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開始想，他都這么迷惘了，那他的菡菡為了躲他，來到這法制一點都不好的地方該會有多害怕。

她視頻里說有人為了得到她的信息跟蹤她。

那她當時是不是恨極了他。

他忽的踉蹌一步，不敢往下走了。

他害怕看見菡菡恨他的眼神，他情愿不見她，保留一個幻想。

助理在群里翻找有用的信息，一分鐘，群里就更新了幾百條消息。

有用的不過幾條。

他皺眉盯著這幾條有用的消息，抬眼瞧了一眼怔愣的邊敘。

他要不要告訴總裁，夫人真的沒來M國？

邊敘察覺到他的視線，“有話就說。”

助理深吸一口氣，“夫人，沒來M國，她又在E國的定位發布了第二條視頻。”

邊敘連忙掏出手機，點開視頻。

視頻里的柳清菡穿著清涼的泳裝，躺在沙灘椅上，周邊很多男人正覬覦的看著她。

邊敘一點沒聽進去她說什么，心中怒氣上涌。

“去E國！”

他要把那些男人的眼珠子全都挖出來！竟然敢那樣看他的女人！

菡菡只能是他的！

助理想要說些什么，卻別他堵了回去。

“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滾！”

那句‘夫人說要是再去找她，她就去死’終究還是被他咽回肚子里，默默開始訂機票。

E國。

到站時，邊敘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他強撐著眼皮，一路飛馳趕往海邊。

直到那張在視頻里出現過的椅子出現在眼前，他的心臟才開始砰砰跳動。

他好像重新活過來了。

邊敘站在玻璃面前，打量了自己一眼，確定儀容上沒有很丑，才同手同腳走去公寓。

柳清菡被爆出來的住址是頂樓。

邊敘一路爬上去，走到門邊時，已經開始大喘氣。

他的菡菡每天要爬這么高。

邊敘想到這里，心口又開始痛了。

他舉起手，卻久久沒有敲下去。

要是菡菡讓他滾怎么辦？

他很害怕。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風吹開了，里面傳出來男人粗礦的聲音。

震得邊敘腦子翁了一下。

他不禁開始想象，菡菡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里的模樣。

他不允許！

他猛地推開房門，大跨步沖了進去。

溫馨的房子里，男人從背后攬著女人，女人正坐著番茄炒蛋。

濃郁的香味卻刺激的邊敘連連干嘔。

他一把扯過男人，一拳頭砸在他鼻子上。

要不是身后的助理趕忙拉住，他得把男人打出腦震蕩。

助理摁住他，大喊，“邊總！這不是夫人！你看清楚點！”

“她不是夫人！”

“不是柳清菡！”

邊敘遲鈍的腦子逐漸運作，他眼睛轉動，看向被嚇到的女人。

她一頭金黃色的卷發，藍色的眼睛，此刻正警惕的看著他。

“她不是菡菡……”

忽的，柳清菡說過的話在他腦子里回響。

“同樣的東西，別人享受過了，我就不要了。”

他不斷搖頭，淚流滿面，“不，不準！我會把自己洗干凈的！”

E國不比夏國，在這里邊家的勢力不夠。

他們花了好多錢才把邊敘從局子里撈出來，好說歹說讓人家同意私了。

站在陽光下的那一刻，邊敘閉上了眼睛。

“菡菡，你在哪里？求你告訴我……”

他虛弱的整個人都站不穩，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

助理都看不下去了。

他翻著依舊在快速刷新的群消息，恨恨撓著頭發。

可他不能做什么，他只能把最新消息匯報上去。

“邊總，夫人的視頻又更新了，還是在那個定位。”

“夫人她，她是故意吸引網友視線的，她不想被網友盯著自己的行蹤。”

助理拼死說出這句話，他本以為下一秒邊敘會給他一拳然后讓他滾。

可邊敘沒有。

他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后苦笑，一滴淚落下。

“是啊，她不想原諒我，她怨我打擾了她的生活。”

“但我就是不愿意放棄，我情愿她打我！”

“我一定要見到她。”

邊敘決絕的說出這句話，隨后更新了一條新的動態，他的臉上盡是瘋狂。

菡菡，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坐過的錯事，可我只

是想見你一面，無論結果是怎樣我都能接受。如今你不愿見我，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希望下輩子，你不要再遇見我了。

發布完，他把信息群解散，隨后定了個酒店修整。

他記得，E國是柳清菡媽媽最向往的地方，他堅信，她會回來。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后，他才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在睡覺的時間里，網上的輿論發酵的多厲害。

