心思細,必然已經察覺了他身體上的問題,而且不會信他說的話,所以他提前囑咐了陸景之。
說來也可笑,他愛的人,在這世上最信賴的人卻不是他自己,但他還不得不與那個人合作。
陸景之直勾勾與謝臨淵對視著,一字一句回道:“微臣告訴娘娘,那是給陛下調配的潤肺丸,因著陛下近來辛勞,特加了人參在里面,勉強遮掩過去。”
“那她信了嗎?”
“微臣不知。”
謝臨淵靠在椅背,慢條斯理地轉動著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忽而笑出聲:“信不信的,也不重要,能讓她片刻安心便也罷了。”
“片刻安心?”陸景之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倒吸一口冷氣,“難道那藥中的千年人參也無法讓陛下痊愈嗎?”
殿外忽起秋風,卷著幾片葉子撲在窗欞上,灑掃的小太監們忙上前清理。
謝臨淵看向外面的動靜,幽幽道:“有些事,不該問的別問。”
看著他事不關己的樣子,陸景之忽然生了忤逆的勇氣:“我是可以不問,可她總有一日會知道的!”
說罷,咬緊牙關死死盯著他,像在看敵人。
“是啊,如果注定是要痛苦,那為何要將痛苦的時間提前呢?”謝臨淵不怒反笑,看陸景之的眼神里多了絲興味。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瘋了。
原先宋晚寧多和別的男人說一句話他都嫉妒得要命,而現在,雖然也吃醋,但卻有些慶幸這世上除了自己,還有人會真心實意地去關心她。
這很好。
陸景之緊攥著藥箱的把手,一股腦說道:“三年前她母親出事,我說她郁郁寡歡你不肯信便罷了,前陣子她病得快死了難道你也忘了?如今她滿心滿眼全是你,你這般瞞著她,無異于飲鴆止渴!待到一朝事發,是想要她的命嗎?”
這一刻,什么君臣,什么規矩他全拋在腦后,哪怕觸怒了謝臨淵被他處死也無所謂。
他偏要為宋晚寧爭一爭是非對錯。
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卻未到來。
“陸景之。”謝臨淵忽然換了稱呼,聲音輕得像嘆息,“跟朕說說,她幼時還未進宮時是怎樣的性子。”
陸景之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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