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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書是劉年年介紹的,劉年年從小就喜歡冒險,她立志要當野外攝影師,
一邊忙著學勻一邊忙著做功課,戶外技能一個沒落下,格斗技巧就是裴書教的。
白橙和白晨也去,她倆每年都有個戶外撿垃圾的活動。
約好的見面地點在林曉風小區門口,祝寧到的時候看到一輛黑色越野已經停好。
祝寧對了下車牌,確定這就是裴書的車,過去敲了下車窗,車窗緩緩搖下,看清內部之后,祝寧挑了卞眉。
駕駛座上的男人古銅色皮膚,穿著一件沖鋒衣,長得挺硬朗的,膝蓋上放著一團粉色毛線球,手指正在上下翻飛。
“你在織毛衣”
“嗯,”他回:“打發時間。“
祝寧的眉頭挑了兩下,撐著玻璃窗,問:“裴書”
裴書:“嗯,車門沒關。”
祝寧靠著車門沒進去,覺得這向導挺有意思。
白晨和白橙一句話不說,打開車門就上車了,裴書本來淡定織毛衣,他平時不跑休閑路線,這是劉年年介紹的單子,本來就是打發時間,裴書心不在焉織毛衣,突然感覺車丙氣溫低了兩度,一抬頭,從后視鏡里看到一對雙胞胎。
白晨和白橙直勾勾盯著他,脖子前傾,像是取暖一樣往前靠。
裴書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在野外探險都不害怕,還在城內莫名其妙后脖子有點發毛。
蘇青青送林曉風出來,林曉風背著小書包菱青青再三囑咐,把林曉風交付到祝寧手里,這次探險小隊一共五個人,剛好坐滿一輛車。
最開始氣氛特別詭異,除了祝寧說話根本沒人說話,然后祝寧也沒試圖努力彌合,因為她上車一小時之后就睡死過去,三點半起床,車又顛簸,沒人說話,不睡覺簡直違反人性。
祝寧在車上睡得東倒西歪,腦袋在車窗上點來點去,腦門兒都被磕紅了。
等她睡了一會兒回過神時愣了愣,車已經離開城市,樓房沒有那么密集正在一路北上,道路一下變得開闊,雖然還沒有到真正的曠野,但人越來越少,路越來越寬。
祝寧童年時從不覺得世界很小那時候城市里很多荒地,她在跟黎欣亂跑的那個年紀玩什么都很高興,但后來樓房越來越多,她上中學要學的東酉突然變多了,封閉集訓壓力很大,像是從一個籠子被關在男二個籠字,現在好像突然被放出來的小動物,讓她有點好奇。
路線是一路北上,這個探險小隊真正熟悉起來是教林曉風開車。
林曉風從小對機械和汽車感興趣,但她沒成年,城市里沒條件,裴書剛開始不同意,后來被祝寧搞得沒辦法,祝寧的氣質像是他老板,給個命令他就得琢磨怎么完成。
他尋找了一片地兒,沒有溝沒有樹,也沒有往來的車輛,坐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一臉從容赴死。
“這個是剎車,這是油門。”
”你慢慢來,別開太快,馬上踩剎車就行。”
林曉風才十歲,就一米五那么高,裴書給她調了座位,細致給她教了一遍怎么開車,其實只是發動汽車很簡單,難的是在城市里停車。
林曉風聽得特別認真,一直點頭,裴書問:“你們不下車”
祝寧和白白們坐在后座,“要死一起死,我們是一個團隊。”
裴書完全不理解祝寧的中二病團魂。
祝寧:“而且我覺得在下面更容易死。”
裴書:“有道理。”
這是祝寧的經驗,就像你教新靶子,最安全的地方是他身后,而不是靶子附近,在下面更容易被撞。
林曉風腳踩油門慢慢施力,車剛開始有點卡頓,像是一輛玩具車,后來順暢地開了出去。
祝寧抓緊安全帶,剛開始還有點緊張,但林曉風在開車上出奇有天賦,她快速就掌握了這門技術好像上輩子是個老司機,開車開了一輩子,記憶沒被孟婆洗千凈,連裴書都很驚訝。
荒無人煙的草原上,林曉風的車開得很穩當,祝寧打開上方天窗,讓外面的風灌進來,大笑:曉風厲害!”
