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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0天,末日到來的當天,也是神要降臨的一天。
全區警報器拉響,警告居民末日將至,請做好防護。
那天很安靜,并不是突如其來的災難,人類方有所準備,但不論怎么準備,永遠都不充分,他們已經無法救下所有人,總要有人死去。
103區鋼鐵穹頂關閉,晝夜不分,完全跟外界隔離開,失去陽光之后,時間只是一個數字。
巡邏機在天空中緩慢飛行,103區整體被鏡頭概括在其中,霓虹燈廣告牌熄滅,空中高速公路燈帶關閉,摩天大廈一片死寂,如同死去巨人的骸骨。
103區像是已經經歷過末日,到處都是死寂沉沉的。
有一個地方亮著,垃圾處理中心,燃燒引擎無法關閉,因此龐大的守城機器人還在燃燒。
守城機器人保持著坐著的姿勢,仿佛一個隨時會活過來的巨人。那是全區唯一的光源,在黑夜中像是一輪劣質的人造太陽,照明的范圍并不遠。
原本熱鬧的中央大街和市中心一個人都沒有,平民進入避難所,有些沒來得及逃難的躲在家中,根據守則,普通人不敢開燈,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
他們不敢看向外界,掩耳盜鈴,好像這樣污染就不會降臨。
避難守則的條例很少,普通人很快就背熟了,背熟之后又覺得不夠,什么都不敢干,少做一點就少錯一點。
駱珊躲在家里,她姐姐生病了,家里太窮,沒拿到地下避難所的進入資格證。
末日前大混亂,很多商店都在,她本來想囤積一些食物,但沒買到,只搶到了兩瓶水和一支營養劑。
家里還有一丁點食物,她們的食物大概可以支撐三天。但食物在這時候不是最重要的,沒買到防護服和精神愈合劑,很容易就被感染,在餓死之前就會成為污染物。
駱珊是個很普通的人,霍文溪發表公開宣言后,公司立馬就放假,她趕回來陪伴姐姐。
在末日倒計時來臨前,她們做了一切能做的。因為沒有防護工具,她們用膠帶紙貼滿了門窗的縫隙,這薄薄的一層應該沒什么用,根本無法阻擋污染,但在這個時候承擔了她們所有的希望。
窗簾拉著,警報聲停止了,全區黑暗,屋內也沒有燈,整個世界靜悄悄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駱珊靠著窗戶而坐,她給姐姐注射了一針安眠藥,那是家里最后一支,防護服和精神愈合劑被一搶而空之后,人們開始搶安眠藥、致幻劑、安樂死藥劑,甚至一些毒藥。
據說現在黑夢也很流行。
因為看不到希望,很多人開始另尋他路,想利用藥物死的快點,別那么痛苦。
駱珊姐姐飽受疾病折磨,她把唯一一支安眠藥給了姐姐,如果末日真的要到來,所有人都要死,她希望姐姐在夢中死去。
但姐姐現在睡著了,呼吸幾不可聞,在黑暗中,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她。
她穿著一件自制的防護服,作為窮人買不起高昂的正規防污用具,用塑料袋把自己包裹住,戴著頭盔,面部被塑料袋包裹著,隨著呼吸,塑料袋一起一伏,上面都是自己呼出去的熱氣。
她緊緊抱著自己,總覺得精神即將瀕臨崩潰,好像腦子里有什么線條在纏繞。
頭好癢,身體好癢,她無助地抓著自己的手臂,太用力了,撓破了塑料袋,緊接著鮮血溢出,她抓破了表面皮膚,指甲縫里都是肉。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鮮血,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很不正常,好神經質。
突然“小珊。”有人叫她。
聲音就來自身后,可她背后是一面墻,根本沒有人,她牢記清潔中心頒布的生存守則,已經提前確定好了家庭成員的數量,唯一的家庭成員是她姐姐,姐姐已經在里屋睡著了。
“小珊。”那人還在叫她,是姐姐的聲音。
駱珊親自給姐姐注射的安眠藥,還給姐姐蓋上了被子,藥效有二十四小時,不可能在這時候突然蘇醒的。