網友從最開始的指責他，到同情他，最后演變成憐愛他。

他們開始自動成立尋找柳清菡消息的組織，甚至給這個組織取了一個名字叫‘尋愛’。

這些人不僅幫助邊氏集團解決當下困境，還呼吁大家安慰邊敘，讓他不要自殺。

柳清菡看見這場鬧劇，忍不住呲笑。

這世界還是這般愛男啊！

裝裝可憐就能讓大家忘記他讓兩個女人的一生都被毀了。

要是他真的愛她，怎么會引導大家來網曝她？

她穿著厚實，抓住向導的繩子，往冰山上跨步，將所有的熱鬧拋之腦后。

睡眠中的邊敘被噩夢驚醒，天還是黑的，他不過才睡了半個小時。

睡夢中，他回到和柳清菡初識的時候。

明明按照記憶，他會吸引柳清菡的好奇心。

可夢里的柳清菡卻一臉冷漠，看見他的那一刻便轉頭離開，無論他怎么哭喊都不回頭。

而他身側站著三年前的自己，‘他’滿眼嫌惡的看著他，“你不會是我，你簡直讓我惡心，你配不上菡菡，我不會讓你認識她的。”

“不！”

他絕望的吶喊，在黑暗中掙扎。

“菡菡……”

他痛苦的呢喃。

回憶不斷在邊敘的腦海里重播，他此刻才明白，心痛的滋味多么難熬。

菡菡看見他和燕玟在床上的時候，也這樣心痛嗎？

不，比這還痛吧。

他隨意抹掉眼淚，拿起手機繼續翻找有關柳清菡的信息。

一條一秒前發布的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張冰山爬行的照片，他是向導，而抓著他繩子的人就算帶著墨鏡口罩，他也能認出，這就是他的菡菡！

邊敘連夜飛去了A國，一下飛機，刺骨的冷氣鉆進他骨頭縫里。

柳清菡為了躲他，竟然在這里生活了好幾天，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對他，該有多厭惡。

他遲鈍的明白這個事實，嚇得自己連退兩步，撞在助理身上。

助理帶著他僵硬的往目的地去。

視野范圍里，那棟灰白色的房子逐漸明顯，他的腳步也越來越慢，快到門口的時候更是頓住不敢動。

“邊總？”

邊敘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個笑容，臉頰卻早已被凍僵。

他連忙深處手用力揉著臉頰，直到把臉搓的通紅，才停下。

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氣，才跨進房子。

一進去，入目的便是一群人圍著一張桌子坐著吃火鍋。

而其中最為矚目的當屬和他面對面地一男一女。

他們雙手緊扣，語氣親昵，男人的手還在女人肩上攬著。

邊敘死死盯著那只手，眼睛都快突出來了。

他嘴角的弧度僵住，更難看了。

他的菡菡，有了新男友。

遲來的清醒讓他腦子翁的炸開，尤其是看見兩人在其他人起哄中和交杯酒時。

他腦中只剩嗡鳴，眼前一片白。

他有想過，菡菡見到他，可能冷臉，可能罵他，甚至可能裝不認識。

可他就是沒有想過，她會在另一個男人懷里，開心的和交杯酒。

這是他們圈子里經常玩的游戲。

沒有哪一刻，他有這般覺得這游戲如此惡心，令人反胃。

他忽的捂住肚子，弓起身子，嘔吐。

這幾天，他沒吃什么東西，吐出的也只有酸水混著血絲。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上前的，又是怎么看著菡菡，說出那句話的。

“菡菡，我胃病犯了。”

他期待她會像往常一樣，擔憂的給他煮粥，給他拿藥，給他按摩。

但她甜膩的嗓音扎的他鮮血淋漓。

柳清菡撲進男人懷里，嬌滴滴地說，“你說過不嫌棄我結過婚的，這是我前夫”

邊敘胃部一陣翻滾，張口吐出鮮血。

他癡癡地望著柳清菡，望著她主動向男人獻上一吻。

男人大氣回應，“前夫找到這來，說明你魅力大啊！我不得開心，還能怪你不成！”

“他給你拍了部電影，那我給你個導演當當要不要？”

柳清菡被他逗笑了，“我才不要，我不喜歡娛樂圈。”

“好好好，那我們就在這里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

邊敘喉間反復翻滾著這個詞。

他們以前也是要白頭到老的。

他眼前一黑，暈倒在

助理連忙抱住他，“醫生！醫生！”

