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婚書第167章婚書→:吳清之故作神秘,遲榕唯有緊隨其后。
正當時,氛圍本該是略顯低沉的,可吳清之步伐輕松,悠哉悠哉,竟是一副應對自如的模樣。
“吳清之,各家作坊的皮子……”
遲榕猶猶豫豫的開了口,誰料,吳清之竟是大手一揮,直將她牽在身側,輕笑道:“那些事情不大重要,左右是你最重要。”
他一面說著,一面便領著遲榕進了辦公室。
甫一推門入內,竟是一陣油酥的甜香撲面而來。
卻見那茶幾之上,赫然是一枚方方正正的油紙包袱,上書三大紅字:四方齋。
正是遲榕最為鐘愛的點心鋪子!琇書網
遲榕登時心花怒放。
這家的桃酥本就難以買到,如今岳安鬧過洪水,遲榕正想著這點心鋪子還能營生否,卻不料,吳清之本事通天,已然把吃食買到了手。
“遲榕,這是專門買與你吃的,”吳清之悄聲附耳道,“我都沒有告訴興光。”
遲榕當仁不讓,當即三下五除二拆了油紙包裝,嘎嘣嘎嘣的啃起桃酥來。
大約是嘴饞得緊,吃得有些急了,遲榕正覺得干噎,那廂,一盞熱茶已然喂到了她的嘴邊。
遲榕就著熱茶咽下一口桃酥,復又含糊不清的問道:“好多店鋪都不開門,你是怎么買到的呀?”
但見吳清之不急不緩的續了杯茶水,仔細吹涼了,方才遞與遲榕之手,更說道:“你公出時,我死皮賴臉追到店家院內買的。”
此話畢,遲榕聽罷,當即滯住了嘴。
怪不得她吃著這桃酥,只覺得是趁著熱的,那般的油香四溢,分明是剛出爐的新鮮。
遲榕于是干巴巴的咽了咽嗓子,卻不是因茶水喝得少,而是心中的感動多。
吧嗒一下,遲榕遂默默的掰了半塊桃酥,徑直塞到吳清之的嘴邊,哼哼唧唧的說:“我們老遲家的人最忌諱摳摳搜搜的吃獨食,你也一起吃一點嘛。”
遲榕示好,吳清之自是不會拒絕,于是輕笑著點一點頭,卻以矜貴之姿撒嬌道:“遲榕,喂我。”
“蹬鼻子上臉!你沒手嗎!?”
吳清之佯裝辛苦道:“批了一天的公文,手腕到底是有些酸乏了,更是有幾分餓了……”
他分明是一臉的斯文相,如今卻像一只狐貍似的狡黠,那鳳眼溫溫柔柔的瞇著,“遲榕,你待我最好,喂飽我。”
到底是三十歲的老男人,一張巧嘴事說幾何皆是頭頭是道,總能以千般萬百的理由討些甜頭,遲榕不敵,唯有遂了吳清之的心愿。
于是掰得滿手油酥,喂過了,還要被那一條柔舌舔過指尖,權被占盡了便宜。
眼下,氣氛大約是柔情旖旎的。
遲榕不忍破壞這般的歡愉,卻又不得不脫身于此,遂踟躕了片刻,終于開口道:“那什么,我今天公出,看了各門的作坊,好多皮料都被泡爛了……”
然,遲榕正是憂心忡忡,那廂,吳清之卻是鎮定自若的反問道:“又不是被水沖走了,何須勞神?”
遲榕聞言,當即詫異十分:“皮子被泡爛了!泡爛了就買不了錢了!就砸在手里了呀!”
誰料,吳清之仍是擺出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更是探出一指,戳了戳遲榕的腮幫子,輕笑道:“夫人這般操心我的身家性命,為夫甚喜。”
“別廢話,我不和你開玩笑!”遲榕嚷嚷著,“你再拐彎抹角的我就不理你了!”
遲榕性急,簡直要被逗得發怒,于是這般,吳清之方才娓娓道來。
原是他留洋十二載,非但修得了經貿學位,更對英國的先進工業技術有所研究。
熟成的皮革有銷路,報廢的皮革也自有一番用處,絞碎了可織成防水紡布,發酵了亦可制成肥料種地。
“此事還要謝過二爺,若非他的引薦,我定是搭不上這條線的,”吳清之游刃有余道,“如今已有一位俄國老板,長期與吳氏做著生意。”
遲榕聽罷,登時微一語滯。
她只知二叔并不待見吳清之,卻不想,這私底下的往來甚密,全然是人情上的買賣。
遲二爺的火爆脾氣遠近聞名,若不待見,必不引薦,這般幫扶吳清之開山鋪路,到底還是為了自家的閨女。
遲榕略有些慚愧,她的身邊人,皆是身懷絕技的,卻唯她一人,眼大肚小,堪堪做成一筆投機取巧的買賣,竟有些飄飄然了。
思及此,遲榕正欲開口,卻見吳清之起身罷,從辦公桌上取來文書一張,直直遞與她來,道:“遲榕,昨夜你說要開善堂施粥,我已想好了萬全之策。”
“你我不分彼此,我總不能任你摸爬滾打,”他的聲音又輕又柔,惹得遲榕心酸泛濫,“那皮雕店鋪,我已權將股份歸入你的名下。”
“遲榕,別拒絕我。”吳清之凝視著遲榕的眼睛,目光堅定,“這本就是你自己的成果,亦是我作為丈夫能夠給予你的支持。”
他終是放心不下遲榕,卻又極力的保全著遲榕的堅持與尊嚴。
這是吳清之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了。
“遲榕——不,遲老板,往后,我便不再喚你為新同事了。”
遲榕聽罷,只覺得喉嚨一哽,甫一開口,竟是委屈巴巴的哼唧起來:“那、那我算是被你辭退了嗎,我可是考了試的……”
見遲榕誤解,吳清之遂連忙哄道:“非也。遲榕,這意味著以后你就是吳氏的股東了,以后生意自負盈虧,更要與我共進退。”
“所以,你已同我綁死在一起了。”
吳清之俯下身去,更附上一塊鮮紅色的印泥,那點點紅油印在指尖,像一抹緋艷的唇印。
“遲榕,簽了字,畫了押,你這輩子,便再也不得與我分開了。”
他二人分明是明媒正娶的,更有一絹蓋過官印的婚書,只是那落款處,兩枚姓名的小印并非親手落下,便覺得不是那么意義非凡。
而今,這一紙股權協議,卻如婚嫁似的,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遲榕,你可愿意?”
她看見吳清之溫柔的笑臉。
作者有話說
老吳:沒辦法,小嬌妻太倔,不肯讓我砸錢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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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