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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背后傳來呼吸聲,祝寧身體完全僵硬,不敢輕舉妄動,她聽到心跳聲和呼吸聲,有個恐怖故事叫人間椅子,她仿佛現在就坐在一個活人做成的椅子上。
環在她腰間的手慘白,隨著呼吸聲竟然越收越緊。
祝寧感覺自己的腹部正在承受壓力,手臂如同巨力,再這么下去,防護服會被勒碎,她會被攔腰折斷。
如果是普通人在場,可能會立即開始攻擊,但祝寧沒有動,她也沒說話。
她記得自己進來時看到的兩條規則,一條是禁止大聲喧嘩。
腹部傳來刺痛,她盡量調整著呼吸,忽略身后的異樣,想讓自己精神趨于穩定。
她眨了下眼。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手指怎么動作,但很少有人會控制眨眼的頻率。
但就是這么一個下意識的反應,祝寧反而看到了更恐怖的東西。
在她眨眼的瞬間,再睜開的一個功夫,眼前突然出現了人的臉。
一張雪白的人臉突然出現在面前,祝寧呼吸一窒,前方的椅子背面竟然長出一張人臉,那個男人因為臉色慘白,而顯得瞳仁極黑。
不僅如此,整個會議室的椅子都是如此,椅子上長出了人的頭顱,人的手臂,還有人的頭發。
他們的形態很怪異,有些人的身體甚至不完整,在祝寧最左側的位置,一條人類的大腿垂在椅子上。
在右側的位置,正躺著半顆人頭,一只眼睛正在努力睜著,直勾勾看過來。
整個畫面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一樣出現在眼前,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反應的時間。這里仿佛被人肢解重組的詭異現場,在她前方椅子上有一個人類的腳指頭,偏偏腳指頭上長著一只人類的嘴,嘴巴大張著在說什么。
祝寧再次眨了下眼睛。
依然是本能反應,眼皮子合上時,就像相機的鏡頭瞬間開合。
睜眼時,那些奇怪的肢體已經消失了,整個會議室都空蕩蕩的。
不是污染區域的場景,是她的幻覺
但要被精神污染才會產生幻覺,她才剛進來,自認為還沒被污染過。
祝寧感覺自己腹部的手收得更緊了,像是要把她也揉進椅子里一樣,讓她開始有點呼吸困難。
她再次眨了下眼睛。
極其短暫的黑暗后,眼前再次出現了肢體。
不僅如此,他們的動作發生了變化,右前方的人頭本來是背對著祝寧,現在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突然整個顛倒,一雙毫無生機的眼睛就這樣死死盯著自己。
其他人也是如此,隨著每次眨眼,這些東西都在蠕動,正在逐步接近。
咔嚓嚓腹部的手臂更用力了,同時后背的觸感越來越軟,仿佛深陷沼澤地,頭盔屏幕上有紅光閃爍,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攻破防護服,直接把她拽進椅子里。
祝寧睜著眼睛不敢動,她摸清楚了一點規律。
這些東西一直存在,只不過剛開始她看不見,但眨眼就是個看見的契機。
就像是有些鬼只能被攝像機拍到,有些鬼只能在眨眼的間隙中窺見。
這些東西在動。
正常來說,進入污染區域后會先進行精神污染,就算是污染物也要遵守邏輯。
這里的邏輯是什么
祝寧多次進入污染區域,知道這時候不能輕舉妄動,她仔細回想進來時的規則。
門上有張紙,上面寫了兩條規則,一次僅允許一人進入,為什么
因為只有一個名額
如果這些人以前都是活人,他們都曾經被選中過,還差一個人
這個猜測符合邏輯,祝寧只能順著去想,如果只有一個名額,祝寧才能進來,那證明肯定有一張椅子是空的。
祝寧的睫毛很沉,長時間睜著眼睛不眨眼,眼球表面水分蒸發,非常干澀。