眾人手忙腳亂地把他帶去房間里。

而留在原地的柳清菡和男人對視一眼，男人無奈聳肩，“任務完成，錢打過來，我今晚就離開。”

柳清菡利索打錢，隨后收拾行李往機場去。

男人是她臨時找的‘演員’，為的就是讓邊敘死心。

她知道，不讓邊敘見到自己，他是不會死心的，只有徹底斬斷他的幻想，他才會罷休。

不過防止他繼續糾纏，柳清菡還是買了兩張不同地點的機票。

這次她要回E國。

她原先的計劃便是在這里定居。

可柳清菡沒有想到邊敘會這般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他掛著點滴沖到機場的時候，正好柳清菡即將登機。

兩人隔著一道安檢，遙遙相望。

只一眼，邊敘像吞了砒霜一樣難受，他聲音沙啞，“菡菡……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想在E國定居，我在那里買下了一棟酒店，到時候我們就在那里白頭到老，好不好……”

他近乎哀求，姿態卑微。

圍觀群眾都紛紛驚呼，“這人看著好可憐。”

“深情的人永遠是被辜負的那一個。”

“你們看那女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一看就沒戲。”

“不過，這人好眼熟！我去！是邊總！那個女人難道就是柳清菡？！”

有人認出了他們。

這些人紛紛舉起手機錄像，甚至有人把手機懟到柳清菡鼻子前。

很多看好戲的人完全不顧及公眾秩序，差點把柳清菡推到在地。

“都不許動！離菡菡遠點！”邊敘紅著眼厲喝，他扯掉針頭想要沖過去。

可他沒有買票，根本刷不了臉。

柳清菡被擁擠的人群裹挾著往下走，即將走到轉角的時候，她忽的回頭，認真的朝邊敘說道。

“邊敘，你看，你給我帶來的永遠只有麻煩。”

聲音落下，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邊敘呆呆站在原地，耳邊盡是她的那句話。

原來在她心里，現在的他，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麻煩。

他腦海中回蕩著這個詞。

臉上不禁浮上苦笑，他再也繃不住，跌坐在座椅里，雙手緊緊捂著眼睛，眼淚順著手掌往衣袖里流淌。

有人看不下去。

“短短幾天，邊總憔悴成這樣了，嘖！”

“沒辦法，柳清菡不原諒他，也是心狠。”

聞言，邊敘忽的抬頭，雙眼通紅的看向那人，“不準你說菡菡！都是我的錯！她沒有錯！”

路人被嚇得連忙跑遠。

助理無奈嘆氣，只能私下去安撫路人。

邊敘沒有悲傷多久，三分鐘后，他又恢復了冷酷的模樣。

“買去E國的機票，要最快的那班！”

就算菡菡不原諒他，他也要一直跟在她身邊，看著她過上幸福的生活，他就滿足了。

可世事難料。

助理沉著臉把手機貼到他耳邊，邊父虛弱的聲音鉆出來。

邊敘差點沒聽清他爸說什么。

公司出問題了。

燕玟和她媽被送去山村之后，竟然哄著男人們給她們買手機，通了網。

她們在邊家一直嬌生慣養，哪里受得了山村天天勞作。

每每看見山里男人身上的淤泥，聞到他們身上的汗臭味，她們對邊家的恨意就會加深一分。

所以兩人開直播，大肆宣揚邊家的奢靡，并且燕玟夸大邊敘對自己的疼愛，還引導網友，說柳清菡才是第三者，自己早就和邊敘訂了婚。

不知道她從哪里仿了一張訂婚書，上面赫然寫著自己和邊敘的名字，時間是在十年前。

就連《續菡》，她也說是邊敘寫給自己的。

一時間被一部分清醒的網友群嘲。

他們紛紛曬出邊敘為了尋找柳清菡滄桑的模樣。

吹牛也不打草稿，你自己看看，邊敘這樣是愛你的樣子嗎？

人家分明愛柳清菡愛的要死，你個害死人家孩子的小三還敢蹦跶！

邊敘要回國了，你要完了！

燕玟沒有看見過邊敘這般瘋魔的樣子，一時怒火攻心，恨意瘋長。

她偷偷聯系上邊敘的那些兄弟，想要借他們的力量，把自己弄出山村。

那些兄弟本就是浪蕩子，見她為了出山什么都愿意付出，一個電話的功夫就把她帶回了A市。

邊敘嘗過的女人，他們從沒有嘗過呢！

燕玟三天前就回到了A城，可直到三天后才擁有自由。

她一改往常暴露的穿著，把身上每一寸皮膚都遮得嚴嚴實實，身后還跟著一群不知道哪里來的流浪漢。

一群人大張旗鼓地沖到邊氏集團門口，“還我血汗錢！”