誰在叫她駱珊脖子發僵,背后很冷,好像有一只眼睛在背后注視著她。
駱珊最初緊盯著自己的腳邊,不敢移動視線。
滴答頭盔和塑料袋無法組成全封閉的防護服,冷汗和自己的眼淚混為一體,順著縫隙往下緩緩流淌。
駱珊全身都在發抖,眼淚不受控制流,她想理智一點都做不到,不知道背后怎么了,明明一點聲音都沒有,可她總覺得背后有人。
末日到底是什么樣的她對此一無所知,根據守則上的規則,她不能對這個聲音做出回應。
別回頭別回頭別回頭駱珊一直在心中默念這三個字,心里暗示好像沒有用,內心中有兩個小人正在斗爭,她的嘴角抽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好像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臉部肌肉。
別回頭別回頭別回頭駱珊神經質地默念,嘴里念著正向的語句,嘴角卻越翹越高,微笑的弧度越來越大,她感覺到嘴角被拉扯到極致,快要超過人類身體極限,導致她有點疼。
停下來,不要再笑了,但她停不下來,她停不下來!
駱珊詭異地意識到這一點,她的腦袋正在緩緩轉過去,不受她控制,好像有一只大手正覆蓋在她頭頂,強力地像是扭一個西瓜一樣扭著她的頭顱。
停,停下來,求求你了,她在心中默念。
頭顱一寸寸偏移,她終于回了頭,但她不是人類意義上的轉身。
她的身體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抱著膝蓋靠在窗邊,但腦袋卻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對著背后的窗戶。
駱珊透過塑料袋和頭盔望去,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窗戶被封住了,看不見具體的,只能看到有個有個人正在她的窗外,可她家住十九樓,怎么會有人站在她的窗戶邊呢
影子。
影子在半空中凝聚,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駱珊也笑,嘴角被扯裂了,鮮血順著嘴角落下來,像是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流下口水,只不過她流下來的是鮮血。
好疼,好疼啊。
窗戶外有灰黑色的線條,駱珊作為普通人類,第一次看到那東西,并不知道是污染區域的標志。
駱珊不敢呼吸也不敢說話,她感覺到窗外的人正在逼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馬上就要透過來了。
她很想逃跑,可惜她連一根手指都移動不了。
她好像被什么東西感召了,又好像大腦在盡最后的力氣保護她,不想讓她發現真相,真相會讓人崩潰的。
她垂下眼,看到了自己的后背,還有凸起的肩胛骨。
她看到了今天穿的毛衣,在塑料袋制成的“防護服”里,她穿了一件黃色的毛衣,塑料袋因為腦袋旋轉被撕裂,毛衣背面有一個商品標識。一個正常人不應該低頭看到自己的后背的,她赫然意識到,自己的腦袋轉了彎,脖子已經斷掉了。
大腦沒有成功阻攔,這個信息傳遞過來,事情就變得很簡單。
她喉嚨發出一聲嗚咽,想要大喊救命,但沒用了,她看著窗外的黑色微笑壓過來,穿越了窗戶。
那個微笑看上去那么天真,像是一個惡劣的孩子在對她微笑。
她喉嚨劇痛,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肺部灌滿了自己的鮮血,骨頭扭曲,尖銳的骨刺扎破了她的內臟。
她的腦袋一垂,徹底失去了生命,眼睛大睜著,好像死之前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怪物。
那一天很多人都以詭異的姿勢死去,腦袋旋轉一百八十度,胳膊被轉成麻花,死得很扭曲。
呼吸祝寧正在調整呼吸,聽從霍文溪的指示,她需要埋藏在黑暗中,像一個隱形的刺客。