她盡量忽略周圍,立即開始巡視,她能感覺到自己腹部上的雙手越來越緊,仿佛要把她的內臟擠爆。
但她依舊在保持巡視,后視鏡傳來圖像,她前后左右都是奇怪的人影。
祝寧移動著眼球,在劇痛中能動的只有眼球,她的眼珠子轉到極致。
終于,她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缺角,第四排右邊第三個位置是空的,上面甚至連血跡都沒有。
不是很明顯,很像那種一眼找不同的游戲,只有一個椅子有空位。
祝寧應該坐在空位,她坐錯位置了。
“不,”祝寧感覺自己喉嚨發緊,一句話竟然非常艱難,“不、好意思啊。”
“我坐錯位置了。”
污染區域的規律,在不正常的時候要干正常的事兒,正常情況下坐錯位置要道歉,然后起來。
祝寧試圖想要站起身,但一個人的腰部是核心,在被扣著的情況下,竟然很難完成站起身這個動作。
她要一邊保持著不眨眼,一邊還要起身,一股巨力在把她壓向椅子。
她的肩頸和腰部都能感覺到沉重,仿佛背著一個鬼在后背。
祝寧的動作極其緩慢,哪怕她用盡全力,在外人看來只移動了一寸。
她現在的處境,很像一只被黏在捕鼠裝置上的老鼠,拼命去扯自己的身體,可能需要以斷腿為代價才能離開,可憐的是,她還是一只不能眨眼的老鼠。
巨大的壓力都匯向膝蓋,她的膝蓋都在發抖。
一個簡單的動作,她仿佛用了一輩子才完成。
在完全起身時,她聽到了什么肉塊撕裂的聲音,仿佛一雙手臂被人硬生生扯斷。
腹部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祝寧低下頭,她的小腹非常平坦,上面什么都沒有。
但那種觸感很奇怪,好像好像那雙手已經陷進她的身體。
鬼手突破了防護服,扎根進了她的血肉,兩條血淋淋的手臂成了她內臟的一員,如果用專業儀器拍攝,可以看到兩條鬼手跟她的胃腸擠在一起。
并且還微微跳動,儼然成了她一個嶄新的內臟。
她感覺自己腹部很脹,難以分辨這是錯覺還是真實感受。
祝寧一直保持著睜眼,感覺眼眶都要裂開,她就算注射了基因藥劑,也增強的是體能,不可能超越人類極限不眨眼。
她快堅持不住了。
祝寧眨了下,再睜開眼,前方的人臉向前伸著,距離她僅剩十厘米。
更近了。
祝寧記得空位,深呼吸一口氣,她走的很慢,不敢眨眼,也不敢亂看。
四周傳來塞塞窒窒的聲音,那是人類尸體跟地面發出的摩擦聲,有東西在不緊不慢跟著她,仿佛獵人看著獵物,看她什么時候折騰不動。
祝寧只有在堅持不住時才會眨下眼睛,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但她跟空位的距離也在縮短。
最后她走到了第四排,自己記憶里的空位。
在她接觸到空位后,接近的肢體陡然停下,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祝寧呼出一口氣,找到了真正的位置。
到了安全區,祝寧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感覺自己眼睛就快炸了。
她沒有貿然坐下,先是伸手摸了摸椅子的表面,這次沒有人體的溫度,這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
她檢查完之后坐在椅子上,動作很提防,總覺得會有另外一雙手來抱住自己的腰。
她小心而謹慎地注意四周,神經緊繃著,但并沒有發現什么意料之外的異樣。
正常來說,她會經歷污染區域里該經歷的流程。
如果一個普通人來參加永生藥業基金會,祝寧已經知道永生藥業在做實驗,他們會遭遇什么
祝寧思考的時間不是很多,突然,她想到自己有個地方沒檢查過。
她打開椅子右側扶手,這里是會議室,右側的扶開后可以拉出一個小桌板。
這酒店構造挺老舊的,木制小桌板有點壞了,卡在里面抽不出來。
但祝寧的目的不是這個,她看到了小桌板縫隙中有個異物,那是一個文件袋。