“還我血汗錢！”

她跟著邊敘這些年知

道不少圈子里的事情，用這些把柄，她要挾放她出來的那幾人。

讓他們幫助她搞垮邊氏。

這些人也不是吃屎的，邊父還在世，一點點輿論不足以搞垮邊氏。

但他們也樂意看見邊敘吃癟，讓邊氏出點血也是可以的。

所以就幫她找了些人去找邊氏的麻煩。

可她因著邊母的嬌養，本就沒學什么實用的東西，只想的出沒用的招數。

不過十分鐘，邊氏的公關和警察同時出現，一群人被抓去局子，而邊氏反利用他們。

發布了一條公關信息：城郊廢棄樓盤導致數百人傾家蕩產無家可歸，邊氏已收購該樓盤，并會在周邊加蓋各類娛樂設施。

一時間，就連被抓進局子里的那群人都直夸邊氏仗義，被人誣陷還幫他們把樓盤重新盤活了。

唯有被利用的燕玟氣的要死。

她被放出來后又想到了新的招數，她給邊氏的對手提供偽證，說邊氏集團下的吃食用的全是‘僵尸肉’。

還誣陷邊敘，說邊敘讓他的兄弟囚禁折磨自己。

就在網友懷疑之際，邊氏的原材料商跑路了，連著好幾個小股東都跑去了國外。

眾人紛紛相信了。

所有的媒體都開始聚焦邊氏的問題，逮到一點點問題就無限放大，還關注上了稅務問題。

邊父一下抓了好幾個臥底大股東，氣到高血壓，連夜進了醫院。

邊敘一回家，掛著點滴忙上忙下。

曾經做生意時留下的隱患紛紛暴露出來，短短一個月，他眉心多了兩條褶皺，人也變得暴躁易怒。

兩個月之后，事情全部解決，燕玟進了局子，但半路想要逃跑，被邊敘抓到打折腿，丟去了非洲隱世的部落。

邊敘所有的積蓄都投進了自家集團里，即使這樣都補不上虧損的窟窿。

他在娛樂圈被封殺了，賺不到錢，沒辦法只能賣股份。

40的股份都被他人把握。

邊父躺在病床上連連嘆氣，看見旁邊瘦得只剩骨頭的兒子更是扶額。

“邊敘，也怪我，平日忙著公司的事情，沒有注意到家里，害得你和菡菡離了心。”

“只是我邊家遺傳戀愛腦，你怎么會走岔路呢？你到底怎么想的？第一次被下藥就可以回家找菡菡，怎么第二次不行了？！”

想到這里，邊父恨鐵不成鋼，瞪著假寐的邊敘。

邊敘閉著眼，這些天他不是不想睡，是不敢睡。

只要睡著，夢里的菡菡就會離開他，無論他用什么挽留，她都不回頭。

她說自己是個麻煩。

也是，他現在可不就是個麻煩。

他嘴角扯了扯，“爸，要是可以用集團把菡菡換回來，我一秒鐘都不會猶豫。”

“可是菡菡不要，她不要……”

邊敘聲線顫抖，整個人縮成一團，尖銳的脊骨在被子上頂出一道弧度。

邊父很擔心他的狀態，他真怕這孩子會想不開一走了之。

尤其是現在公司的事情已經穩定，他沒了牽掛。

他揮手喊來助理，“我教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助理瞥了一眼邊敘，把手機屏幕遞給邊父看，上面的正是柳清菡最新的生活照。

邊父深深嘆了一口氣，拄著拐杖往外走。

他本想打電話給柳清菡，轉念一想，這樣沒誠意，當晚買了一張機票飛去E國。

看見那個滿身清冷氣息的女人時，他都愣了一下，以前的柳清菡渾身洋溢著幸福和開心的味道。

可現在……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打擾她的生活，自家兒子確實把人家傷的不輕。

邊父看了她一天，最終還是決定不打擾她了。

他轉身要離開之際，柳清菡喊住了他，“叔叔，來找我？”

邊父面帶笑容轉身，眼神復雜打量才做自己不過幾月兒媳的女人。

她變得堅毅很多，白皙的手上很多傷口。

“你，過得還好嗎？”