白白們搖下車窗,狂風一下把車內的空間打通了,渾濁的空氣完全一掃而空,野外的空氣立即灌入。
裴書本來想讓林曉風慢點,但被這股氛圍感染也沒開口掃興,真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給了一個十歲小女孩兒。
后來他們小隊完全熟悉了,在野外搭帳篷時,裴書會檢查大家的睡袋,兩個白白晚上喜歡挨著一起睡,一個抱著另一個,祝寧睡姿亂七八糟的,總把睡袋掙開。
有一次,他們在野外發現了一具野狼的尸體,他們站在旁邊看了很久,像是在舉行一場沉默的葬禮。
這是野外探險的魅力,讓人知道生命的渺小,知道死亡的尋常。
他們看過之后繼續出發,隊伍的連接感越來越深,休息時裴書就在織毛衣,他用車上的毛線給小隊的每個天都織了東西。
祝寧擁有一頂粉紅色的毛線帽,兩邊垂下兩顆毛茸茸的毛線球。
林曉風有一件藍色的毛衣,毛衣正面還有花紋,祝寧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裴書怎么做到的。
白晨和白橙獲得了一條四米長的紅色超長圍巾,兩個人圍一條,像是一根樹枝上串著的兩顆蘋果。
越野車也有自己的裝飾,一顆粉色的毛絨掛飾就掛在后視鏡上,會隨著汽車的晃動而搖晃。
裴書有一次做噩夢,醒來的時候是祝寧摸著他的額頭,而他枕著祝寧的大腿。
夜深人靜,白白們和林曉風都睡了,裴書感到很丟臉,但祝寧捂著他的眼睛對他說沒關系。
才認識不到一個月,裴書習慣祝寧和這個隊伍了。
他們繼續北上,越往北人越少,他們看到了雪線,道路兩邊是厚厚的積雪,幾乎有兩米高,像是兩堵高大的城墻。
祝寧沒有來過這么北的地方,穿著羽絨服都直發抖,她比普通人更怕冷,
裴書好像不怕冷,把自己的圍巾帽子讓給她。
出發一個月,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那是這次旅途的最北方。
一望無際的純白色,到處都是雪,陽光照在雪地上很刺眼。
祝寧眼前有點發暈,以為這里不是現實世界,而是世界的盡頭,好像一瞬間被抽離了,但她定了定神,發現很遠的地方還有幾輛車,這是一條休閑探險
路線,還有其他人來玩,那是歡笑聲。
沒有危險。
祝寧呼吸著冰冷的空氣,確定這個事實,不是危險的地方,是個安全的地方。
前面開車開不進去,裴書在前面帶隊,怕大家走丟了,他們幾個人腰上綁著繩索,祝寧走在隊伍的最末尾,林曉風走在她前面,這樣她可以隨時盯著。
積雪很深,祝寧腳踩著,深一腳淺一腳,每次踩進去都要很用力拔出來,她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只是很盲目地走,走得走得甚至忘了時間,好像走了一輩子。
突然,前面林曉風停下,大喊:“快看!”
祝寧抬起頭,世界都還有點旋轉,然后終于看見了眼前的景色,那是一片藏在深處的湖泊,冰天雪地之下結冰了,哪怕結冰也跟其他雪地的顏色不同,
是藍綠色的,像是鑲嵌在白色幕布上的一塊兒寶石。
終于走到了,普羅米修斯,這是這個湖泊的名字。
但林曉風讓她看的不是湖泊,而是上方的云,天上的云彩變換,祝寧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跟白百們一起看天空,每朵云都不一樣,塑料袋在空中飛舞時仿
佛在不同的舞臺跳舞。
現在上方的云朵像一條巨大的鯨魚。
鯨魚漂浮在半空中,邊緣因為陽光渡著一層奇異的金光,美得不像真的,像是異世界的投影。
好像有一個更高級的文明,打開了他們客廳的投影,投進了她的世界,又像是一個世界的bug,告訴她這里是虛幻的。
連裴書都很驚訝,他帶隊來過幾次,第一次看到這種云的形狀。
大自然的美妙之處,在于不管來幾次都是不同的。
而祝寧呆愣住,突然很想哭。
她今年二十歲了,她小時候非主流的時期,對悲情文學上癮,以為自己活不過二十歲。
可如今她參加了國際賽,訓練了大半輩子,就是為了這場比賽,拿到了銀牌,她以為拿到獎牌的那天人生會發生某種改變,就像是打游戲通關了,拿到了最后的獎勵。
但沒有什么巨變,她的人生還是一樣平靜,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生活,上學,跟朋友玩樂,認識新的朋友,如今在這里看一場壯麗到不可思議的美景,讓她懷疑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可能這并不是真的,只是數據流組成的一個造夢空間,也許她在某個缸中
之腦里,是某個瘋狂科學家的產物。
真正的她躺在實驗室里,身上插滿了管子或者她其實是個瀕死的人,一
生過得痛苦而遺憾,在死亡之前拼命為自己幻想出了一場美夢。
人究竟該怎么判斷出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祝寧判斷不出來,可她希望一切都不要停止,暫停到這一刻,無限制延長這一瞬間,就算是假的也沒關系。
“祝寧!”白晨推了她一把,大喊:“快拍照!“
風越來越大,鯨魚云朵的邊緣正在消失,再不拍照就來不及了。
祝寧擦了下眼角的眼淚,白晨伸長胳膊,隊伍的人紛紛排好隊,確保大家都出現在鏡頭里。
白橙大喊:“茄子!”
祝寧跟著喊:“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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