無法阻止神降,只能等待末日發生,就像是眼睜睜看著一個鍘刀落下。
祝寧在這個時候想起了徐萌,刺客要等待最佳的時機,很考驗一個人的耐心和心理素質。就像徐萌在污染區域里和頂尖刺客的一次對決,祝寧在跟自己做斗爭。
在霍文溪開口之前,祝寧不能做出任何舉動,她必須聽從指揮官的命令。
祝寧在垃圾場附近,這里很適合躲藏,她身邊有人穿著防護服躲在暗處,今天所有人的防護服都統一了,不分什么清理者還是獵魔人,都被涂成純黑色。
如果從上空俯視,他們散落在各處,像是一群黑色的螞蟻。
祝寧和所有人融為一體,如大海中的一滴水,很難被人鎖定,知道她確切坐標的一共只有幾個人。
山貓、沈星喬和葉飛在附近一百米內的范圍保護她。宋知章保護林曉風,大橘要負責祝寧的網絡安全,隱藏祝寧的蹤跡。
祝寧要執行致命一擊,她必須做到。
霍文溪猜測蘇何會在那一瞬間出現,祝寧臨出發前霍文溪聯絡過自己。
她們沒有時間面對面交談,所有聯絡都是通過網絡,霍文溪問:“你做好準備了嗎
J祝寧一愣,立即聽懂了這句話,霍文溪的意思是,你做好準備犧牲了嗎
祝寧吞噬的過程很危險,蘇何本人親自負責伏擊,其他人根本無法援助,蘇何和祝寧的戰斗別人無法插手。
祝寧在生死一線間需要做出選擇,她對霍文溪說:“我會完成任務。”
她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不論什么情況,祝寧會選擇優先吞噬污染物。
霍文溪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對祝寧說:“好運,祝寧。”
霍文溪沒說什么振奮人心的話,她很擅長演講,也很擅長鼓舞士氣,這時候說的話很樸實,她祝福祝寧好運。
這是一場關于人類尊嚴的戰斗。
地下就是龐大的污染物,人類在污染物上方,想盡一切辦法阻止神來降臨,像是幾個卑微的螻蟻在阻止一頭大象踩踏自己的巢穴。
霍文溪是螻蟻的領頭人,祝寧是她最后的武器。
徐萌犧牲后,祝寧對于自己的生命看得更加淡了,本來也就是殘次品。
祝寧沒有把這段對話告訴其他同伴,出發前大家互相打氣,沒必要做過多的告別,即使大家心知肚明,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
他們之前可以享受溫情時光,在任務前夕也可以做到毫不留戀,干脆利落地走向戰場。
此時祝寧凝視著不遠處的焚燒爐,燃燒的火焰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她沒有預知能力,對未來一無所知,突然,祝寧呼吸一滯,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黑色線條出現了。
都是專業的獵魔人,出入過多個污染區域,但沒見過這么大的灰黑色線條。最小的是鐵棍粗細,大多數像水管一樣粗,更大的像是一口豎直的黑井從天而降。
灰黑色線條下降的速度很緩慢,一寸寸向下壓,原本就已經黑暗,灰黑色線條壓下來之后,像是一只手沉沉下壓,連空氣都變得壓抑至極。
有人感覺到呼吸不暢,有人開始發抖,這都是看到污染的正常反應。
祝寧雙眼中黑色粘液流動,蓋過了她原本的瞳孔顏色,她一直在調整自己的呼吸。
祝寧感覺自己心跳加速,手臂的汗毛都乍起,她呼吸都放緩了,作為同類她能感覺到地下污染物的存在。
灰黑色的線條降臨到祝寧面前,比祝寧的身體還要大兩圈,簡直像大橋的橋墩。
祝寧注視著灰黑色的線條,如同注視著自己的墓碑。
她對這東西并不陌生,祝寧自己也可以展開污染區域,但不會這么龐大。那一刻她只想到了這個詞,龐大,祝寧在袍眼前太弱小了。
叮祝寧突然聽到系統的機械聲,您已開啟支線任務:神降,任務目標成功凈化103區,打斷游戲,目前凈化程度百分之0,請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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