柳清菡很意外，其實邊父下車的瞬間她就察覺到了，她還以為他是來勸她回去的。

但他看了她一天一句話都沒說，很奇怪。

“還好，您就是來看看我的？”

邊父誠實搖頭，“想勸你回去看看邊敘，他，他過得不像人，但看見你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勸你。”

柳清菡詫異的看他，也跟著笑了，“我不會回去的，邊敘他只是不甘心罷了，時間會沖淡一切。”

“叔叔身體不好，恐怕不會適應這邊的氣候，還是早點回A市吧。”

說完，她轉身離開，甚至沒有喊他進去喝杯茶。

邊父抬眼看向刺目的太陽，許久，“回去吧。”

“回去和邊敘說，柳清菡不想再看見他，她有了新的愛人，你們時刻盯著他的行蹤，十年之內不準他出國。”

助理到底是邊敘親手帶起來的，很是心疼他。

“老爺，總裁他最近過得很不好，他

只想看著柳清菡過得好……”

“你是老板？要不我讓位你來干？”

邊父語調平緩，可卻讓助理驚出一身冷汗，他立刻垂下頭，“屬下不敢。”

“滾。”

第二天助理回到邊敘身邊，瞧見自家老板白得幾乎要透明的臉，他心口總憋著一口氣。

悄摸錄下一段邊敘的視頻，發給了柳清菡。

“柳小姐，您來看看總裁吧，他真的知道自己錯了。這幾個月來他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每次才睡一個小時就會被噩夢驚醒，醒來總是喊著您的名字。”

“他再強也是個人，人總有犯錯誤的時候，就算您不原諒他，也不愿意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了你去死吧？”

看見這條消息的柳清菡剛洗好澡。

還搞上道德綁架了。

她擰緊眉頭，刪刪減減打了很多字，最后全都刪除，選擇不回。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復。

她不想自己的生活節奏再次被打亂。

保持目前的現狀才是最好的狀態。

她攢了一年的錢終于買下了旁邊的聯排民宿，擴大了經營規模，過上了自己夢想中的生活。

而邊敘，他把自己手機里面柳清菡的照片全都打印了出來，貼滿了別墅。

只有看著柳清菡的照片他才能睡著。

不過兩月，邊父死于腦溢血。

邊敘周身氣勢更加凌厲了。

他每每推開別墅的門，看見柳清菡照片的同時，邊父的聲音也會出現。

這是他的遺言，他特意叮囑邊敘，一定要把他的遺言錄好，放在家里。

為的就是防止邊敘去找柳清菡。

“阿敘，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喊你，你是我的兒子，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選擇出軌，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為了柳清菡的生活，你不要再去找她，她一個女人在舉目無親地國外生活已經夠累了，你不要再去給她添麻煩。”

“我知道你難受，可事情是由你自己造成的，你必須有這個擔當，承擔這些后果。世間沒有后悔藥，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你不想要公司就把公司賣了，自己把日子過好，我也算死得瞑目。”

邊敘張大眼睛，看著滿墻的照片，眼淚隱入發絲間。

從今以后，他邊敘只剩一個人。

他每天三點一線，公司、別墅、醫院。

邊氏集團在他的經營下緩慢回溫，外賣的股份也逐漸回攏。

有關邊敘和柳清菡的故事也漸漸被人們淡忘。

邊敘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黃金單身漢。

一天，邊敘加班到深夜，疲憊的回到別墅。

熊熊燃燒的火焰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瘋了一樣的沖進別墅，死命在消防員的手中掙扎。

“不！我的妻子還在里面！我的父親！不要！”

“你們快滅火啊！救救他們！求你們了！！”

消防員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心生不忍，“滅不了……”

縱火者倒了大量的混合油，甚至還有火藥的氣味，火苗一點上，瞬間吞噬整棟別墅。

短短幾分鐘，別墅只剩下框架。

任由邊敘嘶吼，痛哭，火焰越燃越烈。

他忽的想到了，那天玫瑰燃燒的場景，胸口梗的難受。

“就連老天都在懲罰我，菡菡……對不起……”

火被撲滅之后，消防員從大廳中間拉出一具燒成炭的骨架。

“先生，這是你的妻子嗎？”

邊敘身子一僵，機械轉頭，直到看見骨架的臉上骨頭存在磨損的痕跡，他才重重喘氣。

“不是。”

