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瞪了他一眼，嬌嗲道，“你胡說什么？這話像你說出來的嗎？”

“我說的大實話。”陸皓一本正經的開口。

顧楠等陸皓給她拉開被子，躺了進去，抱著被子感嘆，“真好啊，我爸又要當爹了。”

顧嵐懷孕，顧楠替他們高興的同時，心里其實也很復雜。

剛才顧正安聽聞顧嵐懷孕后，他臉上露出的那種由衷的歡喜的神情，看在她眼里，其實挺刺眼的。

她不由自主的會去想，當年他得知孫婉茹懷孕時的表情。

那時候，他聽到自己要當父親的消息，應該是憤怒，絕望，嫌棄，厭惡吧。

她是在不被父親期待的情況下出生的。

這一直是她心中的刺。

雖然那個時候，孫婉茹可能拿肚子里的她當嫁給顧正安的籌碼，所以孫婉茹肯定是期待她的出生的，

但孫婉茹期待的是一個男孩。

她需要的是一個兒子來奠定自己在顧家的地位。

顧楠想到這些，心口一陣揪疼。

她突然覺得，從某種程度來講，算是孫老婆子救了她一命。

如果她沒被換走，以孫婉茹的瘋勁，掐死她的心都有。

陸皓正脫著衣服，看到她神色不太對勁，急忙上床摟住她，柔聲問，“楠楠，怎么了？”

顧楠掩去眸底的落寞，看向他，語氣輕松，“沒什么，看到我爸高興，我也替他開心。”

在顧家住了一晚，第二天顧楠要跟隨陸皓回家，顧正安不舍的挽留她，“楠楠，要不你在家里再住一晚，讓陸皓下班后過來。”

顧楠婉拒，“爸，不了，我得去診所陪陪我外公，我整天見不著人，他會生氣的。”

“我們先走了。”

顧正安總覺得他女兒的心情好像不太對勁，但她面上又表現的非常高興。

顧嵐說道，“可能楠楠要離開家，心情傷感吧。”

“或許吧。”

陸皓去上班，順路把顧楠送到了喜樂堂，顧楠還買了一籠小籠包，打算等聶老過來后拿給他當早餐。

顧楠包里裝著鑰匙，本來打算自己先開門進去，結果遠遠就到了診所已經開門了。

“天哪，外公夠早的，這才幾點就上班了。”

倆人到門口，便看到聶老在自己擦桌子，整理處方薄啥的。

招的員工還沒過來，診所里這會只有聶老一人。

顧楠朝陸皓說道，“你快去上班吧，別遲到了。”

陸皓扶著她上了臺階，才快步往醫院走去。

顧楠走了進去，笑瞇瞇的看向擦桌子的聶老，“聶老教授，上班時間真夠早的啊。”

聶老看到進來的人，白了她一眼，幽幽開口，“我一打工的，哪像你們當老板的，想來就來，不想來就失蹤。”

“外公，我一孕婦，您就別跟我計較了。”

顧楠把手中的包子放到桌上，“您來這么早，肯定沒吃早飯吧，吃點包子。”

“我吃過了，你拿一邊吃去，一股韭菜味，這是中醫診所，這里只能有藥味，其他的東西，不要往里面拿。”

聶老從業幾十年，他的敬業是刻在骨子里的。

哪怕退休了這么多年，現在一工作，還是嚴格要求自己跟身邊之人。

顧楠尷尬的趕緊收起了包子，“好，那我拿到后面去吃。”

她邊走邊說道，“外公，您有事叫我啊。”

“沒什么事，一會小劉就來了。”

小劉是農村來的，家里世代中醫，她從小就對中醫感興趣，可因為她是女孩子，家里的醫術傳男不傳女，因此，家里人讓她學了護士。

但她不是很喜歡西醫護士，正好看到喜樂堂招工，太聽說這里面坐診是中醫老教授，她就進來應聘了。

顧楠買的韭菜包子，被聶老嫌棄，只能拿到后面去吃。

小劉上班后，很快便有患者進來看病。

門口明確貼著聶老的坐診時間。

一周只有三天，而這三天，也不是全天候坐診，像今天是早班，便只坐這一早上。

因此，熟悉規則的患者，會趕在聶老上班的時候，抓住機會過來看病。

這會進來的是一個大爺，咳嗽不止，呼吸急促，感覺下一秒一口氣就要上不來似的。

聶老趕緊招呼他坐到診桌對面。

“大夫，您快幫我看看，我這氣都上不來了。”

聶老讓患者伸出手，把了脈，問了診，他確診，“嚴重的慢性支氣管炎，您這得十年左右了吧？”

大爺又咳嗽了一聲，感覺嗓子眼被什么東西糊住了一般，“是啊，有些年了。”

“是不是抽水煙造成的？”聶老問。

“是，以前好那一口。”

“先給你開幾副藥，今后不管任何煙，都要戒掉。”

“好，好。”

聶老開了藥，讓小劉抓藥。

送走了老大爺，又有一個胖墩墩的年輕小伙，扶著一個穿旗袍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頭上綁著個白色紗布，與她那一身艷麗的旗袍格格不入。

“大夫，快幫我媽看看病。”

聶老正在伏案寫著什么，隨口道，“坐下吧。”

等中年女人一坐下，聶老抬眸，看清她的面容，神色微愣。

女人看到聶老，神色同樣一陣詫異。

聶老的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他銳利的眸子注視著坐在對面的女人，憤怒的開口，“你這個病人我治不了。”

此位病人正是顧楠的親生母親孫婉茹。

而跟隨在她身側的，竟然是從大灣村逃跑了的顧亞杰。

顧亞杰自然也是認識聶老的，他沒想到，這個診所的坐診大夫竟然是顧亞輝的外公。

孫婉茹昨夜頭疼了一夜，這會本來是要去蘭城醫院的，剛才走到這，正好聽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的一個老頭在夸喜樂堂老中醫的醫術，于是他們便進來了。

沒想到，遇到了熟人。

“聶老，你還沒治呢，我媽就一個頭疼病，你連這都治不了，你還當什么大夫，坐什么診？”

顧亞杰見聶老居然擺起了架子，氣呼呼的找他理論。

一向對待患者如親人的聶老，此刻卻是異樣的嚴厲，“去別處治，我治不了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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