門外。
祝寧進門之前開放了自己的攝像頭共享,有普羅米修斯保證通訊,畫面非常清晰,一共兩個攝像頭,一個拍攝外部環境,一個拍攝祝寧的面部表情,付醫生和徐萌可以看清祝寧的動作和反應。
在他們看來,祝寧的動作非常詭異,她先是走進了會議室例行查看,然后選了一張椅子坐下。
到此為止都是正常的,但她突然臉色變得很難看,臉色慘白,仿佛遇到了什么痛苦。
“她、她怎么了”付醫生小聲問,他之前看過祝寧所有公開的任務視頻,知道她的底細,看她表情就知道她遇到事兒了。
門口兩個負責接待的員工穿著純白制服,一臉微笑地看著他們。
付醫生感覺有點疹得慌,不敢做大動作,說話聲音都很低。
徐萌也皺著眉,祝寧的反應不太正常,她甚至睜大了眼睛,瞳孔放大,看到了什么攝像頭無法拍下的東西。
有污染物
徐萌在想著要不進去給祝寧幫忙。
“她簡直”付醫生也是第一次進入污染區域,好半天才想到了形容詞,“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走。”
祝寧動作變慢了很多,付醫生沒有再看直播,他有點好奇祝寧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把視頻進度條向后拖動,特地把視頻播放速度放慢了。
視頻以十倍速慢速播放,有些卡幀,付醫生就來來回回觀看這個動作。
祝寧起身,但是被什么東西壓著,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突然,付醫生的動作一停,在播放的瞬間,他看見了前方有個人影。
就在畫面的右上角,一個男人回頭看,因為卡幀之后,畫面模糊扭曲,被拉寬兩倍長,眼睛也被拽寬了。
付醫生緊盯著那個人,仿佛隔著一個視頻跟他對視。
他甚至能看出這個人的長相,很瘦,臉頰和眼睛都向內凹陷。
突然,那個人影動了下,這是更詭異的畫面,因為付醫生把視頻暫停了,視頻里的祝寧是靜止的,但那個人影卻在移動。
他向前傾斜著身體,角度越來越大,在畫面上呈現的影子也越來越大,臉部被越拉越長,兩只眼睛分散開,卡幀一般正在波動。
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好像就要沖出屏幕鉆出來!
這是什么東西
付醫生感覺自己背后汗毛炸起,他想向徐萌求助,徐萌就在他身側,或者給自己注射一針精神愈合劑,但他竟然像是個被盯住的獵物完全動彈不得。
突然,咔嚓一聲。
徐萌已經一手摸到后腰的槍,大門被打開,祝寧走出來。
徐萌看到祝寧后沒有松懈,問:“怎么樣
J祝寧出來后,門口兩個員工立即轉過頭,一臉微笑地看著祝寧。
他們對祝寧深鞠一躬,并且遞來了一張房卡。
兩個接待員臉上都是魚線縫合的微笑,祝寧看久了感覺自己嘴角都發疼,她接過房卡。
這應該就是正常的流程,來參加基金會的殘次品,在活動結束后報名,然后獲得了免費住宿的機會。
祝寧觀察房卡,簡單解釋了一下,“里面有污染物,只有一個椅子能坐,不要坐錯位置。”
徐萌問:“你坐錯了
JJ祝寧揉了下自己小腹,總覺得很脹,“對,我被一雙鬼手抱住了。"
徐萌問:“你身體呢
J“還行,肚子有點疼”祝寧本來還想說什么,突然感覺到付醫生不太對勁兒,他到現在為止都沒說過一句話。
付醫生就在徐萌身后,半個身體都被徐萌遮著,要是出什么危險徐萌肯定會幫他擋著。
現在付醫生呆立著,連呼吸都放緩了,好像整個人不存在一樣。
祝寧問:“付醫生
JJ付醫生被祝寧推了一把,一晃神,回答:“你出來了
J祝寧皺眉,付醫生看著挺正常的,但在這種地方,看著越正常的反而越不正常。
徐萌看她手里拿著文件袋,問:“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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