他的菡菡沒有整過容。

而且，她也不會來看他，他躲他還來不及。

三天后，骨架被還原，確定了是邊母。

誰也不知道她怎么來到A市的，有些路人碰見過她，當時她穿著破爛，一直念叨著要去找女兒。

邊敘沒有修復這棟別墅，反而在院子里搭了一個帳篷，每天就睡在帳篷里。

為此很多狗仔拿他出來炒作，說他此生只愛一人。

熱度上去了，他和柳清菡之間的感情又被人們拿出來說，一時間竟是霸占了好幾個熱搜。

柳清菡還是回國去新疆旅游的時候，被好多人認出來，那些人告訴她，她才知道的。

她滿頭黑線看著熱搜詞條，耳鳴更加厲害了。

腦袋嗡嗡地，只有捏住鼻子張嘴的時候才稍微舒服點。

她沒有精力去理會這些看熱鬧的人，用力摁下氧氣瓶，猛吸一口氧才能讓自己清醒一點。

頂著眾人的目光，她坐上了一輛汽車。

這次她來新疆跟了一個全是年輕人旅行團，他們很好說話。

見她臉色不好，其中一名身形結實的男人坐到她身邊，“吸氧不要吸太猛，吃點這個。”

是紅景天泡的水，沒什么味道。

男人叫邊飛揚，見她喝了水，一路上都跟著她。

在賽里木湖邊，他特意

挪了自己的露營椅到她身邊，好奇的盯著她，甚至還拿出相機，想拍她。

柳清菡對鏡頭很敏感，因為被邊敘整出陰影了。

尤其是面前的男人也姓邊。

她沉了臉，打掉他的手機，“你想干什么？”

他聳聳肩，“好奇而已，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和你無關的人。”

柳清菡本來以為利索拒絕，他應該有自知之明，沒想到這人和邊敘一樣堅持不懈。

到五彩灘時，紅彤彤中帶著點金色的夕陽灑在礁石上，水面折射出絢麗多彩地光芒。

柳清菡好不容高原反應好點，她躺在五彩灘上欣賞美景的時候，這人又在她身側躺下。

她換一個位置，他也跟著換一個位置，即使被她冷臉也不放棄。

于是后面就有了這樣的場景：

那拉提自駕時，柳清菡沉迷于兩側綠色地草原和高聳的雪山。而邊飛揚擠掉別人硬要坐她身邊，不說話就純打量。

魔鬼城徒步時，柳清菡用手機記錄下滿目黃土和標準的雅丹地貌。而邊飛揚特意準備了面罩，強制給她帶上，說是防風沙。

天山天池時，柳清菡坐在湖邊，瞧著湖水晶瑩如玉，湖邊被群山環繞。而他主動把自己的衣服鋪在地上，讓所有人坐，說是防寒。

禾木住宿時，柳清菡連住好幾天民宿，她愛極了這被碧綠的山丘環抱、如同油畫般的村莊。而邊飛揚硬要住在柳清菡旁邊，每天早安晚安的。

直到獨庫公路，柳清菡不再有高原反應，她坐在無人公路上，面對當下震撼的美景看出了神。

邊飛揚在她身側坐下，“旅行快要結束了。”

柳清菡側身，看著他的眼睛，這雙棕色的眼睛里，只有對她的好奇，再沒有其他。

她忽的笑了，“有些故事不適合傳播，有些人死在回憶里最好。”

也不管邊飛揚什么反應，她迅速收拾好行李上車。

機場分別之際，她站在人群中遙看邊飛揚，在他身上看出一點邊敘的影子。

她翻出旅游初時加上的邊飛揚V信，發過去一句話。

“不要告訴他，你見過我。”

隨后刪除拉黑一條龍。

回到E國海邊，她接住撲過來的小女孩，寵溺的捏了捏她臉頰，“有沒有聽前臺阿姨的話？”

女孩拿出一張畫了一群人的簡筆畫，“媽媽！我畫出了福利院里的所有人！我厲不厲害？！”

“厲害！”

日子一天天過去，邊敘老了，公司交給了邊氏旁系的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和他很像。

他叫邊飛揚。

他依舊睡在帳篷里，最近他總會夢見菡菡，所以他經常睡覺，只為多和菡菡相處一會兒。

三天后，邊敘的尸體被邊氏新繼承人發現，他風光大葬了邊敘。

并且按照邊敘的遺言，把他的墓地放在距離E國最近的地方，連著那部《續菡》一塊放了進去。

他的墓碑上沒有名字。

因為，他說：“要是菡菡看見我的名字就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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